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呢?”趙元辰問。
梅浮答:“白黎小姐在軍訓。”
很準確的答案, 但趙元辰等了等,意外地問:“沒了?”
“您還想要什麼?”梅浮發了一個瞪眼的表情。
趙元辰頓住, 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沒什麼,她好嗎?”
梅浮說:“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
“請你照實說。”
“我不懂殿下所謂的‘好’和‘壞’是什麼意思。”它說, “軍訓的強度極大,對白黎小姐的身體造成了不小的負擔, 但是她堅持下來了,從數據看, 她的身體素質有了明顯的改善, 這算是好嗎?”
趙元辰道:“算是吧。”
“可是很奇怪。”梅浮惆悵地說,“從數據上看是‘好’, 我卻覺得‘不好’,殿下,我是不是該回廠返修了?”
趙元辰道:“是什麼地方讓你覺得不好?”
梅浮老氣橫秋地問:“這和殿下有什麼關係呢?你又幫不了她。”
趙元辰直接道:“回答我的問題。”
梅浮隻好說:“機甲係的訓練是為了選拔人才,而不是鍛煉學生,對於白黎小姐而言,隻會越來越難。”
這是對白黎現狀的最佳概括。
軍訓前,她一直樂觀地認為, 雖然自己比較弱雞,但隻要開始鍛煉,慢慢總會變好的。事實的確如此, 第一天跑八千米她丟了大半條命, 今天再跑八千米, 勉強還有一息尚存。
肌肉漸漸適應了這樣高強度的運動,慢慢變得結實有力起來。
可是,戰鬥係的要求不是八千米而已。
白黎適應了八千米的訓練量,可軍訓的目的是在於挑出能夠承受八萬米的人才來。
她不是。
連續三天日以繼夜的徒步運動以後,她在睡夢中失去了意識。集合的鈴聲響起,她一動也不動,肖虎罵罵咧咧過來一看,發現人已經陷入了昏迷。
他臭著臉,叫了隨行的醫務人員過來:“把她弄回去。”又瞄著其他人,罵道,“看什麼看?要麼你們也昏過去?昏不過去就出發!”
同學們拖著疲乏的身體,繼續前行。
白黎回到了醫務室,在治療艙裡泡到了天亮才醒過來。
溫柔的護士小姐姐說:“你醒了?吃點東西吧。”說著,給了她一份類似於米糊的東西,“能量餐。”
白黎聞了聞,味道有點像藕粉,嘗了嘗味道,在可接受範圍內:“謝謝小姐姐。”
“你們這次訓練也太嚴了。”護士半是抱怨半是安慰,“像你這樣脫力昏迷的病號,已經有二三十個了。”
白黎苦笑,她也不想的,奈何身體弱雞。
護士又說:“你現在這樣,什麼都不要想了,安心地休息吧。”
白黎聽著不對勁,馬上問:“小姐姐,我要休息多久啊?教官有沒有說怎麼歸隊?”
護士露出同情之色,輕聲說:“彆想太多,什麼事都得養好身體再說,大部隊是明天下午回來,到時候你再去問你們教官吧。”
白黎心裡有數了,慢慢躺回治療艙裡:“我知道了。”事已至此,慌沒有用,先把身體治好,等教官回來再想想辦法……會有辦法的。
她說服了自己,放空大腦,浸潤在藥劑裡的皮膚傳來針紮一樣的疼痛。
沒事!就當自己是紫薇了!
白黎忍過了容嬤嬤的甩針之痛,於黃昏時分出院了。
大部隊在外訓練,她居然有了一天的假期,想想覺得沒地方去,老老實實地回宿舍待著了。
路過隔壁宿舍的時候,看到有個女生邊哭邊收拾行李:“媽,我要轉係,我待不下去了,我不要念了……訓練太變態了,教官不是人!媽,我想回家!”
這時宿舍裡基本沒有人,她開著公放,一個女人焦急的聲音響起:“好好,囡囡不哭,不念就不念了,我們轉專業,你想讀哪個讀哪個,媽咪現在就來接你。”安慰完女兒,轉頭就痛罵老公,“都是你,非叫囡囡報什麼機甲係,你自己開機甲就非要女兒也開機甲啊?我可舍不得她吃這個苦。”
“囡囡的機甲適應能力很好,我才……”女生的父親嗓門聽著粗,語氣卻很心虛,沒底氣地辯解,“我隻是不想她浪費這個天分。”
“我女兒又不止開機甲有天分!”女人霸氣地說,“她喜歡什麼就念什麼,你再敢嗶嗶,老娘和你離婚!”
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女生抽噎道:“爸,對不起,可是我真的堅持不下去了……太苦了!”
“沒事沒事。”男人笨拙地安慰,“不想念就不念了,比起開機甲,爸爸還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
女生破涕為笑。
白黎聽著想要笑,可眼眶酸酸漲漲,半晌,彎著腰悄悄走了過去,沒有驚動。
回到自己的宿舍,黑漆漆,空蕩蕩,她把身體往睡眠艙裡一丟,枕著胳膊發起呆來。
*
“朱小姐的身體底子很好,經過鍛煉以後,體質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變。”
對於自己私人教練的這句話,朱莎隻是笑了笑:“多虧了您為我定製的訓練表。”
“哪裡哪裡。”被派來給朱莎做私人輔導的是朱少將的心腹,也是十分出色的機甲操作師,“現在的基礎訓練沒什麼特殊之處,是朱小姐有天分,開機甲,勤奮努力很重要,但天分更重要。”
朱莎假裝不讚同:“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和百分之一的天賦。”
教練說:“九十九的汗水能讓人成為一名機甲師,卻永遠不能讓他成為一名頂尖的機甲師。”
機甲是帝國最高端的武器裝備,能夠操作的人無一不是佼佼者,人人都在努力,拚努力有什麼用?能不能駕駛最頂尖的機甲,關鍵是要看老天賞不賞飯吃。同樣是訓練,有些人就能馬上上手,舉一反三,有些人卻不行,練上八百十遍也隻能勉強及格。
對此,朱莎十分清楚,所以才會購買係統商城裡出品的“體質改良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