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玨盯著林初硯看, 心裡的怪異感越來越強烈。
一方麵,是他這段日子真的有些忙,另一方麵, 他是有意吊著林初硯,在之前, 他對於林初硯來說, 是唾手可得的替身, 想什麼時候見就什麼時候見, 而林初硯的心上人,對於林初硯來說, 是絕不能得的明月, 看得到,卻永遠無法擁入懷裡。
可現在事情的發展似乎有些脫離軌道了,他本想是讓林初硯明白他隨時可以離開, 並非對方想象的卑微替身, 但現在, 他腳踝上多了一個不知來曆, 甚至取不下來的金鈴。
雖不知道林初硯此舉目的, 但也許林初硯並沒有看起來那般簡單。
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又看了眼腳踝上的金鈴,那東西實在是礙眼得很。
申玨再度看向林初硯,對方神情一如既往的溫和,可眼神跟往日不同,溫柔之下帶著彆樣的情緒, 就像是再燦爛的日光,下麵也會有陰影。
他想了想,還是先軟下態度,哄一哄林初硯。林初硯能弄來這東西,也許他也有辦法能取下來,申玨是怎麼都沒辦法接受腳踝上多一串金鈴的。
“初硯。”申玨柔和了神情,主動抱住了林初硯的腰身,仰著頭輕聲說,“這個金鈴很漂亮,但戴上後,我很容易被人發現的,萬一引來了鬼差或者什麼天師之類的,那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林初硯垂眼看著申玨,“那阿玨的意思是?”
“你先幫我取下來。”申玨說完,卻發現眼前人的紅唇勾了勾。
“可是我還生氣,氣阿玨整日隻知道在外麵看美人,都不來看我,阿玨現在在我麵前,翌日又不知道在誰的懷裡。”說話間,林初硯的手指摸上申玨的臉,指尖不一會遊離到了唇邊。
申玨聽了這話,第一反應是搖頭,張唇欲反駁,可一張嘴,就被堵上了。
如海浪一般洶湧,他幾乎無法呼吸,剛想隱身消失,他麵前的人似乎先察覺出來了,微微鬆開他,聲音低啞中帶著幾分曖昧,“再消失,我就這輩子都不給你取。”
申玨頓住,隻能看著對方再度接近。
……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伺候林初硯小廝聽到書房裡傳來一陣一陣的鈴鐺聲,並沒往心裡去,這幾日他家少爺動不動就把玩那串金鈴,幾乎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他們這些下人都習慣了。
而房中,林初硯的確對那串金鈴愛不釋手,他摸著那串金鈴,再順著往上,發現懷裡人又開始掙紮,才停了手,將對方披在身上的衣袍往下扯了扯,但即使如此,光潔的小腿還是露在了外麵。
不對,也不能稱為光潔,畢竟上麵多了好些梅花,一朵朵,靡麗又頹爛,從金鈴處一直蔓延向上。
林初硯知道懷中人的不悅,順毛般地拍了拍少年的背。
安靜了一會後,他感覺到自己懷裡的人動了,剛垂下眼,就對上了一雙還濕潤的眸子。因為這分濕潤,平日眼裡的冷意少了許多。
“初硯,我不喜歡那個金鈴。”少年聲音很低,像是撒嬌一樣,“你幫我取了吧。”
林初硯唔了一聲,半響才道:“親我,阿玨。”
他要申玨主動。
他早發現了除了一開始幾次是申玨主動後,後麵對方都對他不冷不熱,每次都是他主動,甚至申玨還會拒絕他。
這話一出,林初硯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僵了一下,但他的唇瓣還是被碰了一下,輕輕的,如羽毛一般。
碰完,申玨就飛快地縮了回去。
“阿玨,不是這種親。”林初硯捏住了申玨的下巴,語氣溫柔,可動作十分強硬,“我平時怎麼親你的?”
……
林初硯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
小廝見他出來,就迎上前,“二少爺,水已經備好了,可以去沐浴了。”
“嗯。”林初硯步履不停,匆匆往前走,小廝連忙跟上去,正準備伺候沐浴的時候,卻被趕了出去。
“不用伺候,出去吧,早點歇息。”林初硯說。
小廝聽到主子讓自己休息,心裡一喜,連忙應了聲,隻是臨走前有些擔憂地說:“二少爺,您是不是有些不舒服?”他摸了下自己的唇,“瞧著您的唇有些紅。”
已經脫了外衣的林初硯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唇角翹了敲,“沒什麼事,隻是先前用膳吃了點辣的,一時受不住罷了。”
小廝一聽,連忙說:“那以後二少爺還是少吃辣的為妙,辣的雖然好吃,但對身體不好。”
“嗯,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聽到小廝這句話,林初硯的唇角笑意又收了起來。
等小廝離去後,林初硯看向四周,輕喚了一聲,“阿玨。”
隨著話落,一個身著青衣的少年出現在房中。
少年散著發,跟林初硯一樣,唇色嫣紅得有些古怪了,身上的衣服隻是鬆垮地套著,連衣帶都沒有係好。
在少年走近他的時候,林初硯把人摟進了懷裡,見對方神色還是不大高興,平靜地說:“不是都幫你取了嗎?怎麼還不高興?”
申玨聽到這句話,差點要發火,但還是忍住了。
那金鈴是取了,可林初硯是給他換了一串。
紅繩上係著十七顆黑珠和一顆黑色鈴鐺,雖然沒有金鈴那串響,但還是有聲音,隻能說,沒到一動就響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