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隻手即將碰到的時候, 申玨迅速退出了林初硯的夢境。
一退出夢境, 他就出現在林初硯的床邊。林初硯眉心微蹙, 因夢境坍塌而快醒了。申玨此時的臉色不大好看,他沒想到林初硯竟然在夢裡都那麼擔憂他和靜荷的事情敗露,即使申玨已經再三強調和偽裝自己尚未成婚,林初硯始終還是記著靜荷已經跟他的兄長成婚。
申玨想了想,一邊抬袖擦了擦唇, 一邊離開了林府。
今夜的夢定會對林初硯造成一定影響,他還是不把對方逼緊了, 過幾日再來入夢。
這一過幾日, 申玨再回到林府時, 發現林初硯並不在府, 他偷聽了林初硯院子裡的下人說話,才知道林母這幾日不舒服, 林初硯陪同母親去了城外的道觀住幾日。
申玨飄到道觀的時候, 已是子時, 他尋了一圈, 才找到了林初硯。但林初硯身邊還有一個人,是謝知。
申玨自恢複記憶以來,就沒有見到謝知,如今冷不丁在林初硯身邊見到, 眉頭不由一擰。對於破境來說,他並不喜歡這兩個人呆在一起。
此時,林初硯和謝知還沒有入睡, 兩人坐在外客住的院子裡的亭子裡,清酒對飲。謝知向來愛穿紅衣,今日也不例外,一身紅衣如火,麵容穠麗如花,跟旁邊清雅的林初硯形成了鮮明對比。
申玨慢慢飄到兩人身邊,目光在二人之間掃了一圈。
謝知飲酒,一雙眼總是看著林初硯,裡麵藏著若有若無的情誼,而林初硯似乎有自己的心事,飲酒總是看著亭外的明月。
過了好一會,謝知放下酒杯,溫聲說:“初硯,時辰不早了,還是早點歇息吧,明日你不是還要陪伯母去聽經嗎?”
林初硯聞言,把手裡的酒杯放下,垂眼道:“是,該休息了,那聲衣你也早點休息。”他站起身,轉身準備離開亭子,而此時,申玨看到了謝知對林初硯伸出了手,似乎想拉住林初硯的手臂。
申玨也算了解謝知了,尤其是了解私下的謝知,他看見謝知這動作,直接擋在了林初硯的前麵,這一擋,同時現了身。
謝知碰到了申玨的手,也看到了申玨,表情瞬間大變,“這……”
可下一瞬,他就發現剛剛出現的紅衣少女不見了。
林初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轉過頭來,看到謝知明顯變白的臉色,有些不明所以,“聲衣,怎麼了?”
“我剛剛……”謝知話說到一半,就打住了,他微微吐了一口氣,轉驚為笑,“沒事,我好像喝多了,看花眼了,你回去休息吧。”
林初硯看了謝知幾眼,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而申玨自然是跟上了林初硯,要進屋的時候,他看了眼亭子,謝知還站在亭子裡,不知在想什麼。
林初硯回屋後,並沒有急著睡覺,而是叫了小廝去倒水,他要沐浴之後再睡。他沐浴的時候,申玨無事可做,便在屋子裡轉了轉。
屋子簡陋,不如林府林初硯住的屋子,甚至桌腳都有缺損,下麵拿著一本書墊著,但申玨看到那本書,卻起了興趣。
這書他曾在天庭的時候讀過,是同門師兄從凡間買的,他隻讀了一半,就被打入了輪回,沒想到還能在這裡再碰到這本書。
申玨瞥了眼屏風後,聽那邊水聲不停,便偷偷現身想把桌腳下壓著的書本抽出來,可他沒想到這桌子經久未修,他不過是輕輕抬起,那桌子就發出了嘎吱一聲悶響,響聲響起,屏風後的水聲頓停。
申玨迅速放下桌子,同時隱去了身形。
過了好一會,水聲才繼續響起,但申玨已經不敢去拿桌腳下的那本書,隻能隱去身形,無聊地在桌邊的凳子坐下。
沒一會,他就看到僅披著單衣的林初硯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林初硯掃了一眼周圍,才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申玨盯著林初硯看,等著對方入睡,他好入夢,可林初硯似乎一點都不急著睡覺,喝完水之後,又從枕頭下拿了一本書,坐到窗戶下的榻上去看了。
這一看就看到了醜時三刻,申玨在旁邊等得都快不耐煩了,才見到林初硯終於收了書,回到床邊躺下了。入睡尚需一段時間,申玨便坐在床邊盯著林初硯入睡。好不容易等到林初硯睡熟了,開始做夢了,已經是寅時一刻了。
申玨迅速入夢,他一進入林初硯的夢境,發現夢裡的場景居然就是道觀,夢裡的林初硯跟睡前一樣,拿著書坐在窗下的榻上,申玨走近的時候,他才從書裡抬起眼,看到申玨的那瞬間,他眼裡閃過驚訝、難堪、歡喜……總之,眼裡的情緒十分複雜。
“我是在做夢嗎?居然又見到了你。”林初硯輕聲說。
申玨走到林初硯旁邊坐了下來,他沒回答林初硯的問題,隻是探過身抽走了對方手裡的書,“你在看什麼?用得著那麼聚精會神,現在還不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