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玨本是想爬進對方的袖子裡, 沒想到進了懷裡, 他頓了頓,又好奇怎麼去玄寒之地, 所以探出了腦袋,搭在對方的衣領處。
好在的是薛問春似乎並不在意申玨的小動作, 他一路前行,直到前方出現一條看不到邊際的大江才停了下來。
江水洶湧,翻騰不停,浪花足足有一人之高, 岸邊並無船隻, 即使有, 恐怕也會被這江水打翻。
薛問春停下了腳步, 把傘丟在一旁,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張火紅色的紙。申玨窩在薛問春的懷裡,看著對方把一張紙疊成了一隻鳥的樣子。
他將紙鳥往半空中一丟,隻聽見“砰”的一聲, 那紙鳥竟然變成了一隻足足有四丈長的鳳凰。那鳳凰在上空盤旋了幾圈, 便俯衝下來, 停在了薛問春的麵前。
薛問春彎腰撿起傘,踩了上去。
申玨沒想到薛問春竟然還有這等本事, 殺薛問春的可能性越發低了。
有了紙鳳凰,他們輕而易舉地過了江,一過江,雪就停了, 但周身的溫度似乎更低了。
紙鳳凰過了江後,就變成了不到三尺長,它圍著薛問春飛,飛了一會,就發現了薛問春衣領處的鬆鼠腦袋。
翅膀快速地扇了幾下,隨後迅速俯衝下來,尖喙直往申玨腦袋上啄。
申玨看到了,連忙往裡麵藏了藏,可沒藏一會,就被一隻手抓了出來。
他被丟到了地上,連身體都還沒有翻過去,就看到那隻紙鳳凰又衝了過來。
這一啄,結結實實地啄到了腦門上。
紙鳳凰似乎把申玨當成了獵物,追著申玨啄,申玨沒了法術,隻能東躲西藏,往旁邊跑。薛問春並不管他們,隻是抬頭看著天色。
過了江,一片白茫茫,連棵樹都沒有,申玨沒跑多遠,就被那隻紙鳳凰抓了回來,還被邀功一般拿到了薛問春麵前。
薛問春瞥了一眼,就往前走,紙鳳凰的爪子捉著申玨,跟在後麵飛。申玨幾欲想吐,隻能對著薛問春開口,“能讓它鬆開我嗎?”
前麵的人頭都不回,“它身上的靈力還剩一炷香的時間。”
意思就是申玨還要被紙鳳凰當獵物玩上一炷香的時間。
申玨氣也沒用,隻能暗自希望這紙鳳凰早早地對他失去興致。可這紙鳳凰實在可恨,它飛一會,就會把申玨放走,若申玨往前跑,它就立刻把申玨重新抓起來,飛上半空,若申玨不動,用尖喙攆著申玨往前跑。
樂此不疲,它真把申玨當成了一個上好的玩具。
直到一炷香時間過去,紙鳳凰才重新變成了一張紅紙,申玨從半空中掉了下來,一頭摔進了雪堆裡。
與此同時,薛問春的腳步微微一停。
“你能找到九尾狐嗎?”薛問春問。
申玨費勁地把腦袋從雪堆拔了出來,抖了抖身體,把身上的雪花抖掉大半,才抬起頭看向薛問春。他沒有直接給出答案,而是說:“我試試。”
他知道薛問春帶他過來,是為了符九陰。若他沒什麼用處,薛問春恐怕也不會留下他。
隻是要找符九陰並非容易事。
“你先把我身上的法術解開。”申玨對薛問春說,“我看看能不能聞到他的氣息。”
妖獸對氣息總是比較敏感的,尤其是申玨跟符九陰呆的時間還不短。
薛問春聞言,手微微一抬,申玨便感覺到渾身一輕。他沒敢拖延,凝氣施法,試圖在這浩然天地之間尋找符九陰的蹤跡了。
可才尋了一會,法術就斷了。申玨睜開眼,有些愣。薛問春一直看著他,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斷了?”
“嗯。”
“正常,越深入,修為就越會受限,像你這種小妖待會怕是連路都走不了。”薛問春語氣裡有著對申玨的嫌棄,他不再看申玨,大步往前走。
申玨沒想到他到了玄寒之地居然連法術都用不了,心裡一沉,隨後他發現薛問春已經走出很遠,不由連忙跟了上去。
正如薛問春所說,越進去,彆說法術了,申玨連呼吸都開始有些困難,這種寒氣仿佛不是從外界湧進來的,而是從骨髓裡蔓延出來。他冷得難受,快走不了路,不得不厚著臉皮往薛問春懷裡鑽。
好在的是,薛問春這次沒把他丟出去。
可他沒在薛問春懷裡窩多久,就聽到對方說:“出來,變成人形。”
嗯?
申玨頓了一下,才探出腦袋,這一探,發現他們居然來到了一個湖泊旁。他們所踩的地全是雪,可那湖泊的水麵居然未結冰,波光粼粼,如同五月的湖水。
在冰封雪地裡,這湖泊實在有些詭異。
申玨從薛問春的懷裡鑽了出來,聽話地變成了人形。這次變形成功了,還有了衣服。薛問春看了申玨兩眼,才挪開眼,“跳進去。”
“裡麵有什麼?”申玨不是傻子,也不覺得薛問春現在會突然逼他跳湖自殺。
“你進去就知道了,看到那東西就往回遊。”薛問春說著,手指微微一動,綁在申玨脖子上的捆仙繩就鬆開了。捆仙繩變長之後,重新綁住了申玨的腳踝,另外一頭綁在了薛問春的手腕上。
申玨抿了抿唇,才轉身慢慢走進了湖泊裡。這湖水果然不是冷的,看來這裡麵一定有什麼東西。申玨漸漸深入,隨後一頭鑽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