這天下班之後,池雪焰像婚前一樣,按照熟悉的路線驅車回家。
看到入住婚房後第三天就獨自跑回家吃飯睡覺的兒子,韓真真和池中原夫妻倆沒有絲毫驚訝,連玲姨都隻是關心地問他,賀橋做的菜味道怎麼樣。
畢竟池雪焰是個相完親第二天就能直接去領結婚證的人。
而看上去要比他乖不少的賀橋竟然也全程配合。
所以隻要不是突然又拿回來一張離婚證,池家人充分理解這兩個年輕人的一切可能顯得奇異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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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下來,池雪焰回答了無數個關於他和賀橋相處的問題,例如有沒有吵架、吃飯口味是不是接近、家務誰做之類的生活細節。
他當然全部往最好的方向描述,把賀橋形容成了一個完美的愛人。
沒有吵架,口味一致,家務全是賀橋主動做的,連洗澡水都會提前幫他放好。
父母總是希望自己的孩子是被照顧的那一方,池雪焰也希望這樣說能讓他們覺得放心。
雖然前麵兩點是事實,但除了做飯,其他家務在他的要求下,都是對半分的,更不存在什麼洗澡水。
因為他們實際上隻是室友與合作夥伴的關係,在一個屋子裡各住各的,稱得上另一種形式的相敬如賓。
韓真真對他的描述十分滿意:“看不出來嘛,我還以為賀橋不會做家務的,居然這麼能乾。”
她突發奇想:“哪天家裡做大掃除的時候,你叫我過去,我看看他的家務做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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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候完了兒子的新婚生活,韓真真又神秘兮兮地湊過來,一臉八卦問他:“焰焰,你跟我說實話,你之前是不是背著我們偷偷談過戀愛了?”
“反正你現在婚都結了,對象我很滿意,不用再擔心我乾涉你的感情生活。”
她一本正經地盤問兒子,順便送上情報:“我聽小月說,賀橋還是第一次談戀愛呢。”
池雪焰無奈道:“我也是初戀啊。”
親媽投來懷疑的目光:“不像,雖然你一天到晚光顧著玩,看著是沒時間談對象,但就是不像。”
“……”池雪焰舉起手發誓,“都是蘇譽的錯,真的,沒騙你。”
說到蘇譽,他想起來對方這兩天的消息轟炸,索性主動問她:“他又失戀了,約我周六去海釣,媽,你去不去?”
聞言,韓真真瞬間放棄了對兒子戀愛史的探究,毫不猶豫地轉身就走:“睡了,晚安。”
池雪焰笑著看她匆匆逃離的背影,收回視線的時候,想起周六約好的海釣活動,還是忍不住提前歎了一口氣。
經常有人覺得他戀愛經驗豐富,這基本是拜蘇譽所賜。
因為他至少聽蘇譽講過一百段情史。
大學那會兒,他在醫學院,蘇譽在法學院,八竿子打不著,本來沒什麼機會認識,最多是聽說過對方。
三天兩頭就有新愛好的池雪焰,聽說法學院有個奇人,經常換女朋友,每個女生在分手後對他的印象都很好,還總有人看見分手後的蘇譽一邊買醉一邊抹眼淚。
但這份深情完全不耽誤他迅速展開下一段戀愛。
當時池雪焰覺得這人挺好玩,有次恰好遇見法學院情聖在借酒澆愁,就特意聽他訴了一次苦,期間聽得很認真,像在觀察一個珍稀人類。
已經把室友全煩死了的蘇譽第一次遇到這麼耐心的聽眾,分手的痛苦和難言的感動混合在一起,更是悲從中來,足足講了三個鐘頭。
下一次分手的時候,他又拎著啤酒瓶找上了這位醫學院的熱心同學。
然後兩個人就成了朋友,互相損到了今天。
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和蘇譽挺像的,所以才能成為持續這麼久的好朋友,隻不過兩個人感興趣的事完全不同。
而且性向也不同,蘇譽是個徹徹底底的直男,隻喜歡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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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雪焰忽然想起那個萬眾矚目下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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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彆人眼中,他似乎總是更“壞”一些。
白天見到的段若則相反,是個看上去格外簡單的人。
趁著這段獨處的安靜時光,池雪焰認真地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關於突然出現的主角。
就像他對賀橋說的那樣,起初,他對段若的感受有些複雜,後來很快因為玩笑而消散了。
無論如何,都跟“情敵”不沾邊。
在他看來,記憶和經曆形成視角,視角又決定了看待人和事的感覺。
他並沒有經曆中的那些情節,哪怕聽賀橋事無巨細地講一遍,也不算是一種真正親身體驗過的記憶,很難生出實感,隻能當作一個遙遠的故事來聽。
比如他此刻既不愛,也不恨誤解過“自己”好意的陸斯翊,同樣不會對所謂的情敵段若有什麼敵意。
池雪焰目前對陸斯翊的最大感受,就是好奇這個一心沉迷實驗的研究生到底刷不刷朋友圈,又有沒有看見酒吧老板發的那條婚禮動態。
他一度想過要問王紹京,陸斯翊有沒有點讚。
但暫時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問,才顯得比較合理。
也不能把什麼離譜的要求都推給算命先生。
至於段若,池雪焰一想到他,就會連帶著想起小黃老師慢悠悠喊出口的那聲段落。
還有那首的確十分好聽的歌。
一個是性格異常固執,但會對幫助過自己的陌生人表達基本禮貌和關心的冷淡學生,另一個是對音樂充滿熱忱,會拿一種近乎羨慕的目光望著他的落魄歌手。
總之,在麵對這兩位主角現在的模樣時,大反派的心情一點都嚴肅不起來。
何況,他也並不是書中那個壞事做儘的“池雪焰”。
所以深思之後,池雪焰更願意把賀橋口中的故事,看作是世界的一種可能性。
至少,在今天這條分岔的十字路口上,段若走向了段落。
雖然賀橋此前沒有跟他提起過段若,但他不覺得在故事中,也有這個情節。
賀橋打來電話時的語氣是猶疑的,顯然沒有想到會在今天遇見段若。
這通電話裡傳遞出的種種線索,讓這句“釣魚”聽起來實在不太像它的本來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