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掉那個alpha(38)(1 / 2)

商衍禹在醫院住了兩天, 臉上的傷稍微沒那麼明顯後,便出院了。新年第一夜的演出後, 劇院給他放了十五天的長假。

這十五天裡,他大多數時間陪著申玨,小部分的時間看音樂劇等。新年第一夜的坦白,其實並沒有讓他有什麼太大改變,可以說, 他還是那個商衍禹,幾乎挑不出毛病的商衍禹。他依舊體貼, 聰慧, 不給人壓力,若非說有改變,隻能說他看申玨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原來的情像是浮在表麵, 現在沉了進去。

假期還有七日的時候,申玨跟公司請了幾天假, 買了機票陪商衍禹回了對方長大的C國。

C國不大, 但經濟很發達, 有錢人很多, 商衍禹的父親便是其中一個,商家原先是C國有名的富豪, 後麵商衍禹的父親去世前,立下了遺囑,將大部分的錢全部捐了出去,剩下的不動產留給了商迦予的母親。

商迦予的母親拿到那些不動產, 並沒有好好經營,而是帶著自己兒子一起揮霍,直到她車禍去世。

如今商家剩餘的財產全部到了商迦予的名下,跟前幾世的不同,商衍禹這一世並沒有特意找回身份,成為商迦予的監護人。

商家當初住的彆墅還在,隻是已經易主。商迦予的母親在辦完商父的葬禮後,就急急忙忙把彆墅賣了,像是一天都不願意再住下去。

易主,便無法進去。

商衍禹隻是站在彆墅的外麵,透過鐵門往裡麵看,但再怎麼看,也看不到什麼。

“這個有個玻璃花房,是我父親當初親自給我母親做的,那時候還沒有我,我母親說父親為了做那個玻璃花房,連班都不去上了。裡麵的花也都是我父親種的,但後來,他讓那個女人隨便去玻璃花房裡摘花。”說這段話的時候,商衍禹的神情很平靜,仿佛說的事情跟他毫無關係。

申玨想,商衍禹一定很恨自己父親吧,要不然不會商父死了,他都沒有回來看。死亡未必就能彌補過錯,原諒與否應該是由受害者來決定,而不是由加害者。

彆墅在半山腰上,附近還有彆的彆墅,申玨和商衍禹下山的時候,碰到了住在附近的人。那人開著車在他們旁邊停下,滑下車窗後,眼神有些不可思議地盯著商衍禹看。

“你……”他“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倒是商衍禹先叫出了他的名字。

“蕭茂,好久不見。”

被稱為蕭茂的年輕人聽到這句話,眨了兩下眼,才終於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商衍禹?你不是死了嗎?”

……

商衍禹和蕭茂兩個人敘舊的時候,申玨並沒有站在旁邊聽,而是去附近隨便走了走,直到商衍禹打他的手機,他才走回去。

蕭茂把他們送到了山下,敘舊結束的商衍禹情緒明顯低落了一些,下山的一路基本沒有說話。

蕭茂從後視鏡裡看了商衍禹幾眼,“商衍禹,我這兩天去聯係下你家房子現在的主人,看能不能讓你進去看看,我們交換下聯係方式,你等我消息吧。”

告彆蕭茂,商衍禹還是不怎麼說話,等到回到下榻的酒店,他連門都顧不上關,就抱住了申玨。這一抱,緊得幾乎是完全貼在了一起,申玨都有些喘不過氣,但他知道商衍禹此時的情緒不對。

蕭茂也許跟商衍禹說了一些他離開後這裡發生的事情。

商衍禹離開家的時候也才十幾歲,正是處於少年最敏感的時期,申玨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精神病醫院的,也不知道他在精神病醫院的那一年遭遇了什麼。

明明是天之驕子,卻被自己的父親送進了精神病醫院,那裡的人都把他當成精神有異,對自己親弟弟有猥.褻行為的變態,他還在裡麵接受了長達一年的治療。

這個家是商衍禹長大的地方,是他和父母朝夕相處的地方,對於他來說,這裡的回憶是好壞參半,他喜歡父親沒出軌之前的日子,厭惡父親出軌後的日子。

他一個人在外麵飄蕩,雖然現在成為了有名的劇院演員,但之前的辛酸恐怕無法言狀。外人看他生活華麗,如一場戲,可戲外呢?他終究是懷著仇恨踽踽獨行,把這些年的疼都藏於完美皮囊之下。

眾人都愛他皮囊,誰管他靈魂完整不完整?

有時候不完整的靈魂不一定會被完整的靈魂吸引,因為那人知道對方家庭美好,生活順心,那他內心的悲痛,那個人怎麼能感同身受呢?若是兩個不完整的靈魂相遇,他一眼就看出對方跟他是同類人,披著假麵生活,把所有心事藏於心底。

對於商衍禹來說,申玨就是另外一個不完整的靈魂。

他看出對方心裡有恨,也知道對方有隱藏什麼,他們的相識,是那麼的刻意,兩個人都心知肚明。商衍禹不是傻子,申玨是商迦予的監護人,看見一模一樣的臉時,雖然有一瞬間的驚訝,可他什麼都沒說。

那次在劇院後台,商衍禹其實知道申玨不願意,可他就是故意想欺負對方,想對方到底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直到他接到了那滴淚。

淚水從那雙寫滿痛苦的眼眸裡滑落,如同一顆小石子在他心裡掀起了波瀾。

這些年他身邊圍了很多人,有錢的,沒錢的,漂亮的,不漂亮的,他都數不清那些人有多少,那些人衝著他的皮囊而來,如煩人的蒼蠅,但他厭惡那些蒼蠅,因為那些蒼蠅眼底藏著的貪婪。

那些人看他的時候,總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目光,仿佛他是玻璃櫃裡的精致人偶,他們想將他買下來,帶回家,藏於架子上。

他才不是任何一個人的所有物,他也不會給任何人機會。

這句話,他一直堅持得很好,直到遇見申玨,這個與他完全相反的人。

雖然同樣是不完整的靈魂,但商衍禹深知自己骨子裡的冷漠,他可以對任何人微笑,美好得像個完美假人,實際上,他想摧毀一切,他不喜歡笑,也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幫彆人忙,即使那個跟他有相同遭遇的男學生,他在聽對方抱怨時,心裡想的卻是——

跟我有什麼關係呢?

但申玨跟他不一樣,申玨外表冷漠,不近人情,不愛笑,不愛說話,可是他實際上卻擁有一顆極其柔軟的心。男學生有他的聯係方式,在前段時間,男學生轉了幾百塊錢過來,說是請他還給申玨。

商衍禹臉上的假麵戴了太久,現在都忘了怎麼摘下來,所以他喜歡申玨表達出的冷漠。

靈魂不完整又如何,遇見跟自己缺口正吻合另外的一個靈魂,那也能成為一個完整的靈魂。

這些年,他力求完美,仿佛這樣他才不會變成他母親那樣,成為被人始亂終棄的人,但遇見申玨後,他有些害怕了,因為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所以他設計了一場假出軌,讓自己成為那個對彆人始亂終棄的人。

那夜在醫院,他並沒對申玨說實話,誤會出軌是假,測試反應也是假,是他故意讓申玨誤會,他故意撞樹,故意當著對方的麵接那個男學生的電話,目的其實是分手。

他先提分手,便不會被人分手。

他穿著單薄的病服追出急診科,不過是習慣使然,他早將自己父親身上的虛偽學了個十成十,尤其是在他離開家之後。

原來他有家,他還可以做自己,後麵他沒家了,那他必須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才能活下去。

隻是他沒想到對方最後居然相信了他,甚至在新年第一天,他故意叫男學生來劇院後台,兩人撞見後,申玨還是選擇站在他這邊。

商衍禹打姚展的時候,心裡的故意比憤怒更深,他想讓申玨看到自己這個樣子,他想當著對方的麵,去親手打破那個完美的假象。

可是對方還是接受了。

他母親在臨死前的那段日子總是跟他說,與其做彆人眼中的完美人,不如做自己,可是他早就做不了自己,所以即使分手,他都要拐彎抹角。

因為申玨的接納,加上他真的很累了,所以商衍禹在母親離世後第一次向外界求助,他完美假麵下是一顆早碎得七零八落的心,他想有個人來幫幫他,救救他。

商衍禹在進行一場賭博,他把自己碎了的心遞給了申玨,是拚好,還是碎得連渣都不剩,由對方來決定。

至於對方身上隱藏的秘密,他想他還有很長的時間去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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