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容沒有猶豫,就膝行上前, 等他到了申玨的跟前, 下巴就被抬了起來。
申玨的手指素來是冷的, 尤其是在這冬日,溫玉容被這一碰,眼神微微一變。
“你說得對,孤是畏寒,那就勞煩溫愛卿了。”
申玨對師舟已經是煩得不能再煩了, 不管師舟是不是境主, 他都不願意看到對方, 可是師舟仿佛就是看不見他的排斥。他有想過再自儘一回,可如果還被拉回這個境,那自儘也沒有意義。
這個境的境主不願意放過他,他就要一直在這個境裡輪回,那麼意味著他要一直看到師舟。
既然如此,他現在隻能采取一些措施,破境也好, 不破境也好, 他隻想讓師舟死心。
申玨不想拉其他人下水,那隻能拖溫玉容下水了, 更何況溫玉容太奇怪, 明明是境主,可卻沒有記憶,若說他不是, 腦海裡怎麼會有那些話?
還是說,溫玉容在偽裝?
比起師舟,溫玉容實在讓人難以捉摸。
……
當師舟從外麵闖進來的時候,他先喊了一聲“陛下,我來了”,再進了內殿。
內殿靜悄悄的,他走進去後,卻發現申玨沒有在案桌前,案桌上隻有疊好的奏折。師舟眼睛轉了一圈,目光最後放到了內殿的後麵。
為了方便申玨休息,這個內殿也設了床榻,被六麵山水屏風遮擋在後。
“奉君,您還是出去吧,陛下知道了,要生氣的。”宮人追了進來,勸說師舟出去。
師舟對那宮人揮了下手,就一瘸一拐地往屏風後去,他昨夜兒挨了一頓板子,今日是強行下床來找申玨。他不放心申玨和溫玉容單獨相處。
當他剛繞過屏風,就看到了地上的衣服。
師舟瞳孔微縮,那是文官的官服,此時正胡亂地被丟在了地上。他目光順著衣服往上看,就看到一隻手。
那隻手從床帳裡伸了出來,輕輕搭在床沿。手指修長,白皙如玉,師舟隻看了一眼,就知道不是申玨的手。
師舟放在身側的手握緊了,神情漸漸冷了下去,他提高了聲音,“陛下!”
話落,那隻手縮了回去,而隨之響起了衣服摩擦的聲音,還有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雖然很輕,但師舟聽得七七八八。
“陛下,奉君……怎麼辦?”
“不用管他。”
申玨的聲音並沒有特意壓著,跟師舟說話時的冷漠完全不同,這個聲音溫和許多,甚至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
“你抱緊點,孤冷。”
“……是”
……
申玨趴在溫玉容的身上,長發流淌下來,其中幾縷落在了溫玉容的脖頸間。他沒去管,隻是盯著床帳外,見床帳外的人影漸漸淡去的時候,他才坐了起來。
溫玉容還躺著,眼神平靜,他盯著申玨,輕聲問:“陛下是故意要氣奉君嗎?”
溫玉容無論哪一世都是聰明人。
申玨看了他一眼,“不完全是。”頓了一下,“你不願意?”
溫玉容也坐了起來,他靜靜地看了申玨一會,才說:“一切聽陛下吩咐。”
自那天後,溫玉容就被留了下來,他不用再返回京城,而是一直呆在了南宮。申玨寫了信函回京城,告訴佟夢兒有關溫玉容的事。
佟夢兒回了信,沒提其他事,隻讓申玨好好在南宮養身體。
溫玉容伴在申玨身邊,其實也沒做什麼事,他隻是陪著申玨下下棋,念念書,隻是申玨畏寒,有時候溫玉容念書的時候,申玨就靠在榻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眼睛往窗外看。
窗戶是關著的,可他還是盯著窗戶看,溫玉容發現後,輕聲問:“陛下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