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陰鷙,看著鎮國公。 鎮國公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如果文馨公主不拿出那個藥瓶兒,這件事,他還能繼續巧舌一番。 可現在,兩個一模一樣的藥瓶兒明晃晃的擺在那,是個傻子也能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文馨公主身上,怎麼就有兩個藥瓶兒呢? 鎮國公百思不得其解。 不僅他不解,一張黑臉坐在那的北燕三皇子也不解。 這個瓷瓶兒,是他麾下暗衛專用瓷瓶兒,文馨根本不可能有。 文馨到底從哪搞來的。 那個裝著毒藥的瓷瓶兒,到底是怎麼到了文馨身上的。 這些,都是疑點,這些疑點如果解決了,就能證明文馨的清白。 可證明了文馨的清白,就意味著要招認他才是罪魁禍首。 在妹妹的麵子和自己的麵子之間,很容易選擇。 北燕三皇子黑著臉瞪了文馨一眼,轉而朝皇上道:“陛下,是小王約束不善。” 皇上沒什麼表情笑了一下。 “既然約束不善,就帶回去好好約束吧,鬨出這樣的事,想必你也沒有心思再在本朝逗留了吧!” 直接下了驅逐令! 有了一支彪悍的鐵騎,皇上腰杆相當硬! 有了一個信手就能把鄰國國防圖畫出來的將軍,皇上的腰杆簡直是鐵鑄的。 拳頭裡出政權! 更何況,北燕不安好心,居然想要毒殺蘇清。 要知道,彪悍的鐵騎是蘇清訓練出來的。 北燕的國防圖是蘇清畫出來的。 毒殺蘇清,對皇上而言,就意味著要奪他半壁江山。 皇上心頭的怒火豈能輕易澆滅。 隻是看在兩國相交輕易不交戰的份上,皇上選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畢竟,戰爭打響,耗費人力物力不說,苦的是百姓。 對於毫不留情的逐客令,北燕三皇子雖然不悅,卻也沒有多言。 畢竟,人家手裡有他的國防圖。 而且,他也的確打算立刻回國,調查清楚,邊防圖一事,到底是如何泄密的。 至於來時候的目的,暫且擱置。 來日方長。 北燕三皇子起身,朝皇上行一禮,然後看向蘇清,“紫荊將軍,得罪。” 蘇清一臉好說話的表情,“好說好說,就是,我們之前的賭注,殿下莫忘了。” 北燕三皇子…… 狠狠捏了下拳頭。 蘇清說,她不要他的寶劍,她要銀子。 至於多少,看著給。 這看著給,就玄妙了,更何況,現在事情鬨成這樣,他必定是不能給少了。 忍著心痛,北燕三皇子強作淡定,“紫荊將軍放心,本王說話從不失言。” 蘇清鬆一口氣,“那就好。” 禮貌而客氣的笑過,蘇清不再看北燕三皇子,而是朝文馨公主看過去,“其實,我有點好奇,公主的貼身藥瓶兒,到底裝的什麼?” 文馨公主恨恨瞪了蘇清一眼,“不用你管!” “依你。”很寵溺。 “你……” 文馨公主有些血氣逆流,卻被北燕三皇子一個眼神瞪的偃旗息鼓沒敢多說話。 皇上看了鎮國公一眼,“朕有些乏了,你替朕送送吧。” 鎮國公打了個激靈,沒有明白皇上的意思。 “是!”抱拳領命,鎮國公朝北燕三皇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一大早的入朝,中午飯還沒吃就撤的使團,北燕當屬第一。 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永久的留在曆史的舞台上! 他們一走,皇上就冷著臉離開,點了蘇清留下。 跟著皇上到了禦書房,皇上開門見山,道:“北燕的邊防圖,你是如何知道的?” 蘇清就知道皇上會問。 “自從一年前北燕偷襲我朝邊境,我朝因國防失利,被其得逞,臣就命人留守邊境,暗中偵查北燕國防部署。” 頓一下,蘇清繼續。 “其實,臣畫的時候,並無確切把握能畫的完全準確,臣當時隻是想著,一則敲打北燕,二則也檢驗一下究竟是不是準確。” 皇上點點頭,失笑道:“原來如此,朕還以為,你在北燕安插了眼下。” 蘇清毫不忌諱,道:“臣想過,不過沒插進去。” 皇上…… 福公公默默上翻了眼珠:不用這麼實誠啊! 蘇清當眾畫出北燕的邊防圖,實在是給了皇上一個巨大的驚喜。 那種看著北燕三皇子愣怔又黑臉的感覺,簡直爽翻! 這個話題,衝淡了皇上麵上的陰霾。 “你當真畫的出北燕皇帝的畫像?”皇上喝了口茶,饒有興趣問蘇清。 蘇清搖頭,“臣從未見過北燕皇帝,這麼說,不過是想要虛張聲勢,讓北燕使團的人草木皆兵,反正,文馨公主一定不會讓臣當眾畫她父皇。” 畫的英俊不凡還好,要是畫的不倫不類猥瑣不堪…… 皇上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摩挲著手中手串,皇上道:“他們也知道你從未見過北燕皇帝,可你說你畫的出,再加上你又的確畫出了他們的邊防圖,他們一定以為朕掌握了他們不少機密啊!” 笑過之後,皇上朝蘇清道:“今兒的事,讓你委屈了,朕會補償你的。” 蘇清立刻謝恩,“臣謝陛下恩典。” 從一開始,她也沒指望單單這一件事就能替她爹扳倒鎮國公,更不幻想皇上能把北燕使團如何。 沒有希望,沒有失望。 進宮一趟,賣皇上個人情,夠了! 做人要知足。 蘇清告退的時候,才要走出門檻,背後忽然傳來皇上悠悠的聲音。 “你比武之前,吃下的那個黑糊糊的,是解藥吧!” 蘇清頓時邁出去的步子一閃,愕然回頭,看向皇上。 靠! 原來皇上眼睛這麼好使,看到了! 那剛剛在禦花園,皇上豈不是一直在配合她演戲?! 這…… 讓她情何以堪! 有一種孫猴子在如來佛掌心蹦躂的感覺啊! 皇上放聲大笑,“去吧,去吧,朕還是會補償你的!” 蘇清抬手擦擦腦門的汗,“謝陛下恩典。” 奪門而逃。 背後留下皇上一陣笑。 等蘇清走了,福公公朝皇上道:“陛下對紫荊將軍,實在寬厚。” 皇上笑容微斂,道:“聰慧又有能力,值得朕厚愛。” 語落,皇上眼底泛起冷冽的寒光,“若非蘇清一早吃了解藥,今兒的事,吃虧的是朕!是大夏朝!” 憤怒抄起手邊的茶盞,摔了出去。 正在此時,一個小內侍回稟,“陛下,德妃娘娘和四殿下一直守在外麵,求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