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咬了下牙,“我……我燒了,那個賤胚子寄來的信有什麼好看的?公爵覺得他還不夠禍害嗎?為什麼要管他呢?”
他說到後麵,激動得臉都紅了,“我就見不慣他那個樣子,憑什麼啊?還可以去參軍!”他眼眶悄悄變紅,“公爵那段日子瘦了多少,我都知道,我去跟他說,可他一點都不在意,我恨,我恨沒長他那張臉,起碼我會心疼公爵,不像他,隻會闖禍。他在軍隊裡也隻會闖禍,還要公爵替他擦屁.股。”
向文這些話一直憋在心裡太久了,時到今日,他才有勇氣說出口,就算申玨將他辭退,他也不在乎了,起碼他把自己心底話說出來了。
“我知道我犯了大忌,我現在就去跟管家說。”仆人私藏主人的書信,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因為這些書信很有可能關涉到大事,所以一般的莊園都會對此事看得特彆重。
向文說完就轉身走,申玨看著他,有些疲倦地揉了下眉心,“好了,下不為例。”他見向文的腳步頓住,又補充了一句,“你以後不要什麼東西都聽彆人說。”
向文本來有些小開心,但聽到申玨話後,像是被人迎麵潑了一身冷水,他僵在原地,連頭都不敢回。他不知道申玨是怎麼知道是葉業告訴他這樣做的。
當初管家把毓青的信給向文時,向文雖然不情願,但還是拿著信去了申玨的書房。在書房裡,他碰到了葉業,葉業正在幫申玨整理書櫃,見到他進來,就打了聲招呼,目光自然落在了他手上的信封。
“向文哥,那是公爵的信嗎?”他走過來,準備接過來。
向文這時嗤笑了一聲,“一個卑賤的家夥寄來的。”他丟到了葉業的懷裡,“你把這個跟公爵其他的信封放在一起吧,對了,這封信放在最底下。”
越晚看越好。
向文在心裡想。
葉業聞言有些好奇地拿起信封仔細瞧了瞧,在看到信封上的寄信人名字,他啊了一聲,驚訝地說:“居然是毓先生寄過來的。”他說完就有些尷尬地看了向文一眼,“向文哥不喜歡毓先生嗎?”
“哼,他有什麼好喜歡的?”向文這個人從來藏不住心思,討厭一個人全寫在了臉上,即使麵對葉業,他依舊可以說一堆毓青的壞話,絲毫不怕對方把這些壞話說出去。
葉業聽完向文的話,若有所思地蹙了蹙眉,許久,他才疑惑地說:“既然向文哥覺得毓先生總是害公爵,也不想公爵理毓先生,為何不把這封信乾脆藏起來呢?”
向文愣了下,恍然大悟,“你說得對。”他當下就把葉業手裡的信拿了過來。反正申玨的信都是他從管家那裡拿過來,再送到書房,申玨如果不特意詢問管家,根本就不知道毓青有寄信過來。
向文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那麼大膽子,他把毓青寄過來的信全部藏了起來,當然他沒有燒,隻是把所有的信都藏在他的床板下。
……
申玨看著還站在原地的向文,便說:“出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向文胡亂地應了一聲,急匆匆走了出去,他剛出去就碰到了葉業。
他眼睛一亮,連忙走到葉業的麵前,手更是抓住了對方的手臂,“公爵發現信的事情了。”
葉業露出吃驚的神情,“公爵怎麼說?”
向文臉色有些白,“他說下不為例。”
“那向文哥根本不用擔心啊。”葉業笑了起來,“證明在公爵的心裡,還是向文哥更重要啊,即使向文哥把信藏了起來,公爵也隻不過是輕飄飄地說兩句。他們都說公爵對毓先生好,我看倒未必,我覺得公爵對向文哥才是最好的。”
向文沒想到葉業會這樣說,有些愣,“你怎麼這樣說?”
葉業又笑了一下,乾脆把向文拉到角落,低聲說:“你看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毓先生是公爵的情人,可大家都是表麵尊重,私底下說得可難聽了,而且後麵公爵還把毓先生送到了白龍軍隊,我覺得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把對方送到那麼險惡的地方去呢?我看公爵根本就不喜歡毓先生,隻不過是把毓先生當一個靶子了,公爵真正喜歡的人應該就在他的身旁。”
他的身旁?
向文忍不住想到了自己,他是離申玨最近的人了。
葉業見向文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又補充道:“我看公爵不成婚,也不是為了等毓先生,也許是在等向文哥,但向文哥現在……是莊園的貼身男仆,公爵估計不想向文哥跟毓先生一樣,被彆人背後說閒話,所以一直不說罷了。”、
理智告訴向文不應該聽葉業說的這些話,可情感讓他想去相信。入睡前,他還想著葉業的話,還把申玨送給自己的寶石胸針拿了出來。
當年毓青生日,申玨是讓他幫毓青挑的禮物,可他的兩份禮物都是申玨親自挑的,孰輕孰重,一看便知。
而他跟毓青的爭吵,即使是他沒理,申玨每次都是站在他這邊。
難不成申玨真的喜歡他?但是礙於身份,所以沒說?毓青不過是靶子?
大家見到申玨跟毓青在一起過,再見到他跟申玨在一起,估計更不驚訝了,一個卑賤的半血族都有資格跟一位公爵在一起,那他也有資格。
向文想著這件事,一個白日都沒有睡著。起床後,他還在想著這件事,做事頻頻出錯。可他發現即使他做錯了事,申玨也沒有說他,權當不知道。
連管家和葉業都忍不住對他投向了目光,可申玨卻好像看不見一般。
向文心裡的那顆本就在萌芽的種子又往外冒了冒。
……
當申玨知道向文離職的事情後,很驚訝。向文是直接跟管家離職的,他的雇傭合同早就到期了,隻是他一直在莊園裡做事,管家也沒有每年幫他更新合同,所以向文離開的時候,管家甚至找不到理由攔下他。
“抱歉,公爵,我勸了向文,但他的態度很堅決,我不清楚他為什麼突然要離職。”管家說,“您看,是不是需要再招一位貼身男仆?”
申玨沉默了會,便搖了下頭,“算了,就這樣吧,也許他還會回來,這個位置就給他空著吧,他什麼時候想回來就回來吧。”
管家說了是,才轉身出去。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端著血茶上來的葉業,不由歎了口氣。在這個莊園乾的最久的一位貼身男仆都離開了,不知道這一位又能堅持多久。
“葉業,以後公爵身邊就你一個貼身男仆,所有事你都要上心,以後你的薪水就跟之前向文的一樣。”管家伸手在葉業的肩膀輕輕拍了下。
葉業慎重地點了下頭,“我會的,管家。”
管家又歎了口氣,口裡呢喃出向文的名字,“這孩子……哎。”
葉業見狀勸道:“也許向文哥過幾日就回來了,您不用太擔心。哪怕向文哥不會來,依向文哥的本事,在外麵肯定也能過得很好的。”
管家哪不知道向文的脾氣,本事是不錯,可那一張嘴的確也得罪人。可他也不想跟葉業多說,揮了下手就下樓了。
葉業看著管家離開的背影,輕輕轉過身,端著他加了馬爾酒的血茶進了書房。
……
時間須臾而過,一晃就是兩年。
這兩年裡,申玨一直沒有收到毓青的信,而他也沒有向文的消息。
毓青那邊,還有人定時跟申玨回稟消息,而向文真正意義上消失了,申玨雖然派了人去找向文,也沒有找到。向文有可能離開了帝都。
而這兩年裡,喬江沅是找申玨最頻繁的一個人了,他隔三差五約申玨出去,申玨十次裡答應一次已經算好的了,可他絲毫不介意,申玨不願意出來見他,他就主動上門,轟都轟不走,坐在客廳,一杯接一杯的血茶喝,弄得申玨不得不下樓去見他。
喬江沅見到申玨,臉上總是掛著極其燦爛的笑容,即使申玨不怎麼搭理他,他也能自說自話。
至於申玨參加的宴會,百分百會有喬江沅。有人戲謔他們兩個,說他們兩個突然調換了個位置。原來是申玨緊張喬江沅,現在是喬江沅緊張申玨。
還有人問喬江沅,問他怎麼突然變了。
喬江沅好脾氣地笑,但也不回答。
申玨看著這樣的喬江沅,不得不想到前幾世的自己,原來的他便跟現在的喬江沅差不多。無論喬江沅再冷漠,他也依舊能用一張熱臉去貼對方。
直到發現對方麵具下的真心,發現對方喜歡的人是毓青。
……
喬江沅端著兩杯血飲品走到申玨旁邊,將其中一杯遞給了申玨,見對方不接,笑了笑,就放到露台上的桌子。
“時間過得真快。”他看著正在盯著月亮的申玨,兩年時間過去,他覺得眼前的人變化更大了,更加冷漠,但也更加惑人。
他知道申玨身上的冰塊有凍人,但也知道冰塊融化後對方的熱情。
申玨抬頭看著天幕上的明月,時間的確過的比他想象得要快,現在離他給毓青的時間隻剩下了兩年。這兩年裡,他隻在信封裡得知毓青的近況,並沒有親眼去看對方。
這是一場博弈,比的是誰更有耐心。
但他也不能給毓青太多時間去成長,成長得過了,那他就沒了勝算,所以申玨也要準備下一步動作。
他轉眸看向喬江沅,“喬江沅,你兩年前說的話還當真嗎”
喬江沅明顯愣住了,他標誌性的笑容都有些掛不住了,“你……你說……什麼話?”他說完見申玨不說話,有些急地往上跨了一步,“當真,當真,你要跟我結婚嗎?”
申玨靜靜看了喬江沅一眼,把方才喬江沅放在露台上的飲品拿了起來。
他輕輕啄了一口,“對。”
作者有話要說: 改個小BUG,我真的是寫古代文寫多了,洗澡容易寫成沐浴,吃飯容易寫成用膳,如果不是有的小天使提起,我都沒有發現成親這個詞也是那麼的古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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