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畢, 外麵的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清晨的日光透過淺白色窗簾照進來, 黑發青年坐在床邊, 用白皙的手指把衣服上的扣子一粒一粒地扣上,將脖子下的痕跡藏了起來。扣完了,他轉身看了下躺在床上的人。
“巧克力先生。”青年俯下了身子, 用手輕輕拂開對方的額發,在紋身處親了親, “我早上有排練, 要先走了。”
申玨此時疲憊不堪,聽見聲音都睜不開眼, 隻是發出幾乎氣音的一聲“嗯。”
這聲“嗯”被對方笑了。
申玨感覺到自己的臉頰被摸了一下,隨後什麼東西落在了他的唇上,一觸即分。
“好夢。”這是申玨睡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
思羽走出房門, 就對上了一雙眼。他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隻是反手把身後的房門輕輕關上, 就轉身準備離開。
“你彆走!”商迦予一夜沒睡, 生生熬著, 他睡不著,他也知道眼前人沒有睡。他們……他們在這個酒店房間裡做……那種事情,還做了很久。
商迦予想到這個, 幾乎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時期。
那時候他站在房間門口,看著他的那些同學圍在一起偷看商衍禹,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臉, 為什麼所有人都更喜歡商衍禹?
商迦予走到了思羽的麵前,眼裡全是紅血絲,“你為什麼要陰魂不散?”他一字一句地說,牙關幾乎在打顫。
商衍禹是他一輩子的噩夢,不僅僅是因為商衍禹搶走所有人的目光,更重要的是他的爸爸臨死之前隻記得商衍禹,他爸爸衝著他喊小禹,還紅著眼睛求他原諒,說自己對不起商衍禹和商衍禹的母親。
爸爸說那一晚他喝醉了,弄錯了人,一錯便再錯,到後麵商迦予的媽媽懷孕了,他已經無法回頭,可是他悔恨啊,說死了都沒臉去見商衍禹的媽媽。
可是他媽媽說:“明明是我比姐姐更早認識他的,我怎麼就成了小三呢?明明姐姐才是。”
思羽眼神波瀾不驚,“讓開。”
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兩個字,這讓商迦予更是回憶起原來的時候,他傻乎乎地去找哥哥玩,可是哥哥的心裡一直把他當成賤種。
眼前的人搶走了爸爸,搶走了那些叔叔阿姨,搶走了他的同學,現在還來跟他搶申玨。商迦予心裡那根弦斷了,咬著牙,就抬起手往思羽的臉上打去。
“啪——”
思羽抓住了商迦予的手,反抽了回去,他的力氣不是商迦予能比的,這一巴掌直接把商迦予打到了地上。
他抓住地上人的頭發,強迫對方看著自己。商迦予唇角被打出了血,臉頰迅速紅了起來,隱隱往腫那邊發展。
“小賤種,這還隻是開始。”思羽聲音很輕,“對了,他剛剛才睡著,你不要吵醒他。”
“我吵醒他?”商迦予氣笑了,他覺得荒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你覺得很開心吧,哥哥,我媽媽搶走了爸爸,所以你現在來搶走我的人。”
思羽的眼裡染上憎惡,他鬆開了手,從口袋裡拿出紙巾,把碰過商迦予的手仔仔細細擦了一遍,“你彆叫我哥哥,我惡心。”
他把紙巾丟在了商迦予的臉上,直接從對方身邊走了過去。
商迦予長睫微微一抖,放在地上的手慢慢地握成拳,在酒店房門打開的那瞬間,他開了口,“那我們走著瞧吧。”他回頭看著思羽,露出一抹笑,細白的牙齒微微咬緊,又分開,“當初媽媽和大姨爭,最後陪在爸爸身邊的是我媽媽,現在那就看看我們誰厲害了。”
已經站在門口的青年聽到這句話,連腳步都沒有停頓一下,打開房門就離開了。
商迦予見對方離開,眼神變得更加陰暗,他用手心擦唇角的血,疼痛讓他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可是他並沒有停下手,甚至有些瘋狂,一直擦著唇角,仿佛唇角的血擦乾淨,昨夜到現在的事情就能沒有發生,一切不過是他做的夢。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從地上爬起來。他打開了申玨的房門,輕輕走了進去。房裡的人還在睡覺,從窗戶進來的微風吹動了窗簾,窗簾下的光影若隱若現。
商迦予走到床邊,看著床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