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青扶著申玨, 臉色沉得快滴下水來了。
農場主站在門口, 驚訝道:“車壞了嗎?我待會讓人看看能不能修好車,不過修車的時間可說不準,你家公爵現在醉倒了,還是先上去休息吧。”
保鏢和司機把目光都放在了毓青的身上, 在這三個人當中, 毓青成了那個做決定的人。
毓青想了下很久, 才猶豫地點了下頭。他知道今夜肯定是走不了。
毓青扶著申玨去了之前的客房,他剛把人放在床上, 就連忙去把門給反鎖了。鎖好之後, 毓青才幫申玨脫掉外衣, 還拿毛巾擦了擦臉。申玨擰著眉閉眼, 平時蒼白的臉頰此時因為喝醉了染上一層緋紅,連眼角都有些紅,平白添了幾分媚意。
毛巾在他的臉上停留了一會,便變成了一隻手。那隻手冰冰涼涼,輕輕摩挲申玨臉上的肌膚,從眉心到下巴處,每一寸都沒有錯過。過了許久,毓青才收回手,因為申玨沒辦法洗澡,毓青隻能用毛巾幫對方擦了個身。
夜漸漸深了,毓青窩在沙發上,默默地守著床上的人。
而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毓青回過神, 警醒地扭頭看著門口。
“送醒酒湯。”
毓青猶豫了下。
申玨雖然睡下了,但一直睡得不安穩,眉頭一直緊蹙的。毓青知道,喝醉後很容易頭疼。他想了一會,還是起身去開了門。隻是開門後,他發現門外站的人居然是喬江沅。毓青的眼神立刻變得十分警惕,“喬公爵把醒酒湯給我就可以了。”
喬江沅看著如護崽母雞的毓青,似乎有些想笑,“你覺得你會把你的主人吃掉嗎?”他伸手直接推開了毓青,端著醒酒湯大步走了進去,等他看到床上蜷縮著身體睡著的申玨,挑了下眉,便把醒酒湯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
毓青怒視著喬江沅,可他無法對喬江沅大聲怒斥,直接轟趕對方出去,因為他隻是一個奴仆,而對方是尊貴的公爵。喬江沅轉過身就看到毓青的眼神,沉默一瞬,就緩步向毓青走過去。
毓青見對方向他走過來的時候愣了一下,甚至不自覺地往後退,直到對方抓住了他的手,並把一把關上了門。
喬江沅今夜是故意把申玨留下來的,而他留申玨的目的,是為了毓青。他現在沒其他辦法能見到毓青,隻有這種卑劣的手段了,隻是他的小心上人並不懂他的心,一心隻認為他要傷害申玨。
“毓青。”喬江沅把毓青壓在了門上,眼神炙熱而瘋狂,他今夜喝了不少酒,行為做事都比以往要更大膽,“你怎麼那麼笨?我可不想對申玨做什麼,我想要的人是你。”
他目光緊鎖毓青,更是抬起手去摩挲毓青的臉,隻是他才碰上毓青的臉,毓青就狠狠地打開了他的手。
“喬公爵,請您自重。”毓青咬著牙說。
“自重?自重在你麵前算什麼?”喬江沅自嘲一笑,他已經想見毓青快到發瘋的地步了,可是申玨防著他,不讓他見毓青,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眼前的人,卻沒有機會。如果他的心上人終於出現在他麵前,比以往更加漂亮,卻板著臉讓他自重。
喬江沅勾了下唇,便雙手捧住毓青的臉,強行要親上去。
毓青被嚇到,掙紮得厲害,他要呼救,口唇卻被對方捂住,喬江沅壓在毓青的身上,啞著聲音道:“你喊人也沒用,二樓沒有住其他人,這裡的隔音很好,沒人能聽見。”他見毓青掙紮得眼睛都發紅了,越覺得對方可憐又可愛,他低低一笑,就要湊過去去親毓青的眉心。
不過這時,後麵突然有了聲音。
喬江沅的動作一頓,而毓青趁機狠狠地踩了喬江沅一腳,他用的是厚重的皮鞋後跟。喬江沅吃痛,不免鬆了手,毓青才連忙從對方的控製下逃了出來。隻是門被喬江沅堵著,他隻能往房裡逃,一走到床邊,他就看到申玨居然睜開了眼。
“公爵?”毓青驚喜出聲。
申玨目光慢慢轉到了他的身上,卻沒有出聲。毓青餘光瞥到喬江沅還敢往這邊走,連忙縮到床的裡側,躲在了申玨的旁邊。
喬江沅臉色不大好看,他看了下雖然睜眼但似乎還沒有清醒的申玨,便把目光放在了毓青的身上,“你過來,我不想對你用粗。”
毓青從沒想過喬江沅的目標其實是他,此時聽到了喬江沅的話,隻覺得惡心又害怕,他惡心對方的做法,但心裡恨明白,現在能護住他的人隻有申玨。他不由伸手靜靜地抓住了申玨的手,連聲喊對方的名字,“公爵,公爵!”
申玨似乎聽到了毓青的聲音,又似乎沒聽到,他茫茫地睜著眼,半響,才轉頭看向一直在叫他的毓青。毓青見他看了過來,心裡一喜,可他還沒等他說其他話,申玨卻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另外一隻手更是把他扯了上床。
突然的發展讓毓青和喬江沅都愣在了原地,隨後喬江沅便看著申玨把毓青壓在了身下,他瞳孔微縮,鼻翼微張,猶豫要不要上前把申玨扯開的時候,就看到申玨坐了起來。
他似乎醉糊塗了,又覺得熱,當著兩個人的麵就開始脫衣服。他解扣子解不開,就乾脆粗魯地扯開了,毓青愣愣地看著申玨,回過神後,他便看向站在床前的喬江沅。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喬江沅沉著臉看著眼前的一幕,似乎沒有出去的打算,而毓青見到喬江沅這個樣子,長睫一顫,便抿著唇,挪開了視線,看著粗魯脫衣的申玨,眼底似乎閃過無奈之意,還微微直起身幫申玨脫。
申玨脫了衣服後,便捧著毓青的臉親了一口,喬江沅看著方才在他麵前掙紮得厲害的人,到了申玨的身下便化成了一灘水,臉色更沉,可他鉚足了勁,就是不出去,而毓青此時已經無心分神去注意旁邊的喬江沅。
他被申玨吸走了所有的注意力,喝了酒的申玨比以往的溫度似乎高了許多,不再是冰冷的,而他那一雙眼睛,像是淌著萬家燈火,漫天星辰,毓青覺得世上沒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申玨的眼睛,但他為之著迷,隻能主動地攀附著對方。
申玨慢慢下移,輕輕用嘴咬住了眼前的喉結。
……
時間在一點一滴地過去,空氣的熱度在持續地上升。
毓青擰著眉,隻要咬牙,才能勉強不漏出聲音。
喬江沅看著眼前的一幕,喉結莫名地滾動了,他本應該感到氣憤,應該上前扯開眼前的兩個人,可他沒有,甚至被另外一個人吸引了目光。他從未見過自己這位發小這般誘人的情態,他的發小就像在床上盛開的一朵食人花,靡麗萬千,吸走了人的魂魄。
他一個局外人都無法從申玨的身上挪開視線,更彆提真正接觸的毓青了。他幾乎快要發瘋了,他甚至快忘了房裡還有其他人,突然,他主動握住了申玨的肩膀,讓兩個人換了個方位。
……
這一夜似乎格外漫長。
喬江沅從房裡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灰蒙蒙泛著亮。這一天,喬江沅一直把自己泡在冷水裡,似乎這樣才可以讓他的大腦清醒一點,隻是他先前目睹的一切依舊不放過他。
那些畫麵不斷在他的大腦裡回放,甚至一點點細節都不錯過。他親眼看著他的發小是如何承受他人了,他卻無法動彈,隻能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
喬江沅痛苦地捂著頭,而片刻後,他突然從浴缸裡直起身,一拳打碎了眼前的鏡麵。
跟痛苦的喬江沅截然相反的是毓青,他此時雖然身體疲倦,但卻不想入睡,他著迷地看著早已昏睡過去的人,時不時輕輕用指尖碰一碰對方的臉頰,又飛快地縮回來。
他擁有了他最想擁有的東西,他應該感謝喬江沅,如果不是喬江沅,他昨夜也沒有那個勇氣孤注一擲做到最後,不過申玨醒了會如何對待他,他也不知道,他隻能靜靜地等對方醒來。
……
申玨這一覺睡到了入夜,毓青一直在旁邊守著他,見到申玨眼皮下的眼珠子微微轉動,便提起了心,他抿著唇緊緊地盯著眼前的人,直到對方完全睜開了眼,他才從床上下去,跪到了地下。
申玨醒來,先是抬手揉了下眉心,隨後他便輕吸了一口氣,眉頭更是緊蹙,他先是盯著雪白的天花板看了一會,才漸漸把目光轉到了跪在了地上的毓青身上,在看到毓青後,申玨似乎想起了什麼,臉色驀地沉了下去。
毓青不敢說話,隻把頭埋得更低。
他也許會死,但他覺得他並不後悔。
對於他來說,他是臭水溝裡最不起眼的老鼠,申玨就是天上的明月,他偷偷把明月取了下來,還塞進了自己的口袋裡,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沒有一個奴仆能像他這樣,即使是向文,也不過是諂媚地求申玨疼他,而他不一樣,他吃掉了明月,占有了明月,讓明月裡裡外外都染上了他的氣息,而且還是在另外一位尊貴的公爵的麵前。
如果可以,毓青甚至想大笑出聲。他的這種畸形的成就感,無人能懂,隻有他自己能懂。再尊貴的貴族又如何,也會在他的身下哭泣得像一個孩童,而另外一個愚蠢的貴族隻會傻愣愣地看著。
“扶我起來。”正在毓青胡思亂想的時候,他聽到了申玨的聲音。他愣了一下,才抬起頭看著申玨,卻發現申玨的神情恢複了正常,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