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很詭異。
以至於亂了他的思緒。
在兩人寒暄的期間,韓瑜已經彎腰將拐杖撿了起來,並遞給了羅清。
羅清接過拐杖,一陣疲憊感襲來。她此刻無心再與止戈周旋,於是開口道:“大人,我們就先過去了。”
止戈無言,下意識地點點頭,但眼睛卻是緊緊地盯著羅清,直到她與韓瑜轉身走開。
———
深夜,天空一片暗沉,灰蒙蒙的,一顆星子也沒有。寒風凜冽地刮著,卻吹不滅軍營裡大片的火光。
羅清坐在火堆旁,左手旁坐著岑溪,右手旁坐著周深。
他們三人坐在夥房附近,大夥兒基本上都已經進了營帳。
“來來來,敬咱們又在一處了。”周深掏出一小壇不知從哪兒弄回來的酒,又掏出三個碗。
“你哪來的酒?”羅清驚訝道。
“而且,聞著味貌似還不錯。”岑溪補充道。
兩人目光灼灼地盯著周深,皆感到十分好奇。
“看我做甚?”
周深白了兩人一樣,得意洋洋道:“我昨晚回來時帶的,你們放心,沒有花銀子。”
“沒有花銀子?”岑溪一臉懷疑地看著周深。
“不會是偷的吧!”羅清看著周深手中的酒壇子,打趣道。
周深聞言,將小壇子藏進懷裡雙眼瞪著唱雙簧的兩人,撇嘴道:“愛喝不喝,不喝拉倒。”
“喝,怎麼不喝。”羅清開口道,眼中飽含著笑意地看著岑溪,“咱們怎麼可能不喝,總不能便宜了周深,是吧!”
岑溪點頭,一本正經道:“確實。”
接著羅清咳嗽一聲,道:“小深子,滿上。”
岑溪見狀,忍不住輕笑一聲。
周深撇撇嘴,但還是將三個碗滿上了。
酒香頓時四溢,寒風一吹,消散開來。
三人皆站了起來,舉起酒碗看著滿天的夜幕。
周深幽幽道:“生逢亂世,咱們皆身不由己,但相識相知即是緣,就是不知以後咱們還有沒有機會像如今這般舉杯共飲。”
“但願我們皆能得償所願,心想事成,日後再聚首。”岑溪笑道。
見兩人皆發表感言,羅清也不遑多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好,咱們兄弟幾個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周深喝一聲,豪氣萬丈。
“乾了。”
羅清與岑溪皆笑著點頭,三人欲碰碗,這時隻聽一聲怒吼傳來:
“是哪個臭小子背著老子在老子的地盤喝酒?”
三人皆愣住,循著聲音望了過去,隻見霍老頭正氣勢洶洶地朝著三人走來。
三人皆維持著舉杯的動作,瞪著眼珠子盯著霍老頭接下來的動作。
“原來是你們三個小兔崽子,不知道老夫的地盤禁止喝酒的嗎?”霍老頭肅著臉道。
周深與岑溪皆疑惑地看著羅清,眼神詢問真的有這個規定嗎?有的話她怎麼不早說?
羅清茫然地搖搖頭,心想他們今下午才來這鐵騎營,她怎麼不知道還有這條規定。
然後三人便齊刷刷地看向霍老頭,皆怔住。
隻見原本還氣勢洶洶地霍老頭正笑得一臉滿足地捧著酒壇子一個勁地聞著,嘴裡還連連念叨著“不錯不錯”。
察覺到三人的目光,霍老頭才回過神來,斂下笑意,吹胡子瞪眼道:“喝酒就算了,居然還不叫上我,沒收沒收。”
說完之後,未等三人反應,便抱著酒壇子閃身走開了,不過一瞬身影便徹底消失。
霍老頭來得猝不及防,去得無影無蹤。
顯然是用上了內力。
三人皆愕然。
這氣氛全被破壞了。
“那個……咱們還……”周深出聲道。舉了舉手中的酒碗。
“還什麼,我先乾了。”羅清直接一口悶了碗中的酒,辣得她直咧嘴。
呃……
岑溪與周深兩人對視一眼,皆舉杯乾了。
————
朝廷反攻的旨意早就已經下達,軍中幾位身居高位的將領皆在沒日沒夜地嚴密部署著作戰計劃。
玉城、青城、婺城三足鼎立,成一個典型的“凸”字型結構。這裡易守難攻,三座城相視而立,守望相助,若是隨意攻打其中一座就會被另兩座城的援軍夾擊,從而導致功虧一簣。
所以,若是想要收複失地,就必須將三足鼎立的局麵給打破,這一戰才能繼續推進下去。
而玉城最後被敲定為最終的攻擊點。
但要如何作戰才能最大程度的減少傷亡,這個重要的話題還在商議。
第二日,天還未大亮羅清就被霍老頭從溫暖的被窩裡掏了起來。她的營帳在霍老頭隔壁,可能是有韓瑜的原因,她一個人住。
羅清一行人是不用管鐵騎營其他將士的吃食的,他們五個是專門調過來管理幾個身居高位的將領的吃食的。
羅清不笨,她昨晚從岑溪那裡已經得知,戰事一觸即發。
所以,在這個重要時刻霍老頭突然被調回來嚴加看管將領飲食,或許是上麵嚴肅商議的結果。
畢竟,戰場不僅是戰士之間的作戰,更是兩個將領智慧的碰撞。
由此可見,將領的飲食安全有多麼重要。
“霍叔,您乾啥?這天還未亮都。”羅清掙開霍老頭的手,一臉幽怨地看著他。
“臭小子,二十多張口等著呢,等天亮?你讓他們喝西北風啊!”
霍老頭聞言,一巴掌拍到羅清腦袋上,徹底將羅清的瞌睡蟲給拍跑了。
羅清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撇嘴道:“霍叔,不是您昨日說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嘛,打打下手就好,咱們又不會做飯。”
“此一時非彼一時,從今日開始,咱們都得開始學,這樣分工才能最快速地最好。快點收拾好出來。”霍老頭嚴肅地囑咐一聲,就直接出了營帳。
羅清抓了抓鬆散的頭發,又看了看依然“一馬平川”的胸口,暗自慶幸她昨晚回來晚,懶得將束胸鬆開倒頭就睡了。
看來,一個人住也不是很保險,尤其是住霍老頭這個不知何時就會闖進她的營帳,將她直接掏出被窩的人隔壁更不保險。
羅清很快將自己打理好,氣定神閒地走向露天的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