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聲越來越近, 最後在門後停了下來。
這麼近的腳步聲, 毓青自然也是聽到了, 可他隻是微微抬眼看了申玨一眼, 見申玨沒說話, 便又垂眼繼續。
申玨聽著安靜下來的外麵,微微扯了下唇,便伸手在毓青臉上掐了一把。他掐得用力, 毓青忍不住嘶了一聲, 還未等他做出其他反應,申玨應該幽幽地道:“寶貝,你嘴巴太小了。”
毓青聞言臉一陣紅一陣白,他長睫亂顫抖, 隻是儘力去做。可沒過多久, 申玨又拍了下他的肩膀, 毓青不明所以, 卻看到申玨往後退了退, 他連忙鬆了口, 但因為張嘴張得太久,涎水止不住從嘴角滴落。他慌亂地去舔, 唇瓣本就嫣紅透豔,因為他這個動作, 又增了幾分魅惑。
可申玨並沒有看毓青,他看了一眼門,便伸手把毓青扯了起來, 故意把聲音弄得暗啞曖昧,保證門外的人能聽到,“你再舔,我就忍不住了。”
話落,他就把人往門上重重一壓,伸手把毓青的臉輕輕掰過去,就微微低頭,輕輕咬了下去。獠牙刺穿了皮膚,毓青那瞬間便失了神,唇瓣間更是忍不住呢喃了一聲。
門外有人,他知道,可是他無權去反抗申玨要對他做的事,就像申玨所說,他隻是一個簽下了賣身契的奴仆,zh隻是門外的人是誰?為什麼申玨要突然這樣?
這樣玩.弄他真的有趣嗎?
毓青不知道。
而這時,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非常規律的三聲。
但申玨沒有理會,他隻是更加湊近毓青,兩人的體重壓得門發出沉悶的一聲。
門外的人沉默了,而過了一會,毓青聽到了外麵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申玨,你在裡麵嗎?”
申玨聽到這個聲音,就從毓青的脖頸間抬起了頭,他舔了下自己的獠牙,卻不急著開門,而是從自己的口袋裡又拿出了一顆糖。他滿吞吞地吃了一顆糖,又抓過毓青,對著毓青的唇狠狠地咬了一口。
這一口咬出了血,毓青沒有出聲,他隻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申玨。
申玨也看著毓青,眼神深邃,如最神秘的大海,沒人知道大海之下藏了多少生物,就像毓青不知道申玨到底在想什麼。
“申玨?我有事找你。”外麵的人又開口了。
申玨漸漸鬆開了毓青,低頭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便對毓青說:“進衛生間整理下吧。”他的話沒有特意壓低,保證外麵的人也可以聽到。
毓青低著頭聽話地進了衛生間,他一進去就聽到外麵門被打開的聲音。
……
喬江沅看到申玨時,先是笑了一下,可他看到申玨明顯淩亂的衣服和紅腫的唇,甚至還在空氣中聞到一些不該聞到的味道時,他的表情有明顯的一滯。
“你怎麼到這來了?”申玨開了門,便走到了沙發邊坐了下來。
他口裡的糖還沒吃完,甜味多少能抵掉他對血的惡心。
喬江沅抿了下唇,也走進房間,“因為我一直見不到你,所以隻能厚著臉皮強行來找你了。”他說這話,眼神輕輕往衛生間瞥了一眼。
“找我什麼事?”申玨輕輕抬眼看著喬江沅。
喬江沅反問,“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回答他的是一聲輕笑。
“當然不行了。”申玨偏了偏頭,見喬江沅臉色微僵,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因為我貴人事忙啊。”
這句像玩笑的話仿佛緩解了氣氛,喬江沅也順勢笑了笑,他走到了沙發旁,剛要坐下來,突然注意到被丟在地上的兩條毛巾。他剛看過去,申玨就用腳輕輕踢了踢地上的毛巾,“不好意思,你敲門敲得太急,東西都沒有收拾好。”
喬江沅臉色不變,“沒關係,我們去說話?”
申玨看了一眼衛生間,便站了起來,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率先往前走。喬江沅跟在他的後麵,下樓梯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開口,“申玨,我聽說你找了一個情人?那個人是剛剛房間的主人嗎?”
“嗯?”申玨回過頭看著喬江沅,“情人?誰說的?”
喬江沅笑了一下,“你還不知道嗎?你上次帶了一個人去參加慈善晚會,現在外麵都傳瘋了。”
“哦。”申玨說完這個字又沒了反應,喬江沅忍不住蹙了下眉,他快步上前,抓住了申玨的手臂,“申玨,你到底怎麼了?”
申玨先看一眼喬江沅抓著他手的手臂,才徐徐抬起眼望著對方,“什麼我怎麼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自從你受傷後,你就變了很多,你到底怎麼了?”喬江沅歎了一口氣,“你還在怪我沒天天來看你嗎?申玨,你知道的,我實在有些忙,我一旦不忙就立刻來找你了,如果你生氣就對我發脾氣好了,不要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
“什麼是傷害自己的事?” 申玨似乎覺得喬江沅的話太荒唐,忍不住笑了,“很多人都有情人不是嗎?我有一個怎麼了?”
“可那個人不是奴仆嗎?你可是公爵,你難不成還要跟一個奴仆在一起?”喬江沅說。
申玨說:“奴仆怎麼了?”
喬江沅聞言臉色更沉,他牢牢地盯著申玨的眼睛,似乎想看申玨是不是在撒謊,半響,他才說:“彆開玩笑了,申玨,我不喜歡你這個玩笑。”
申玨露出苦惱的神情,“為什麼你覺得我在開玩笑?喬江沅,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那麼關心我的生活……”
“不行!”喬江沅直接打斷了申玨的話,“我答應了伯父要照顧你的。”
聽到這句話,申玨眼神微變。
即使是仙,也有自己的情緒,前幾世喬江沅可以不顧他們之間一起長大的情誼,逼他走上隻能自殺的地步,現在居然跟他說答應了他的父親要好好照顧他。
真是荒唐又可笑。
不過眼前的喬江沅還沒有逼他走上絕路,所以他也不能問對方為什麼會那樣做。
“床上的事你也要照顧嗎?”申玨似笑非笑地說。
喬江沅沉默一瞬,然後沉聲道:“你若想,我不是不可以。”
申玨聽到這話,是真的有點想笑。看來,喬江沅真的很喜歡毓青,喜歡到甚至願意犧牲自己,這能從一方麵解釋喬江沅能那麼狠心地對待自己的原因了。也許喬江沅是太愛毓青,所以容不下他這個毓青的主人。
“算了吧,你想我還不想呢。”申玨從喬江沅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臂,“下去吧。”
他說完就往前走,也不去管留在原地的喬江沅臉色有多差。
……
喬江沅那日沒有呆多久就離開了,申玨也沒有送他,喬江沅走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申玨一眼,眼神裡有著深意,而申玨則是笑了一下。
“申玨,好好保重。”喬江沅戴上帽子,大步走了出去。
等喬江沅離開後,申玨就看向身後的向文,“誰告訴他我在毓青的房裡的?”
向文聞言身體一抖,眼神有些慌亂,“我不……”
“不要撒謊。”申玨麵無表情地說。
向文低下了頭,“對不起,公爵,是我做的。”
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做,可是……可是他真的看不下去,他不明白公爵為什麼對那個卑賤的半血族另眼相待,明明那個人什麼都不行。
不過讓向文意外的是,申玨隻是笑了一下,並沒有罰他。
……
幾日後,申玨帶著毓青出席了一個宴會,那個宴會就是之前一個好事者舉辦的,他想看看申玨和喬江沅是不是真的鬨翻了,而參加宴會的其他賓客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宴會上,喬江沅先到了,有人看到他便打了招呼,然後問:“沒跟申玨一起來嗎?”
喬江沅似乎猜到了這種問題,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我們沒有住在一起,當然不會一起來。”
“啊,原來他不是每次參加宴會都要先去你家等你嗎?”那人笑了一聲,“我們還說申玨真是你的跟屁蟲,你走哪就黏哪,不過沒想到跟屁蟲現在也長大了。”
喬江沅笑了笑沒說話,那人見喬江沅的反應,識趣地笑了笑,便走開了。
喬江沅雖然表麵看上去平靜,可內心一點都不舒服,他端起旁邊的酒杯,喝了一大口,又忍不住鬆了鬆自己的領帶。這段日子總是有人不斷打聽他跟申玨的關係,說實話,原來申玨黏著他的時候,他隻覺得煩,他覺得申玨不識趣,不懂看眼色,現在申玨不黏他,按道理說是好事,除了毓青這件事,可偏偏有那麼多人來問他跟申玨怎麼了。
問完還要露出惋惜的神情,仿佛他錯過了什麼。
他錯過什麼了嗎?不過是甩掉了一個跟屁蟲,他應該高興的,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在他和申玨這段友情裡,雖然表麵上是申玨占主導,他處處遷就,可實際上,他和申玨這段友情其實一直是申玨在用心維係,他知道申玨喜歡他,可他不喜歡申玨,並且覺得申玨這種喜歡讓他有些惡心。
可現在沒了這種讓他惡心的喜歡,他居然有些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