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晏一路過來的宗旨就是繞開走路理直氣壯的身影。這個時候他鬼鬼祟祟的,遇上同樣鬼鬼祟祟的,那看著就是親切。
要找個能認路的。樓青晏沒有猶豫,直接從背後拍了那兩個人的後背。他現在至少有武功伴身,行為還是比較大膽的。
“啊——”
“啊——”
“你閉嘴啊!”
“我閉啥嘴啊,咱這是被抓了!”
樓青晏這才看清楚,地上滾作一團的是一個小宮女和一個小太監。
原文裡巫相的真容在入獄前無人知曉。樓青晏摘了麵具後很坦然,一般人看到他的臉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這兩個人把他當做真的禁軍了。
樓青晏清清嗓子:“你們要去哪兒?”
“大人,她是妖相餘黨!是她要逃,硬拉上我的。真的與我無關啊!”
“去給太妃娘娘取夜宵!”
兩人同時說。
說完之後,兩人都楞了三秒,轉向對方。
小宮女立馬抄手打小太監:“你這混蛋,你就這麼招了?”
樓青晏:“……”
算了,這兩個傻子看上去也不認路,自己還是趕快趕路吧。
他的身體剛動,那個小太監以為他是要抓兩人,趕忙說:“大人,我知道擅入這禁地附近違反了宮規……可這都是她的主意!她要往這附近逃!”
“禁地?”樓青晏一怔。
他看書時有印象。陸預在宮裡設了一塊禁地,平日裡不許人過來,連侍衛都沒有。
他看書的時候還以為這裡有什麼大秘密,但是到結局都沒有揭露,這就成了個坑,擺在那兒的作用似乎隻有襯托男主的逼格。
樓青晏豁然開朗!
禁地處於皇宮的最裡麵,背靠著後牆,從禁地翻出去就是後山了!而且因為陸預的命令,這附近沒有侍衛!
這或許就成了他出宮的唯一突破口!
在兩人不安的眼神中,樓青晏眯眼一笑。
“那,你們就帶我去這禁地瞧瞧?”
.
皇宮禁地。
一座全木製結構的房屋被四周高大的殿宇環繞,與周圍的環境不入,像是硬生生被隱藏在宮中的一般。
木門大開。裡麵透出昏黃的燈光,還有絲絲清幽的檀香從裡麵飄出來。
一道鬼魅般的黑衣人輕巧地落在門內,沒有一點聲音。
他對屋內的人拱手:“他扮作太監逃了。禁軍正在搜查。宮牆外的守衛都布置完畢,他逃不出去的。”
“扮作太監?”屋內的人跪坐在一張樸素無華的蒲團上,聲音淡然離世,“我怎麼不知道我這師兄有這癖好?”
站著的黑衣人一愣,低頭回答:“或許隻是慌不擇路,找到個機會罷了。”
“你們大都被他騙了。他肯定是以太監的衣服為幌子。這時說不定穿著禁軍的盔甲呢。”
陸預站起身,一身白色麻布袍子拖到地上。
黑衣人腰彎得更低了。
陸預至始至終沒有回頭看過他,隻是直直地盯著屋內掛著的一張畫像。
少年天子身材頎長,五官立體分明,輪廓利落而深邃,容光熠熠。眼若柳葉,溫潤和煦。
原文中的陸預是個標準的男主,一身正氣,熱忱而堅毅。
他的五官很端正、正氣,此時卻透著不和諧的朦朧。
他走得離畫像更近了,伸出手,溫柔地撫上畫像。
這座被費儘心機隱藏起來的木屋似乎隻為這副畫像存在。樸實典雅的純木家具間,透著霧白的柔幔紗簾隨吹進室內的風搖晃。
“師兄,我給過你這麼多機會。可你總是選擇背叛,我終究還是心冷了。罷了,今天晚上,是我最後一次穿著當年的衣服,來這裡看你了。”
身後的黑衣人打了個寒顫。
陸預眯起眼睛,像是在打量夢中的情人。
“你離原來的師兄越來越遠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完全變了。你為何要逼我,逼我在還相信你是原來那個師兄的時候下手呢?逼我把這美好停留在沒有最後消殞的時候呢?”
說完,陸預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像變了一個人,仿佛剛才那個扭曲的人隻是黑衣人的幻覺,此時站在那兒的,還是那個嚴肅、端正、渾身帶著正氣嚴威的新皇,那個眼神澄澈、永遠帶著一團赤誠之火的少年天子。
陸預神情平和,對黑衣人說:“十一,去告訴呂進,彆搜太監了,清點禁軍。”
“是。”黑衣人如蒙大赦。
但很快他又折返過來,“陛下,有人往禁地過來了。”
陸預的眼神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