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騎營離西境大營很近,韓瑜偶爾會來找羅清,每一次都會給羅清帶一些野味說是改善夥食。羅清也推拒過幾次,推拒無法隻好給了金寶,也省得她半夜還要去深山打野味。
對此,羅清滿意得很,借花獻佛。用羅清的話來說,韓瑜這小子不錯,知恩圖報,還能幫著她捂著馬甲。羅清慢慢地在心裡認了韓瑜這個朋友。
羅清睡的住處是一個大通鋪,裡麵可容納三十人。夏季燥熱,羅清一次都沒有在裡麵睡個一整夜,都是趁著深夜時分隨意找一顆大樹歇息。韓瑜一開始曾說要給羅清換一個一人住的,被羅清給嚴詞拒絕了。羅清每每躺在蚊蟲泛濫的大樹上想到此,心中就直後悔。
各地齊聚的新兵有幾萬,按照嚴格的標準羅清被分到了第三十八軍三幢四隊,由於編隊數字太長羅清也懶得去記。由於新兵入營,暫時還不知道誰弱誰強,各個幢長暫時由有功在身的老兵直接擔任,新兵若是不服,也可上前隨意挑戰,贏了就可以取而代之。
羅清閒暇之餘隻顧著與金寶廝混在馬廄,並不知道那些個規矩。羅清隻想著在軍營中先混些時日,若是感覺無聊隨時都可以離開。羅清孤身一人,逍遙自在,凡事都是隨心而為,她不認為有什麼東西可以束縛住她。
軍中擔任新兵幢長的數不勝數,分到羅清在的三幢的幢長姓朱,是一個老實憨厚的中年男人,不是個厲害的。可能是三幢的新兵都太強勢了些,他不大管得了。尤其是有好幾個刺頭,總是裝腔作勢地拿話捏住朱幢長。
朱幢長雖不頂事,但好歹三幢有一個厲害的教頭,姓胡,是一個肅麵大漢。每日將那幾個刺頭給教訓得服服帖帖的。
羅清每日安分地待在軍營裡,混在一群新兵中訓練。說是訓練其實就是在木樁上紮著馬步幾個時辰,在烈日下揮汗如雨;有時也拿著紅纓槍一直重複某個動作往前刺,讓羅清覺得跟一個傻子一樣,這樣刺羅清覺得沒什麼效用,還不如實戰來得好。
心裡一旦有了懈怠,羅清在平日裡的訓練就開始了敷衍。剛開始時羅清以為是三幢人數太多,胡教頭管不過來,根本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直到有一日,羅清直接在木樁上睡著了,前一天晚上羅清在深山裡待了一夜,好不容易才抓了一隻野兔子。回營時天都已經快亮了,且舍友們也起了床,羅清隻好以“放水”的理由囫圇過去。羅清是被一個平日裡還算有一點交情的小夥子給叫醒的。羅清睜開眼睛時入目的就是大夥兒的目光,有懷疑,不解,還有看好戲的。
“隨我來。”胡教頭黑著臉留下這一句話就進了帳。羅清揉了揉發酸的眼睛,不解的看了看叫醒自己的小夥伴一眼,對方也是不解的搖搖頭。
羅清從木樁上躍下,接著進了帳。
“胡教頭~”羅清訕笑一聲,恭敬有禮地抱拳行禮。此時羅清已經不再是一副書生模樣的打扮了,而是一身普通再普通不過的士兵短打。
隻見胡大漢沒有回應,隻是從上到下地掃視羅清。
“你是叫羅清是吧?”
胡教頭突然發出那麼一嗓子,羅清直直地嚇了一跳。
“是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麼背景,上麵要求我對你降低要求。但隻要進了軍營我都希望你能自覺,不要來混日子。就算隻是來體驗一番,你也不要太明目張膽的偷懶。”胡大漢臉色難看地吐出心聲,眼中也飽含著憤怒。
胡教頭說得羅清暈頭轉向的,羅清自問,她根本就沒有背景好不好。羅清想要辯解,但一想到對方既然說得如此淩然,自然是有恃無恐,根本不可能會怕自己的質問。
羅清隨即想到了韓瑜,韓瑜是鐵騎營的。她不知道韓瑜的具體職務,但以鐵騎兵的地位超然,羅清猜測可能是韓瑜利用職權之便來給她搞特殊。
“是,謝謝胡教官教誨。”羅清埋頭,是韓瑜做的**不離十了,此時羅清麵對胡大漢的指責羅清除了認錯還真的無話可說。
胡大漢朝著羅清擺擺手,羅清立即出帳。一掀開帳簾就撞到了一群偷聽的人。
眾人的眼光各異,有羨慕,嫉妒,還有不忿,總之羅清算是感受到了大家對她的輕視與白眼。
不到半日的時間,羅清的事就傳遍了整個軍營,說是某個背景很深的新兵明目張膽的偷懶,其背後的人還包庇他。一時之間,羅清算是紅了整個軍營,還是黑紅的那種。
自古仕途之路難走,大多有誌氣的人都會選擇參軍,尤其是那些窮苦人家。軍營的律令極為的嚴格,大多將士都是窮苦出生,因此羅清這樣“背景深厚”的算是犯了那些人的大忌。
軍營裡在一夜之間流傳出了另一個的流言,說是某某姓羅的新兵為了拉攏人脈故意曲意逢迎某某李姓老兵,將生死兄弟的生死置之度外。趁機扒上了鐵騎營的某一位的大腿,拋棄了之前的生死兄弟。
總之說得有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流言一時被傳得風頭無兩,席卷了整個西境大營,羅清現在是處於人人喊打的狀態。但羅清除了與李建達那一些人,很少與他人打交道,平日裡又總是顧著金寶,還沒來得及建立人際關係。所以,整個軍營裡除了三幢的,沒有幾人能認出羅清。可以說臭的是羅清的名字,而不是她這個人,軍營裡也有叫“羅清”這個名的,皆被羅清給連累了。羅清也暗自慶幸,古代幸好沒有網絡,要不然她連門都出不了。
這明明就是網絡暴力的縮小版。
胡教頭沒有想到因他之故,羅清麵臨如今這樣糟糕的局麵,胡教頭很有責任心的朝羅清道了歉,還打包票說要給羅清解釋澄清,順便給羅清放了幾天假。他也明白,羅清也不是有多麼糟糕,隻是有時候偶爾偷懶,平日裡還是很尊敬師長的。
羅清則不以為意,反正彆人又不認識她,整個軍大營十幾萬人,叫“羅清”的海了去了,就當是在說彆人吧!
“羅清,你沒關係吧?”李建達仰頭看著一臉悠閒地躺在樹杈上的羅清,目露擔憂。
“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
羅清閉著眼睛,雙手枕著腦袋,腳一甩一甩的,她發現還是訓練有意思,這幾日閒下來了就感覺悶的慌。
“真的無事嗎?你不要去在意傳言…”李建達知道羅清的底細,而且怎麼來的都清楚,在洛水城時是被強行拉來湊人數的。至於那鐵騎營的那位,明顯是那日晚上才認識的。
羅清輕笑一聲,從樹上躍了下來。
“我說你是什麼時候見過我軟弱了,男子漢大丈夫豈會怕這點流言蜚語。我不當回事你覺得我不正常,是不是得像大姑娘那樣鬨上吊才正常啊!”羅清說著直接坐在樹下,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李建達順勢坐在羅清的身旁,笑了笑,吼道:“就是,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都不是事~”
“就是就是~”
羅清連連應和,她隻希望不要給李建達帶來什麼麻煩就好,若是她混不下去大不了離開就是了。
兩人皆不再說話,一同欣賞遠方的景色。傍晚的天色十分地好看,天邊紅彤彤的,像剛被火燒過一樣。蟲鳴聲不斷,叫得羅清出奇的感覺到寧靜,熱氣倒是散了些,不再悶熱。
四周不斷地會有那麼幾個士兵懶散地走過,還不忘碎嘴。羅清與李建達坐在樹的另一側,身形剛好被擋住了。
“你知道嗎?那叫羅清的是怎樣搭上鐵騎營的那位的嗎?”一瘦高個得意忘形的說著,一副你們不問我就吊著你們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