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要開始了,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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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是家宴,設在內政廳。內政廳的偏門出去沿著小道可以直通禦花園。
內政廳的周圍環繞碧泉假山,是宮裡設宴極佳的地方。中秋佳節,內政廳周圍都點上了螢火燈,四麵大門敞開,可以直接從廳內看到幽藍天空中的明月。
絲竹幽幽,紗幔翩躚。
樓青晏全程看不出喜悲,簡單地坐在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酒過三巡,內政廳裡的氣氛更加活躍了。陸預借消酒的名頭出門透氣,其他的宗親也就開始在酒桌間走動寒暄起來。
齊王小心地接近樓青晏,端著酒杯,眼珠子亂轉。
樓青晏放下手中的筷子:“有事快說。”
畢竟前些天才聯絡陸預坑了他一把,齊王萬分心虛,磕絆地說:“閣主,本王佩服您器宇不凡,敬您一杯。”
“殿下請喝吧,臣身體不適,就不飲酒了。”
齊王自知理虧,將杯中酒一飲而儘,鼓起勇氣:“本王自知虧負閣主,想要賠罪,還請閣主與本王一起出去透透風,聽本王娓娓道來。”
樓青晏也沒發脾氣,跟著齊王到了內政廳外。誰知,齊王一路領著樓青晏到了隔壁的偏殿。
“你要如何賠罪?竟然還問你皇兄借了偏殿,恐怕這賠罪不簡單啊。”
樓青晏瞟了眼門外的暖黃燈光,漫不經心地問。
齊王深吸一口氣,稚氣未脫的臉上裝出大人間交往的成熟:“本王也不甚清楚閣主喜愛些什麼,妄自揣度閣主的意思。”
說著,他拍了拍手。
兩個隨從領著一隊人不知從什麼地方溜了進來,還替他帶上了門。
除了隨從,其他的都是十五六歲的少年,燕環肥瘦不等,各個皮膚晶瑩,眼神含羞。
一瞬間,樓青晏聞到了這偏殿裡那股莫名的曖昧春|意,將整座殿裡的人吞沒。
樓青晏的眼睛瞪得筆直,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齊王自己也不過是個半大少年,扭扭捏捏地說:“本王也不大好揣度閣主喜好,因此今日先將人領來讓閣主瞧瞧,若不滿意,本王還能尋,總是能尋來讓閣主滿意的美人的。”
說著,他使了個眼色,這些小倌人嗖地散開,環到樓青晏身旁。
樓青晏像是被一群洪水猛獸包圍了,渾身僵硬,勉強推開幾條繞過來的玉臂。
“等等……”他宕機的大腦哢吱哢吱地轉動,像是一台生鏽的機器,“你的賠罪,就是這個?”
“是啊。哦,對,閣主放心。本王知道,這些癖好就藏在你我心裡。”齊王白嫩的臉上出現了不符合年齡的油滑,給了他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樓青晏捂住腦袋,哭笑不得:“我有什麼嗜好?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齊王也奇怪了:“本王誤會了什麼?”
樓青晏:“送美人也不是稀奇事了。但你領來一排男子算什麼事?”
“閣主,你我皆知,您這樣推辭,可是還在埋怨本王,與本王生疏?”齊王委屈地說,“那一日,本王明明看得清清楚楚。”
“你看清楚什麼了?”
突然,偏殿的門轟然打開!
九月入夜的風極為清涼,一下吹散了室內旖旎不堪的脂粉味和粉色的曖昧。
樓青晏後背一震。
一雙像要殺人的視線穿過空氣和嬌柔的小倌人們,將被脂粉包圍的樓青晏死死釘在了原地。
陸預麵無表情地走進來,眼神劃過一瞬間戰戰兢兢起身的小倌人:“朕聽聞齊王向朕借了偏殿是有桃花事。也不知這桃花事如何了?”
樓青晏剛想開口,卻被陸預打斷了。
陸預斜眼看向一邊的小倌人,隨手點了個:“說,你們在這裡乾什麼?”
小倌人頭低地很下,擦得晶瑩通透的臉蛋紅得好像可以滴血:“回陛下,齊王殿下讓奴婢伺候好巫相大人。”
“哦?伺候得怎麼樣了?”
樓青晏厲聲:“沒怎樣!什麼都沒有!”
陸預盯著那個小倌人,直到他點頭才放下心,臉色舒展開。
齊王從陸預進來開始就像做錯事的小孩子。畢竟這都是上不了台麵的事情,直接捅到皇帝麵前總是不光彩,更彆說陸預潔身自好,是個苦行僧似的皇帝。
他小心抬眼,再低下眼簾,祈禱陸預放過自己。
但事與願違,陸預下一個就點到他頭上:“齊王。”
“臣弟在。”
齊王噗通跪了下來。
“你對朕說,要借偏殿給巫相賠罪。你這賠罪,為何是這樣的?”
陸預的聲音莊嚴。
齊王半晌說不出話來,眼神瞥到樓青晏身上,最後做出了“是我對不起你”的表情。
被坑無數次的樓青晏有了準確的預感:“……”
齊王戰戰兢兢地說:“臣弟,臣弟不清楚巫相的喜好。正巧,那日看到……看到巫相閣中飼養男寵,遍向大理寺的何大人打聽,弄來這些美人。”
“男寵?!”
陸預和樓青晏的聲音同時響起。
“就,就是昨天下午啊。臣弟去找巫相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齊王的聲音越來越小,像他這個年紀的孩子闖了鍋一樣,頭快低到胸前了。
被養在巫相院裡的男寵陸預:“……”
樓青晏發現了盲點:“等等,你向何大人是怎麼打聽的?”
大嘴巴齊王揉著衣角:“本王年紀小,這樣去問何大人,他自然不會同意說,於是本王就說這些人是獻給巫相的,他也樂於送這個人情。”
陸預的表情已經從捉奸時的嚴肅轉變為目瞪口呆的心虛了:“大理寺何園的嘴巴比你還大。”
樓青晏:“……”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接,像是在說著什麼。
樓青晏:苦了你了,男寵陛下。
陸預:……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西婤曲30瓶;林曉兮2瓶;尼尼、白霖、音1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