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個人,終於輪到了白黎。
她糾結地坐到了椅子上,在回答了姓名年齡之類的問題後,一模一樣的問題降臨到了她的頭上。
“為什麼想成為一名軍人?”
她憋了半天,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因為能開機甲。”
穆靈記得她,緊跟著問:“你認為軍人最重要的是什麼?”
“忠誠吧。”白黎心虛,答得底氣就不怎麼足。
嘖,不及格。肖虎心裡想著,開口問道:“你認為合格的機甲師應該是怎麼樣的?”
她馬上理直氣壯了:“喜歡開機甲的!”比如我這樣的。
肖虎看懂了她的表情,樂了:“你覺得機甲是什麼?”
機甲是什麼?白黎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它毋庸置疑是武器,可是悟空這樣的機甲,難道僅僅是武器嗎?它那麼像活著的生命。
思考許久,她歎了口氣:“我不知道。”
於是麵試就結束了。
單麵的內容不再是答題,而是第一視角的情景題,名字叫《高樓危情》,戴上眼罩,走廊的場景就呈現在她麵前:【你和九個隊友(選手)被包圍在了一棟18層的高樓上,請想辦法突出重圍!】
白黎馬上明白過來,這次不是考察作戰能力,而是對局勢的判斷和反應能力,並且是聯機遊戲,十人一組。
前方傳來腳步聲,她迅速找了個房間躲藏起來,然後環顧四周,搬了椅子爬到了天花板上,從頂上溜走了。
……
通訊器響了起來,敵人在公開的頻道發了消息,表示已經抓了十個人質,要是他們出來投降就不殺平民,否則沒過十分鐘就殺一個人,直到他們出來為止。
隊友A走了出去,雙手高舉,露出綁滿全身的炸-彈:“放人,不然我就和你們同歸於儘。”
敵方大佬說:“一命換一命。”
他放了一個七歲的小姑娘,隊友A看著她跑進母親的懷抱,露出了微笑,被敵人一槍擊斃。
白黎:“……”還是個關乎道德的題。
她該怎麼辦?
*
白澤給選手打著分,順便和悟空胡侃兒:“人類有的時候還挺偉大的,為了彆人的生命,寧可放棄自己。”
“這是測試題,又不是真的。”悟空不屑道,“裝模作樣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信他有鬼。”
白澤:“真實發生的也不在少數,要我給你找找不?”
“不用,沒興趣。”
“那算了。”白澤估了估,隻要給某人的女朋友打80分就能讓她成功進前50,十分欣慰——總算不用違背良心給滿分了,八十分,算是實至名歸吧。
再看看朱莎,唔,分本來就高,實事求是地打就行。說起來,真是很久都沒見過這麼喜歡自投羅網的人了……有種莫名的酸爽。
*
情景題不長,白黎用了一個小時就答完了。她沒有像昨天那樣迫不及待地和男朋友分享比賽內容,而是找了個綠化帶後麵的角落,安安靜靜地坐著發起呆來。
她腦海裡有一個無比清晰的念頭:我不適合當一個軍人。
這次的考題裡,有人選擇了舍己為人,有人選擇了剿滅敵人,不成就同歸於儘,她雖然跟著選了後者,可是捫心自問,如果是現實,她會這麼做嗎?
應該不會。
這個問題,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有了征兆,隻是那時的她沒有深想而已,現在回過頭來一看,其實非常明晰——
她不想去突擊隊,因為沒有為帝國拋頭顱灑熱血的激情(這個國家和她真的有關係嗎?);她也不想去救援隊,在絕大多數時候,她不介意幫助彆人,但要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一群不相乾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巡邏安防什麼的也不考慮,她知道自己並不喜歡那種日複一日的枯燥生活。
堅持訓練,努力練習,不是為了彆人,不是為了帝國,而是她自己想要開機甲而已。過去覺得從軍是條不錯的出路,是考慮到了薪資和福利,但要說她內心是否真的向往這種生活……也沒有。
所以她後來才打起了禁軍的主意,可唐娜娜說得對,這是彆人鍍金的地方,日子說不定更無聊。
突擊和救援好歹是熱血又刺激的呢。
等等,好像冒險生活也不錯?白黎的思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拐彎,想想看過的主題電影,突擊隊和救援隊真的很帥……咳,算了。她以前看《律政俏佳人》就想當律師,看了《CSI》就想痕檢,看了《絕命毒師》就想……不是,沒有,劃掉,總之,現實和夢想是有區彆的。
繞回剛才的思路,突擊隊和救援隊都是直麵死亡的地方,一個人死了就死了,無牽無掛,可以耍帥,現在讓她去死,她舍不得。
她還想好好活著,和趙元辰一直在一起呢。
有了牽掛,就變得懦弱起來。
說到底,她隻是想開機甲,不是想當軍人,以她的性格,或許真的缺乏身為軍人的覺悟。
“唉!”她托著腦袋,長長地歎了口氣,“畢業期的迷惘啊。”
她到底該怎麼做呢?要不要沿著這條路走下去?
她想過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