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變成地地道道的火頭軍了。”曾文飛提醒道。
“按照規定來說是這樣的沒錯。”羅清點點頭,笑著看著兩人。
“你就心裡不難過嗎?”莫非雨開口道。
“為什麼要難過?”羅清反問。
兩人無言,皆不知該如何回答羅清。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羅清看著兩人道,“再說我也不是很喜歡當那個隊長,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安安心心地當一個火頭軍,其實已經很好了。”至少可以安於一隅,不見血光。
羅清想著自己以前太過於散漫,對三隊的那些人也不是很上心。若是她這個隊長再當下去也隻會誤人子弟而已。
莫非雨一臉的恍惚,眼神也是若有所思。
而曾文飛想了老久,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羅清,很是認真地問道:“你說得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啊!”
“哪句?”羅清疑惑道。
她說了那麼一大堆話,她實在是不知道曾文飛問得是哪句。
“就是那什麼得之,還命什麼的。”曾文飛道。
曾文飛的老家是一個小山村,家境不是很貧苦,但整個村子就一個老童生,他的學問也隻僅僅停在認字。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羅清重複一遍道。
“對對對,就是這個。”曾文飛連連肯定道。
“就是說某樣東西我得到那就是我幸運,失去了就是命中注定不是我的,不必去在意。”羅清耐心細細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啊!羅清,你可真有學問。”曾文飛一臉豔羨道。
莫非雨也抬目看著羅清,顯然他是懂羅清話的意思的。
“哪有,我就一獵戶出身,我也是在城裡聽那些個說書的吆喝的,我就堪堪能認個字而已。”羅清擺擺手,否認道。
唉,說謊就是麻煩,說了一個還要說另一個謊言來圓,一不小心,這謊言就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了。
“對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啊?可以和我說說嗎?”羅清轉移了話題。
羅清一問,莫非雨與曾文飛好不容易消失的怪異又出現在他們的眉梢。
“怎麼了嗎?”羅清看著兩人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詢問。
曾文飛抬起頭來,臉色有些不好看,隻聽他張口道:“羅清,其實我們前日都已經到達了,昨日兩軍交戰,我們敗了。”
說著,曾文飛突然情緒外露,停住了話頭,捂住臉低下頭去。
“勝敗乃兵家常事,很正常。”羅清看著曾文飛道,見他不說話,便仔細看去,隻見有淚滴從指縫間滑落,“啪”地一聲掉在桌上。
對於曾文飛突如起來的情緒崩潰,羅清很是不解,也不再好繼續問曾文飛,便轉頭看著莫非雨。
莫非雨沒有如同曾文飛般情緒激動,但他也斂下了眸子,一臉地悲戚之色。
一切來得都太過於突然,搞得羅清滿頭霧水。
羅清張張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問。
最後,還是不善言辭的莫非雨開了口。
“昨日,是我們新兵營前十個營第一次配合交戰,就在一百裡處的虎崖口。但…我們大敗,我們殞了將近大半的人。”
“五千?”羅清訝異,一臉地不可置信。
既然交戰地在虎崖口,而且又是敵人侵占,那麼自然是易守難攻,又怎麼會發生如此大的傷亡?
“是六千,還隻是新兵營的。”曾文飛突然語氣嗚咽著說道,雙手重重地咂在桌上。
但,依然垂著頭。
“若不是鐵騎營的救兵及時趕到,我們怕也是回不來了的。”莫非雨搖搖頭,感歎到。
“你的意思是……”羅清睜大眼睛看著莫非雨,十分震驚。
“全軍覆沒。”莫非雨的語氣很輕,但又何嘗不是重重地咂進了三人的心裡。
三人沉默,但羅清疑惑還有很多。片刻之後,羅清還是開了口:“最後到底怎麼了?”
“隊伍重新編製,咱們以前的小隊,散了。”曾文飛已經穩定好了情緒,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紅紅的眼睛道。
“隊伍重新編製,如今已經沒有了第十軍是嗎?”羅清輕聲問道,心中生起幾分悵然來。
記憶中,那些曾經被她修理過的那群人,以後也怕是沒有機會見到了。
“是的。”莫非雨點頭,接著道:“如今我是第三軍三幢的幢長,而曾文飛是第二軍一幢的幢長。今個兒早上才編製好的。”
莫非雨剛說完,曾文飛就補充道:“戰況緊急,已經沒有再設隊長了,連幢長都是由還生還的隊長直接補上。”
“而你,在西境大營的時候就已經隸屬火頭軍了,所以,這次編製,你不在此列。”
“無妨。”羅清點點頭,事情的前因後果她已經全部明白了。
所以,她……還得去找霍老頭。
羅清回營的時候就已經申時過半(四點)了,再加上羅清腿腳不便和兩人的談了一席話,此時早已經過了酉時。
營帳裡的光線已經不知在何時暗了下來。
“如今時間也不早了,我還得去找霍叔,所以我得先走了。”羅清拿起拐杖夾在腋下,撐住試著慢慢地站起來。
曾文飛起身道,準備幫羅清一把。
“不用,我得自己習慣才行。”羅清擺擺手,拒絕幫忙。
“那我們送你去吧!”曾文飛擔憂地看著羅清的動作,提議道。
羅清站了起來,拄著拐杖穩住身體,白了曾文飛一眼,好笑道:“當然了,我剛進營,你還指望我能在這偌大的軍營裡找到霍叔啊!”
莫非雨聞言,微微勾起了嘴角。
曾文飛不好意思道:“那咱們走吧!”
“你帶路啊!”羅清用拐杖敲了敲地麵,說道。
“對對對,走走走。”曾文飛率先離開營帳,羅清笑著搖搖頭,看來曾文飛依然還是那個馬虎鬼。
“走吧!”羅清對著莫非雨笑笑,說道。
“嗯。”莫非雨點頭道。
兩人便一起出了營帳。
“羅清,才幾日不見,我發現金寶變威風了不少呢!”
一出營帳,羅清便看見曾文飛一個勁地在金寶身旁打轉,一臉地喜意。
羅清尷尬地咳嗽一聲,道:“你都變好看了,金寶它也得不能一成不變不是。”
對啊,曾文飛都變瘦了,金寶再不瘦就沒天理了。
羅清這樣安慰自己,絕對不是她提供的夥食不好,給金寶餓瘦的。
“是吧!”羅清對著莫非雨說道。
莫非雨讚同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