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符九陰相比, 窩在山洞角落的雪地鬆鼠看起來實在有些可憐,精神不濟不說, 一身皮毛亂糟糟。
符九陰看著看起來慘兮兮的申玨,翹了下唇角,手指微抬, 直接破開了薛問春的結界。他緩步走進山洞,將還團成一團的雪地鬆鼠拎了起來。
雪地鬆鼠被抓了起來後,尾巴撒嬌一般地纏上了符九陰的手。不過隻纏了一下, 就很快鬆開了。
符九陰垂眼, 伸手摸了摸手裡雪地鬆鼠還微微鼓起的腹部, 狐狸眼眯了眯, 探出靈力再摸了摸, 方道:“你吃了其他妖獸的內丹?”
申玨其實沒想到符九陰會來找他,但符九陰來了, 他起碼能脫離薛問春的控製。這次他被捉, 是意料之外的事,有壞有益,起碼讓他看到薛問春的實力,打消了心裡自己動手的念頭。
他想了想, 就掙紮著從符九陰的手裡爬出來, 順著對方的手臂爬到了肩膀處,蹲坐了下來,開始告狀。
“那個魔修逼我吃的,他逼我找到你, 他想殺了解沉,跟你簽定契約。”
符九陰聽到這話,神情沒什麼變化。他自出生以來,對他打主意的人就多了去了,他還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過,不過都是些凡人螻蟻。
申玨盯著符九陰的臉看,見對方沒說話,想了想,用爪子在對方的肩膀上按了按,“符九陰,我們現在怎麼辦?”
符九陰轉過身,隻一瞬間的事,他們就離開了山洞,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
申玨被強勁的風吹迷了眼,等他再睜開,就對上了解沉有些驚訝的眼神。
解沉多看了符九陰肩膀上的雪地鬆鼠幾眼,才轉過頭看向符九陰,“前輩,您回來了。”
“嗯。”
他們此時在一片湖泊旁邊,這湖泊跟之前申玨見過的湖泊一樣,也沒有結冰。符九陰走到湖旁坐了下來,又轉眸看向旁邊的解沉,“那東西出來了嗎?”
解沉搖了搖頭。
符九□□角勾了勾,“倒會躲,行,跟那東西耗一會,要是天亮了,還不出來,你就下去。”
“是。”解沉應得很快。
申玨不知道水裡是什麼東西,聽話裡的意思,他們起碼要在這裡守到天亮。他現在有些累,可是又不敢睡,萬一睡著了,身邊還有沒有符九陰都是個問題,所以他強撐著精神,坐在符九陰的肩頭。
隻是撐著撐著,忍不住蜷成了一團,趴在符九陰肩膀睡著了。
解沉在符九陰的旁邊坐了下來,他本是凝神看著湖麵,但過了一會,忍不住側目看了下睡著的申玨。
“怎麼?喜歡?”旁邊的符九陰突然開口。
解沉收回目光,冷靜道:“沒有,隻是在想他這樣睡累不累。”
“他吃了彆的妖獸內丹,這段時間都會比較嗜睡。”符九陰把申玨從肩膀上抓了下來,丟給了解沉,“你看著他吧,這家夥有點運氣,那魔修給他吃的內丹可不是什麼俗物。”
解沉頓了一下,就看到被丟到自己腿上的雪地鬆鼠睜開了眼。申玨被丟醒了,他迷糊地轉了下腦袋,在看到解沉的臉後,耳朵動了動,半響,他慢吞吞地爬回了符九陰那邊。
這次沒爬肩膀,爬到腿上,團成一團繼續睡了。
狐狸人形肉墊睡起來更暖和。
解沉抿了下唇,轉開臉,輕聲說:“前輩還是自己照顧吧,他認主。”
……
申玨這一覺睡到了大天亮,等他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周圍隻有他和解沉,符九陰不知去向。
幾乎申玨一醒,解沉就察覺到了,他低下頭,看著從他腿上爬起來的雪地鬆鼠,頓了頓,才說:“你餓了嗎?我儲物戒裡有些吃的。”
說著,他拿出了一把榛子。
申玨自從被黯魂門捉了,就再也沒吃過榛子,看到解沉手裡的榛子,眼睛本能性地亮了起來。不過他還是警惕地先看了解沉一眼,才迅速抱了一顆榛子,跳到了旁邊。
解沉見狀,又拿了一塊手帕出來,將剩下的榛子放在上麵,目光重新放在了湖麵上。
申玨吃了兩三顆,才停下來,也順著解沉的目光看向了湖麵,“符九陰下去了?”
“嗯,前輩生氣了,說要親自下去教訓下那家夥。”
話落,湖麵突然炸開了一人高的水花,一抹紅色從水裡衝了出來,還伴隨著求饒的聲音。
“九尾狐大人,我催了我錯了,小的這就把肋骨給您。”
符九陰紅衣儘濕,長發濕漉,用來綁發銀白色的錦帶貼在右頰上,晶瑩剔透的水珠從他的眉心滑落,洗過眉心的火焰圖案,一路到了脖頸處,最後湮沒在衣襟處。
細長而妖異的狐狸眼泛著深幽的綠光,身後的九條狐尾緩慢在半空中搖曳,如冬梅枝條一般。
而他的手裡提著半人高的一條魚。
確切說,不能算魚。
因為那家夥雖有魚頭和魚尾,中間那一截卻是人的身體,約莫三四歲孩童的樣子,還長了兩隻人手。
解沉一看到符九陰出來了,就立刻站了起來,而申玨則是往後退了退。
符九陰從那怪魚身上取了一截肋骨,又把怪魚丟回了水裡。可那怪魚過了沒多久,又遊了上來,它小心翼翼地捧了一顆雪色的珠子上來,“九尾狐大人,這是小的特意奉獻給您的。”
符九陰轉手把肋骨遞給解沉,瞥了眼怪魚手裡的珠子,挑了下眉,“這東西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