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青晏轉頭看向齊王。
他的年紀比陸預還要小,是陸預登基後受封親王裡唯一的皇弟。
齊王不像燕王、瓊王,生性平和且懦弱,處事不果斷,瞻前顧後,容易焦慮。
但也因如此,陸預沒有虧待這位弟弟,因為他不會有反心。幾次削藩,陸預獨獨放過齊王,也體現出他對這位弟弟的關愛了。
樓青晏心裡歎了聲。齊王雖然看上去懦弱,但是不愚笨,心思通透著呢。
就像他所說的那樣,如果樓青晏不出手幫他,他除了叛國投靠榮國,隻有死路一條。
這樣一個天天想著能混日子、平平安安過完此生的親王,在原著中就這樣被逼著走上死路。
但現在,一切都將不一樣了。
齊王盯著他:“閣主,如若出手,本王必定感激涕零,隨君吩咐。”
樓青晏將杯子一放:“殿下想要臣如何?出手幫助安置饑民還不夠嗎?”
齊王說:“本王封地通向外麵的官道就像是破了洞的口袋,不論多少糧食,都會莫名其妙消失。”
“你是說,中途有人作祟?”
齊王連忙過來,握住他的雙手:“閣主,糧食隻能走北星閣剛和官方合作的正規商道。”
因為沒人能在北星閣頭上動土。
樓青晏的頭一下子炸了。
如果走北星閣和官方新搭建的正規道路,那就擺明了說是北星閣在截榮國的計劃,也就等於北星閣和榮國直接翻臉。
樓青晏才從榮國回來,將那邊的毛都順得服服帖帖的,難道要讓他轉頭就背棄承諾,放棄北星閣多年在榮國的部署嗎?
齊王再說:“要不,北星閣出手幫助本王肅清其他官道沿途的小人?亦或者,將糧食算是陛下的,北星閣派人押鏢?”
那些小人都是榮國的人,樓青晏如果這樣出手,也是一樣是和榮國翻臉。
齊王見樓青晏沒有說話,隻能自嘲地一笑:“本王就知道會是這樣。北星閣不會主動出麵。”
“殿下為何不直接稟報陛下?”
“邊境吃緊,兵力無暇顧及。”齊王歎了口氣,“況且,本王已經傾儘全力,也捉不到他們。再者說,一切都是本王的推斷,並沒有證據。萬一陛下無法還本王一個清白,本王還要給自己留一條後路。”
留一條後路。
也就是投靠榮國的路。
樓青晏聽到這裡,已經知道齊王這是賴上自己了。
他苦笑一聲:“殿下,北星閣不是做慈善的。我出於好心援助糧食,但這筆糧食必須算是陛下的,我北星閣不能牽扯上分毫。北星閣不想牽扯進你們和榮國的戰爭。”
突然,良宇闖了進來。
樓青晏:“又怎麼了?”
良宇說:“宮裡的張公公來了。”
張德來請樓青晏入宮。
樓青晏眼皮一跳。
宮裡那位不是剛剛還在他院子裡嗎?什麼時候又回宮了?
他轉頭看向齊王那副確定賴上自己的樣子,心裡的不安更盛了。
這兄弟兩個不會早就說好,合起夥來坑自己吧?
養心殿。剛才還在樓青晏房裡的人換上了龍袍,好整以暇地看他走進殿。
“師兄,不知齊王有何事?”
樓青晏眼皮直跳:“他來找北星閣訴苦。北星閣已經答應援助糧食了。”
陸預溫和一笑:“那自然好,不知走哪條道路?”
“出手賑災,自然是皇上的恩慈,北星閣自然是以陛下的名義走原先的官道。”
陸預睜大無辜的眼睛:“師兄可是真的和朕心意相通。”
“怎麼?”
“師兄以朕的名義援助齊王。”陸預無害地笑著露出牙齒,“朕卻以師兄的名義援助齊王糧食,隊伍已經出發了呢。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榮國。”
樓青晏腦子一下炸了:“你哪來多餘的糧食?”
陸預:“多了的確拿不出來,但隻是京城的一點囤糧也算朕替師兄儘的心意了呀!”
“你這是在替北星閣與榮國宣戰!我們才不要插手你們的事務中去!”
陸預笑著起身,走到樓青晏身旁,湊到他耳邊:“你現在可是夏國的巫相。”
“那我大不了辭職!你彆想忽悠我,我召喚伏矢你還能打過我不成?”
“放棄掙紮吧,師兄,北星閣不要想全身而退,你已經在我船上了。”陸預從桌案上摸出一本文書,“朕如此寵愛這個弟弟,齊王果然沒讓朕失望,將事情都和朕講了。”
“所以齊王早就和你通好氣了,故意要把我拉上船!”
“對啊。”
寒光一閃。
樓青晏握刀的手青筋凸起。刀刃壓在陸預的肩上。
他的眼神如冰:“我沒在和你開玩笑。”
陸預臉上的笑意也收斂起來,表情既認真又危險:“朕也沒和你開玩笑。”
他抬手壓住肩上的刀麵,對上樓青晏的雙眼。
“朕說過,你如果要篡位,朕隨時以待。”
“但朕不允許你加入其他任何一方。”
“就算你要殺了朕,”陸預用最嚴肅的表情說出了最不正經的話,“朕也希望你站在朕的隊伍裡,從背後捅穿朕,而不是站在對麵,刀鋒對著朕。”
“大戰將至。”
“冷靜一下,”陸預的手輕拍刀麵,像是在哄小孩子,“師兄已經知道,北星閣除了夏國,再也沒有盟友了,不是嗎?你現在殺了朕卻無法穩定夏國的局勢。這樣得罪三國,連最後的船都沒有了。”
“所以,歡迎上這艘賊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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