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不用謝。”南易看向窗外,幽幽地說道:“剛跟你說完要警醒點,前麵這句話才是帶著策略的。”
肖楠想了想,啞然失笑,“我被你給出的好處迷惑住了,根本就沒注意。你這人真壞,時刻不忘算計,前麵勸我不要陷進來,現在卻又用好處勾引我。”
“你可以不要,我明天下班時間去你們報社門口站著,把你們所有女記者都過一遍,換一個不那麼麻煩的,如果能找到和你同一批進去實習的就更好了。”
“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南易,你真夠虛偽的,明明對我賊心不死。”
“害,你這話是把你自己當仙女了啊,謙虛一點,不要把自己抬得這麼高,小心摔死你。”
“在你眼裡,我不就是仙女嗎?”
“嘖。”
“哈哈哈。”
等到了地方,南易目送著一臉笑意的肖楠走進單元樓梯才離開。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南易看見天仙已經坐在客廳裡。
“怎麼你輪班,虎崽沒回來?”
“虎崽剛走,我沒輪班,剛起來。”天仙回道。
“活了?”
“活了,醫生說她失去生育能力,而且,那裡損傷嚴重,恢複期會很長……以後很可能心裡會抗拒同房,沒法結婚。”
“她的家人聯係上了嗎?”
“還沒有,她身上沒有身份證,沒法聯係。”
南易略作思考,“好人做到底,等她情況一穩定就安排轉院,送到其他城市去,那點傷不會要她的命,流言蜚語就不一定了。記得觀察一下,是不是個有腦子的,花出去的錢最好能撈回來,不然多虧啊。”
南易忽然有點後悔昨天放的豪言,非親非故,要是不能給他賺錢,又要當女兒養,他心裡虧得慌。
等晨練回來,南易在飯桌前吃上了梅正義做的包子油條配稀飯。
有了自己的窩,梅正義和高望重兩人立馬趕過來上崗,往後,南易也不用出門吃早點了,梅正義做早點的手藝本來就好,幾年下來,又根據南易的口味進行改進,在南易嘴裡,沒有比梅正義做得更好吃的早點。
吃過早點,高望重給南易檢查身體,一切指標正常,掰開牙口看看,沒結石,牙也挺整齊,舌苔很好,扁桃體沒有結石,嘴角也沒有腳氣,口氣清新還帶著絲絲甜味,絕對是一張用來接吻的好嘴。
上午九點,等迷迷湖湖的徐露從天仙房裡出來,南易趕鴨子一樣讓她把自己捯飭好,帶上人就往東北軟件過去。
“東北軟件的總經理劉一博是咱們國內的第一個計算機應用博士,在海外留過學,三十歲剛出頭就在大學當教授,我和他沒見過,暫時把他歸入知識型商人。
等下我要和他在技術領域展開對話,那些東西你聽不懂,但你也不能露怯,給我扮傾聽狀,當劉一博的目光對向你的時候,你就微笑,含蓄點……
記清楚了,我第一次叫你,你把a1文件夾遞給我,第二次叫你,把a2文件夾遞給我,千萬不要搞錯了。”
路上,南易臨陣磨徐露這杆槍,磨不快也得磨光,人是必須帶著的,徐露之前接觸的是江湖派的生意風格,切換到斯文派必須適應一下,而且,她還沒接觸過商務對話與談判,得學。
“還有,等下你的角色是我的秘書,不是仙露資本的副董事長,我介紹你的時候不會介紹職務,如果介紹你是副董事長,劉一博可能會和你對話,你這個空心貨就被戳破了,會讓他看低我們。”
“我怎麼就空心貨了。”徐露底氣不足地嗔怪道。
“你自己心裡清楚,錢不是這麼好掙的,老板不是這麼好當的,肚裡必須有貨,肚裡沒貨又想當老板,隻能靠耍狠,這種人你應該知道不少,我在奉天各個市場都轉過,發現不少熱銷商品,背後都有人在操控或企圖操控批發渠道。”
“知道啦!”
路上,南易讓剛需靠邊找地方停了一會,等徐露準備好,才又往東北軟件過去。
1976年,煤氣救護工劉一博被推薦上了大學,他在學物理和計算機之間選了後者。其實他當時也搞不清楚計算機與計算器有啥區彆,隻是這一誤打誤撞,讓他趕上了信息革命的浪潮。
工學院本碩畢業後,劉一博在導師推薦下去美國留學攻讀博士。他也因此成為華國首個計算機應用博士,後來回母校任教,33歲就成為了華國最年輕的大學教授。
創辦東北軟件純屬意外,用他自己的話說,“原本沒想做企業,生下來了,不得不養而已”。
劉一博在美國留學時發現,科研機構拿自己的成果與產業界結合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國內並沒有這個條件,甚至很多人覺得教授下海,不太光彩。
好在工學院院長站出來支持:“我們可以做一個嘗試,如果辦砸了,我們永遠不辦就是了。”
於是,劉一博和兩個同事帶著三萬塊錢和三台破電腦,就開始了創業之旅。一開始並不太順利,奉天乃至全國的軟件產業都處在空白階段,奉天還有很多人把軟件當成洗發水。
東北軟件的誕生和崛起與日企有很深的淵源,當時日本一家專門做汽車軟件係統的阿爾派公司跑到工學院,希望搞產學研合作。
1991年,東北軟件前身工學院阿爾派成立,由工學院占股51,起初劉一博想著建個研究所,但去注冊時工商部門隻允許成立公司,硬是在工學院阿爾派研究所後麵加上“公司”二字,儘管還加了括號。
日企的出現給了劉一博最寶貴的資本和經驗,阿爾派的合作使得日本的訂單紛至遝來,把東北軟件帶上了國際外包的道路。
如今,東北軟件做日本軟件外包業務如魚得水,除了阿爾派的業務,其他幾個日本軟件公司也把它們的低端工作甩給東北軟件。
南易對技術外包的了解不可謂不深,上輩子他就從事過這塊業務,他深知軟件外包的特點,那些大廠會甩出來的都是非核心業務,其目的就是為了降低研發成本。
特彆是當下,在歐美、日本等發達國家雇用一個軟件工程師的費用,在華國可以雇上一屋子。搞軟件開發聽上去非常有技術含量,但外包的工作往往做的是最沒有技術含量的那部分。
尤其是很多日企都是先將各種框架寫好,寫代碼的時候都有框架與模板,不鼓勵創新。
對一家當下華國的軟件公司而言,雖然做國際外包業務並不能吸收到太多國際上的先進技術,也做不到豐富的技術積累,但是卻最容易實現盈利,最容易做到資金積累,有了資金,才能從事其他有自主知識產權的軟件開發。
華國的軟件開發業務,南易要踩一腳,但他對麵向普羅大眾的軟件和遊戲開發卻沒什麼興趣,搞破解的工作室、達人太多了,正版軟件一麵世,各種破解版緊隨其後滿大街都是,利潤都被搞盜版的賺走了,軟件公司隻能吃灰。
南易的定位非常清晰,在國內他隻想搞行業解決方案,開發麵對電信、稅務、金融、電力和醫療這一類門檻比較高的行業軟件,再對接大風車,先從外包開始,然後把eda軟件的核心慢慢吸收過來,走出一條自己的工業軟件之路。
一個軟件功能再先進再複雜,隻要砸錢,養一大票的軟件工程師,總能把它開發出來,但是這種操作方式放在工業軟件上沒用,單從技術難度上來說,工業軟件的開發難度和操作係統沒得比,它的難點是在專業知識,難在數據積累。
一家工業軟件公司,軟件開發工程師隻是基礎成員,核心成員是行業領域的工程師,比如一個電力領域的工業軟件,參與開發的除了軟件工程師,還有一票電力工程師,而且這個軟件能風靡起來,必須參與過很多電力項目,積累了不少數據。
數據是工業軟件的核心,也是千金不換的東西。
工業軟件賺錢嗎?
比一般的文字處理軟件的利潤還是高不少的,但要和爆款網絡遊戲比起來,那簡直就是投入大產出小,屬於垃圾項目,直接就可以扔了。
南易從十幾年前就布局工業軟件,全球撒資金,到現在為止,雖說小賺了一點,但是把投資這個領域的資金挪到其他地方,早就猶如無敵風火輪,資金不知道翻了多少個跟頭。
可要不早早地介入到工業軟件領域,他又該如何收集工業軟件研發曆程的數據?又怎麼可能拿到一部分工業軟件內核數據?
南易從不相信一蹴而就,他隻相信一切的成功都需要積累和時間的堆砌,他的民族工業軟件種子撒在十幾年前,開花結果的期許卻放到了二十年後。
南易腦子比較笨,學不來萬億砸出半導體的強人,也比不上豪言壯誌,今年10億,明年50億,我就不信做不出芯片的女強人,雖然有穿越加成,他依然學不會“口號製勝法”,他隻懂得從一點一滴做起,彙涓流入滄海。
布局軟件業,他也隻能以最沒有技術含量的外包作為起始切入點,以遊戲盜版小試牛刀,人小力薄,開局太恢宏,他怕閃到腰。
一輛子彈頭大幾十萬,還是不便宜的,南易之所以買這個車,一是坐著舒適,二是在奉天認識這個車,知道價格不菲的人不少。
有時候一輛好車就是臉麵,用一句電影台詞來說,開好車就需要敬禮,開好車就是好人,坐好車的自然更是好人中的好人。
好人自然應該享受一點便利,去一些地方更應該暢通無阻,東北軟件是一家好企業,它優待好人,南易和徐露沒遇到一點阻礙,輕輕鬆鬆就殺到了劉一博麵前。
寒暄過後,南易沒采用迂回的策略,直接單刀直入,他衝徐露招了招手,徐露便把a1文件夾遞給他。
南易把文件夾遞給劉一博,“劉總,請你過目。”
劉一博接過文件夾,詫異地問道:“南總,這是什麼?”
“劉總,你不妨先打開看看。”南易故作神秘道。
劉一博聞言,打開文件夾,裡麵隻有一張薄薄的a4紙,紙上畫著一個三欄的表格,分彆是企業名稱、企業地址還有標識,有的打鉤,有的未標識。
“劉總,名稱後麵打鉤的,是我們仙露資本已經談妥的,隨時可以簽合同,沒有標識的,隻要跑一跑也可以簽下。劉總曾經在美國留過學,專業又是計算機,相信這些公司的名字你應該聽過。”
劉一博抬起頭,看向南易,“不知道南總給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南易笑了笑,說道:“劉總,如果我們仙露資本把這些客戶引導到東北軟件,不知道我們可以得到什麼?”
劉一博略作思考,試探性地問道:“利潤差價?”
“劉總之前可能沒太在意鄙人的自我介紹,除了是仙露資本的董事長,我還擔任綠核發展的總裁一職。綠核發展在國內沒什麼名氣,可能劉總不清楚它在印度有不少投資,與印孚瑟斯、斯坦、威普羅、帕特尼、csc這些涉及軟件外包業務的公司都有良好的關係。”
“南總,你不妨把話說得直接一點,我是做技術的,對商業上的事並不精通。”劉一博聽出南易的話裡有話,隻不過一時判斷不出來南易到底想要什麼。
“劉總快人快語,那我也就直說了,如果在三年內仙露資本給東北軟件五千萬業務,我們仙露資本可以占據東北軟件多少股份。當然,我們雙方可以坐下來細談,拿出一個標準,隻有符合標準的業務才算。”
劉一博驚訝道:“南總是想用業務換股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