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許馬仕的腦海裡不自覺冒出“荒淫無道”四個字。
女人讓許馬仕在原地稍等,她自己來到陳睿武身邊,告知人已經來了。
陳睿武聞言,轉臉衝許馬仕揮了揮手,又對著話筒說道:“許經理,不好意思,等我把這首歌唱完……看彆人的成功,不免怨妒嘛不免膽誌,敢知那人背後付出多少,才有今日的地位,大樓嘛是,為地基一層一層來打起,哪有一步就登天……”
南陳村說的土話本就屬於閩南語係,閩南歌聽起來有一種親切感,加上陳睿武有一次聽南易無意中說起,身上不揣個上億資產,唱《愛拚才會贏》總是差點意思。
這話,陳睿武聽進去了,自那之後,但凡他去夜總會、卡拉ok,《愛拚才會贏》就是他的必點歌曲,久而久之,他把葉啟田的歌學了個囫圇。
南易上次說陳睿武的那句話失之偏頗,陳睿武除了有錢,閩南歌唱得也很有水準,仗著歌喉,也許能吸引一兩個半老徐娘。
一曲唱完,陳睿武才帶著歉意走到許馬仕身邊,主動伸出右手,“許經理,歹勢,歹勢,我唱歌不喜歡隻唱一半,有天大的事都會把歌唱完,怠慢了,怠慢了。”
許馬仕受寵若驚地伸出右手和對方握了握,自己一個小角色,居然能受到如此禮遇。
“沒事,沒事,陳老板唱得很好聽,比歌星唱得還好。”
“哈哈哈,許經理說話真客氣。”陳睿武爽朗地笑道:“吃飯還太早,我剛剛托人從牙買加搞了幾盒熵牌雪茄,高檔貨,200美金一根,還不是誰都能搞到,許經理,我們去雪茄室,先品嘗雪茄。”
說著,陳睿武擁住許馬仕往雪茄室的方向走去。
許馬仕被動進入雪茄室,被安排在沙發就座,有點局促地看著陳睿武烘烤雪茄、剪茄帽,又機械地接過對方已經點好的雪茄,笨拙地叼在嘴裡吸了一口,習慣性地把煙霧吸進肚子,然後一股嗆意上湧,強行憋著沒咳嗽,等酸澀感消失,他才在腦子裡告訴自己,雪茄不過肺。
又吸上一口,煙霧在嘴裡回蕩一圈就吐出,這次的感覺就好多了,嘴裡彌漫餘香,身上一陣舒爽。
許馬仕的表情被陳睿武看在眼裡,心裡感歎對方上手之快,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想當初他抽雪茄將近半個月,才體會到美妙之處。
不等陳睿武開腔,帶許馬仕過來的女人拿著一瓶紅酒和兩個高腳杯走了過來,無言中打開紅酒瓶塞,倒好酒,接著又退出雪茄室。
陳睿武抓起紅酒瓶,把有標簽的一麵亮給許馬仕看,“八二年的拉風,從法國買來的,一萬多一瓶,我也喝不出來它哪裡值這個價錢,可大家都說這個酒好,沒辦法,我隻能從品酒師那裡學了幾句專業評價紅酒的話,在外麵應酬,喝到彆人自帶的紅酒,就用學來的話誇彆人。”
陳睿武放下酒瓶,捧起高腳杯,“許經理,來,試試這好幾百塊一口紅酒,要是合你的口味,走的時候帶上幾瓶,買多了,放我這裡也是浪費。”
許馬仕聞言,捧起酒杯,透過杯壁看著杯中紅色的酒液,心中感慨莫名,一千六的雪茄,幾百塊一口的紅酒,這就是有錢人過的日子?
想著自己一個月工資還不夠買兩根雪茄,他不免暗然神傷。
一口酒液入喉,許馬仕沒覺著這幾百塊一口的紅酒是瓊漿玉液,他嘗到了酸味、澀味、果味、酒精味,聞到了烏梅,還有說不上來是哪兩種水果的香味,但可以肯定不是鮮葡萄的味道。
一萬多一瓶,能賣到這麼貴,肯定有它的獨到之處,大概是我自己不懂怎麼品嘗吧,許馬仕如是想到。
世界的滋味千萬種,沒有幾種一嘗之下就能感覺到美妙,往往需要一個口味馴化的過程,廉價的東西嘗試一次,不合口味也就放棄了,昂貴的會給自己一種心理暗示,貴有貴的道理,堅持嘗試,終會發現它的美妙之處。
如同現在的許馬仕,心裡已經認定八二年拉風是一種好酒,隻不過自認為自己的嘴不夠高級,嘗不出高級的味道,多嘗幾次,邊嘗邊加深自我催眠,有個三四瓶下肚,差不多口感就能變高級。
陳睿武喝了一口,一如既往地難喝,他是培養不出品嘗紅酒的味蕾了,放下酒杯,衝許馬仕說道:“許經理,能嘗出它的不凡之處嗎?”
許馬仕借著放杯子掩飾自己的無措,順便組織一下語言,“陳老板,我隻能喝出這是好酒,但讓我說出哪裡好,我真說不上來。”
“比我強,喝了二十幾瓶,還是喝不出哪裡好喝,不如喝珠江啤酒。”陳睿武說著,忽然話鋒一轉,“許經理,這次請你過來,其實是因為我看中珠鳥花園這個項目,找黎老板商談之前,我先給你通個氣。
據我所知,這個項目前前後後一共用了2000多萬,前麵有一筆2000萬的貸款,現在又有另一筆2000萬的貸款,我想花5000萬把鯤鵬地產公司和項目一起買過來,前一筆貸款黎老板負責,後一筆跟著項目一起過來,黎老板賺2800萬安全退場,剩下的風險由我來擔。
許經理你,我希望你能跟著項目一起過來,我們之間不談薪資待遇,你也不是給我打工,我們之間是合作關係,隻談利潤分成,不需要你投一分錢,我可以給你珠鳥花園純利潤三個點。”
說完,陳睿武拍了拍手,剛才離開的女人聽到信號,拎著一個班尼路的紙袋又走進雪茄室,依然不說話,把紙袋交給陳睿武複又離開。
陳睿武把紙袋放在許馬仕的眼皮子底下,讓他垂眉可見,“我知道許經理是拿死工資的,手頭不太寬裕,也知道許經理上有老下有小,父母年紀都不小了。
這裡是五十萬,就當是我提前兌現的部分分成,許經理若是有意向合作,可以拿去先給家裡改善一下生活。
我比你父母最多小一輪,他們經曆過的,我也同樣經曆過,以前苦啊,吃不好吃不飽,還要乾重活,身體容易留下暗傷,這個不能拖,要趁著身體還硬朗抓緊調理,要不然……”
陳睿武的話戛然而止,剩下不好聽的沒必要說。
許馬仕耳朵聽著陳睿武的話,眼睛看著紙袋裡碼得整整齊齊的百元大鈔,這輩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可以屬於他的錢,給他的衝擊力很大,他的心臟跳得很快,答應的話差不多要吐口而出。
陳睿武話說得到位,黎誌強穩穩當當賺一大筆,這就把許馬仕“背叛”的負擔給抹去,雖說許馬仕對自己很有信心,對珠鳥花園項目也很有信心,但是隻要錢沒到口袋裡,一切都是空,是安穩賺一筆退出,還是繼續擔風險,選擇權都在黎誌強手裡。
那邊是打工仔,一年不到四萬,再加上一點年終獎,大概也到不了十萬;這邊是合夥人,拿的是利潤分成,還有五十萬可以先拿著,許馬仕根本無需做心理鬥爭就知道該怎麼選擇。
他現在有點遲疑,擔心陳睿武這人是不是誠信之人,說得中聽,做就不好說了。
“許經理,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考慮,我們先去飯廳吃飯,我準備了一瓶南陳酒的原漿,絕對的好東西,一般人喝不到,我要不是南陳村人,也根本拿不到。”
“南易,村裡有人發牢騷,明明是村裡自己生產的酒,想喝還要從外麵買。”
南陳村,陳宗慶給南易倒上一碗米酒,又給自己倒上。
“宗慶叔,南陳酒就不是給普通人喝的,也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前麵十幾年的鋪墊,就是為了打造它這個身份,村裡人要喝酒可以喝孔府家酒、五糧液,改天我去訂一車皮回來,每家分幾箱,再訂一車皮茅台,放廚房裡當料酒使,燒魚的時候可以放一點去去腥味。”
“彆胡說,試試酒,用你送過來的糯米釀的。”
南易端起碗呷了一口,含在嘴裡細細品了品,“酒做酒啊,度數高了點,用什麼白酒當水兌的?”
陳宗慶呷了一大口,呡呡嘴唇美滋滋地說道:“外麵買的散裝糧食酒,酒不錯。”
“我喝不慣。”
米酒好入口,但是後勁足,白酒兩三斤的量,兩碗米酒也得醉,特彆是溫過的酒,醉得更快,酒做酒融合了米酒和白酒的特點,南易有點扛不住。
“喝不慣少喝點。”陳宗慶吃了兩口菜又說道:“明天我坐你的車去市區,我跑趟人武部。”
“哦,今年村裡有幾個?”
“七個。”
南易砸巴一下嘴,“七個少了點,不知道幾個能過,明年可以考慮多給點獎勵,去十萬,回來十萬,不回來每年給三萬,逐年隨物價遞增,回不來家裡多算三個人頭,這筆開支算我一半。”
“今年的都不錯,我隻擔心名額不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