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章(1 / 2)

薄荷味熱吻 容光 14669 字 10個月前

第七十一章

到了比賽場地, 來自全世界的滑雪運動員膚色各異, 操著不同的語言,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熱身。在國內時從未見到過如此熱鬨的場景,清一色是黃皮膚, 而今卻令人一眼看去就感受到了國際舞台的震撼。

孫健平交代了幾句, 袁華帶著速降隊的幾個人去換衣服了, 出來就去了速降比賽的賽道。技巧隊也有自己的教練帶隊, 去了屬於自己的比賽場地。

宋詩意無所事事, 便和孫健平、丁俊亞待在一起, 坐在室外休息區,一人捧了杯熱咖啡, 湊在一起討論這一次的世錦賽。

“那個是LauraTimber吧?”

“哪個?

“黃衣服那個。”

“還真是。”

“我記得我剛出道的時候她就已經成名了, 怎麼我都退役兩次了,她還活躍在賽場上?”

“歐美人和我們的體質不太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Lashley都三十來歲了, 不照樣拿了冬奧會冠軍?”

宋詩意就攪著咖啡裡的泡沫, 笑道:“那我才二十五,還年輕著呢。後年的世錦賽也才二十七,看來冠軍指日可待。”

世界高山滑雪世錦賽每兩年舉辦一次, 若遇奧運年, 則以冬奧會為主, 不舉辦世錦賽。下一屆世錦賽在兩年後。

孫健平靠在椅子上, 斜眼看宋詩意:“你跟程亦川待久了吧,大話說得一套一套的?”

宋詩意一驚,反駁說:“跟他有什麼關係?”

“哼,一個魏光嚴,一個陳曉春,一個薛同,外加一個你,都被那小子帶偏了。我說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學什麼不好,非學得跟他一樣猖狂,一點兒不虛心。”

“我可沒學他。”宋詩意慢條斯理地說,“畢竟您說過啊,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退役。”

丁俊亞一頓,抬眼看著她。

宋詩意並未意識到哪裡不對,直到孫健平似笑非笑地問她:“這話我可沒對你說過啊,你從哪兒聽來的?”

宋詩意一愣,很快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這是她在冰島做康複訓練的時候,從微信上程亦川的小作文裡得知的。

而孫健平對程亦川說這話的那天,丁俊亞也在場。

孫健平哼了一聲:“還說沒有近朱者赤!”

宋詩意趕緊轉移目光,把話題岔開:“哎,那不是Jan嗎?他今年也來了?”

孫健平很快跟著看過去:“哪兒呢?”

隻有丁俊亞若有所思地看著宋詩意,最後朝半山腰上看過去。那幾抹大紅色很是顯眼,在袁華的帶領下已經抵達速降賽道的起點處。

半下午的時候,孫建平的臉色不大好,嘴唇也有些發紫,被宋詩意和丁俊亞勸回車上休息了。

“這邊隻有室外休息的地方,坐久了難免凍得慌。”孫建平搖搖頭,說,“年紀大了,不服老不行。看看你們倆,屁事沒有。”

宋詩意一路把他送到停車場:“您乾脆讓司機開車送您回酒店歇歇,昨天坐了那麼久飛機,也沒休息好。這兒有我們看著,袁教練和高教練也在呢。”

“車上休息一下就行。”孫建平很堅持。

從停車場回了雪場,宋詩意皺著眉頭問:“他怎麼瘦了這麼多?”

丁俊亞的眉心也是擰著的,“過完節歸隊之後,他就一直忙個不停,一個月才回家幾趟,基本上天天都守著速降。上麵下了死命令,今年的世錦賽必須有速降隊的名額,他壓力大,白天去守訓練,晚上還回辦公室處理工作。”

“難怪臉色這麼難看。我中午到的時候,他的氣色就不好,再加上這麼一凍,難看得要命。”

丁俊亞的目光落在正熱身的運動員身上,輕聲說了句:“希望這群小孩明白他的苦心,彆讓他失望吧。”

宋詩意歎口氣,拍拍他的肩。

下一秒,從不遠處的雪地上倏地投來一道尖銳的目光,剛從山上下來的人看見這一幕,氣勢洶洶要滑過來。

袁華適時地叫住了他:“哎哎,程亦川,上哪兒去?”

“我就過去一下。”

“回來!”袁華沒好氣地喝住他,“都在訓練呢,瞎跑什麼啊?懂不懂規矩?”

程亦川被硬生生拉了回去,隻能恨恨地望向兩人站的地方,試圖用凶狠的眼神引起某人的注意。

然而事實證明,此刻的宋詩意憂心忡忡,完全沉浸在對孫健平的擔憂之中,根本沒有往他這裡看一眼。

程亦川滑了好幾輪,回回都看見她和丁俊亞湊在一起說得正歡,一會兒是在休息處喝咖啡,一會兒跑到技巧項目的賽道評頭論足一番。

下午快過去了,他在最後幾輪下山時,看見丁俊亞把圍巾給了她。雖然她連連擺手說不用,但丁俊亞還是不由分說把圍巾搭她肩上了。

宋詩意有點尷尬,說:“真不用,師哥,我在冰島待久了,這點冷算不了什麼。”

丁俊亞瞥她一眼:“當年去加拿大冷得直哆嗦,連我的褲子都穿過,這會兒嫌棄上了?”

“………………”

那不是因為當年她在雪地裡摔了一跤,褲子全打濕了嗎!要不怎麼會穿他的換洗衣服?

記憶回溯,宋詩意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還說呢。你手長腳長的,害我褲腳衣袖都得挽好幾圈,孫教還笑話我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剛從田裡上來。”

兩人都笑了。

不遠處的程亦川看著這一幕,簡直氣炸了。他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隻看見宋詩意接受了丁俊亞的圍巾,還一臉嬌羞地與他相視一笑。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乾什麼呢這是!

他氣衝衝地要衝上去,又被人一把拉住。這回不是袁華了,是魏光嚴。

“你要乾嘛?”魏光嚴一臉警惕拉住他的胳膊。

“彆攔我,我去打死姓丁的!”

“傻嗎你?這事兒怪丁教練?”

“不怪他怪誰?”

魏光嚴沒好氣地往他背上拍了一掌,“你一天沒追到師姐,就一天管不著她跟誰好。今天有姓丁的,明天還可能有姓張的姓李的。怎麼,你打算把對她有意思的男的統統打死?恐怕人沒死完,你先累死了!”

程亦川殺氣騰騰盯著那邊,沒吭聲。

魏光嚴:“想什麼呢?”

“想我是不是該買點□□,一口氣毒死他們,這樣不累。”

“……………………”

魏光嚴氣笑了,拽著他往山上走。

“行了行了,與其在這兒想些有的沒的,不如好好加把勁兒,賽場上見真章。我可告訴你,師姐是站在過食物鏈頂端的女人,你現如今還在底端掙紮,她能看上你什麼?”

“我才貌雙全。”

“笑話,除了滑雪,你有什麼才?”

“我說的是錢財的財!”

“………………滾滾滾,你去死。老子辛辛苦苦安慰你,你在這兒炫富!”

程亦川心不甘情不願被拖上了纜車,咬牙切齒說:“要是錢能打動她,我這就炫給她看。”

“打動是不太可能打動了,你全部兌現,砸倒是砸得死她。”

……

程亦川再一次能與宋詩意獨處時,已是夜裡,眾人回到酒店後。

他與運動員們一起在酒店的餐廳吃過晚飯,全程都在找宋詩意的身影,可她就是沒出現。可恨的是,連帶著丁俊亞也不見人影。

很好,兩人一起過二人世界、吃甜蜜大餐去了。

程亦川拿著叉子惡狠狠地戳著盤子裡的通心粉,戳得對麵的陳曉春心驚膽戰。

“他怎麼了?”陳曉春低聲問魏光嚴。

“情場失意,情難自禁。”魏光嚴老神在在,見慣不驚。

然後身側傳來程亦川冷颼颼的一句:“你成語用得這麼好,語文水平這麼高,怎麼還中途輟學了?”

“…………”

這他媽還戳人痛腳了!

魏光嚴麵無表情和他對視片刻,忍氣吞聲:“算了,我魏光嚴肚裡能撐泰坦尼克號,不和失戀的人計較。”

“誰失戀了!!!!”程亦川怒火濤濤,扔了叉子,飯也不吃就走了。

陳曉春目瞪口呆:“哎哎,你上哪兒去?”

魏光嚴說:“彆管他,讓他一個人靜靜。”

“他真失戀了?”

“沒。吃醋加賽前緊張,所以發了點神經。這樣挺好,有助於比賽的時候調動情緒。”魏光嚴是過來人,十分淡定,說完又要去加一份主食,“媽的,不愧是高級酒店,夥食開的這麼好,不吃白不吃。”

陳曉春:“……”

宋詩意沒在酒店的餐廳吃飯,從比賽場地回來後,和丁俊亞一起去後廚打包了晚飯,擠進孫健平的房間,三個人一起吃了晚餐。

“這是請後廚熬的小米粥,給您開小灶呢,全喝光吧,胃裡舒服點。”她把東西擺了一桌。

孫健平依然沒能吃下去多少,皺眉頭說有點反胃。

“一會兒我陪您上醫院看看,這臉色實在太難看了。”

“不去。”孫健平揮揮手,“也就時差沒倒過來,沒胃口罷了。”

“諱疾忌醫要不得——”

“再囉嗦把你扔出去。”

“……”

孫健平是爽快人,說一不二,宋詩意一個腦袋兩個大,隻能翻個白眼,換了個話題,吃完了這頓飯。

飯後,宋詩意回了自己的房間,整理背包時看見了一隻盒子,想了想,拿出手機給程亦川發信息:“在哪裡?”

程亦川訓練結束後,沒有用手機,連同背包一起扔在了酒店的房間裡。

於是宋詩意沒能收到回複,等了一會兒,乾脆穿上外套出門了,打算沿著酒店散散步。這酒店背靠雪山,麵對鏡湖,看看風景也不錯。

她從酒店的側門出來,走過紅頂白牆的建築,看著夜幕降臨後的雪山,慢慢地朝酒店後麵的那片湖走去。

一路上也有零零星星同在散步的人,大多是成雙成對的。世錦賽來臨,前來觀賽的遊客不少,能在雪山看一場激動人心的比賽,然後賞一賞雪景,光是聽著都覺得浪漫。

宋詩意拍了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恰好有一對戀人的背影入境,遠方是層巒起伏的雪山,近處是結冰的寂靜的湖,而那對依偎的背影看不清晰,隻有一對模糊的輪廓,卻又意外的溫馨。

她笑起來,走到湖邊的長椅上坐下來,用那張照片發了個朋友圈,說:冬天就該和心上人一起聽雪賞湖看比賽。

下麵的回複很快多了起來。

張瀟瀟:你和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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