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祈福開始的時候,正廳裡隻能留下皇室成員,下人們都候在門外。
時間如水,流逝在夜晚之中。
太後立在牌位之前,香爐中飄出嫋嫋清香,籠罩在她的頭頂。
她睜眼,看了眼那熟悉的名字,對故人露出了緩和的笑容,仿佛那些虧心事不是自己做的一樣。
突然,窗戶大開,一陣風灌了進來,將蠟燭全都吹滅了。
太後摸著手上的珠串,冷笑一聲,高聲喊:“含香?含香?”
含香嬤嬤並沒有應她。
太後意識,這可能是個局,但她並不害怕。
若是這樣就會害怕,可熬不過這麼多年後宮沉浮。
她清了清嗓子,自若地說:“皇陵腳下,龍脈之源。哀家多年儘心儘力,定有先帝在天之靈的庇佑。”
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做出此等事,朕為何會庇佑你?”
幽風陣陣,五月天已微熱,夜晚卻還是涼的。風吹在人身上陰陣陣的,將衣衫吹得貼服在人身上,像是要將所有偽裝卸除似的。
太後心裡微微發毛,但脊背沒有半分彎曲。
她沒有回頭,對著空無一物的地方說:“哀家問心無悔。”
她的身後傳來了嘎嘎的聲音,像是遇見了非常好笑的事情。
太後握住自己手腕上的腕珠,擰開了一顆珠子,從裡麵掏出一顆小藥丸,吞了下去。
她的準備極為充分。這是一顆清涼的藥丸,可以保持神台清明。
她想著,這都是裝神弄鬼嚇她的,鼓起勇氣,轉身。
瞬間,如墜冰窟。
那裡什麼都沒有。
然而,笑聲卻不斷,仿佛是憑空出現似的。
“何人裝神弄鬼?”太後怒喝。她的聲線微微發抖,將她硬氣外表下的頹勢顯露了出來。
突然,另一個聲音出現在她背後,像是繞了個彎,直接出現一樣。
“王貴妃,朕在你心裡,到底是什麼?”
“先帝自然光榮崇高。不是你這種不敢拋頭露麵的小人可以提及的!”太後猛地又一轉身。
沒人。
她的心裡實在怕極了。
她吃了保持清明的藥,說明現在遇到的事情全都不是利用幻術或者藥物控製的。
既然如此,為何會有這樣詭異的情況?
難道,真的是先帝顯靈了?
太後突然跌跌撞撞地跑到門前,想要開門。
但這扇門像是被緊緊封住了似的。
太後焦急地向四周張望,突然看到那一扇大開的窗戶。
這時,一雙冰涼的手伸到她脖子上。
冰塊般的觸感讓她像是渾身被點燃似的,沒有猶豫,瘋了似的跑向那扇窗戶!
她不顧形象地從窗戶翻了出去。太後生活在後宮幾十年,行動非常不便捷,狼狽地摔到在地上。
“含香,含香!”
“來人啊!”
太後扶住自己雜亂的發髻,狼狽地叫道。
然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這些院子互相連接,原本可以看到相鄰院子的燭光,聽到附近人的響聲。然而,此時周圍像是沒有一個生靈似的,寂靜地讓人害怕。
沒有生氣。
太後意識到周圍的情況後臉色難看得可以自己扮鬼而不是被鬼嚇了,她茫然似的向四周張望。
她畢竟不是普通人,一咬牙,硬生生將自己撐了起來。
“你為何要謀害朕!”
“啊——”
太後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冷不丁聲音響起的同時怦然瓦解。她渾身蜷縮起來。
一個身影從天而降,落地的同時將雙手搭在她的肩上。
這個人和先帝長得一模一樣。他渾身青紫,嘴角和鼻翼因為毒素而臃腫不堪,身著下葬時的冥服,渾身帶著腐朽的氣息,像是從古墓中爬出來一樣。
一切都如他下葬時一樣。
他的眼睛中隻有眼白,像是死不瞑目,睜大眼睛瞪著太後。
這一刻,太後整個人完全崩潰,扯住自己的頭發,像是要將自己埋進土裡一樣。
“朕待你不薄,為何謀害朕!”
“因為我母家薄弱!你要拉攏鎮西軍,廢除我,冊立將軍的妹妹是遲早的事情!但隻要你在那時死了,我就一定會是嫡母,會是太後!”她不敢去看。
她說完之後,周圍陷入了沉默。
太後戰戰兢兢地抬起頭。一股陳舊的味道夾雜著酸臭鋪麵而來,灌入她的喉嚨。
先帝那張恐怖的臉抵在她麵前,待她一睜眼就占據了整個視線。
“皇後,也是你殺的?”
一雙手搭在她的脖子上。
“是我!求求你,饒了我!”
啪——啪——啪——
像是魔法般,周圍頓時燈火通明。
太後恍惚地抬頭。
哪裡還有先帝的影子?
她仍是那個狼狽的她,而麵前除了陸預和各位宗親,哪裡還有其他人?
她此時才意識到。即使她做好了準備,還是著了道。
“不,不可能……”
“太後,香和藥茶沒有問題。”陸預嚴肅的臉上露出了公式般的笑容,“您檢查過香爐裡的灰嗎?”
作者有話要說:已全部替換
感謝寄安逸的營養液X6,白渝的營養液X5,城北葉落、惜墨、妻萋、坐等更新的營養液X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