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沒有新的工作。”
“願意聽我說個故事嗎?”
“嗯哼。”
珠玉在前,溫斯萊特表示期待。
南易呷了一口酒,潤潤嗓子,說起在路上已經構思好的故事。
“1997年的羅薩裡托海灘,由於《泰坦尼克號》劇組的導演要和投資人爭取預算,劇組停工一天,女主演凱特正好有時間在海灘上散步……”
溫斯萊特會心一笑。
“走著走著,她忽然見到沙灘上躺著一個漂流瓶,出於好奇,她把瓶子撿了起來,倒出裡麵寫著文字的兩張信紙,展開一看,信紙上都是四四方方的文字,她認出來是中文,可她並不認識上麵任何一個字的意思。
說來湊巧,沙灘上出現了一對男女……”南易指了指貝魯奇,“就是她和我。於是凱特詢問我能不能看懂中文,我回答能……後麵太細節的部分我省略,你能跟上?”
溫斯萊特點頭。
“OK,信紙上的內容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寫著一段介紹性文字,我們是飛龍網咖筆友俱樂部,你可以把信寄給我們,隻要注明性彆,我們會隨機把你的信轉寄給其他異性筆友。
親愛的筆友,你看到的這封信是一名悲傷的男筆友留下,他委托我們不要寄出,所以,我們把信放進漂流瓶裡,讓它隨著洋流漂向大海深處,期待著哪位有緣的筆友撿到。
親愛的筆友,如果你有興趣和這位悲傷的男筆友通信,請把信郵寄到京城飛龍網咖筆友俱樂部,1977信箱。”
南易抿了抿嘴唇,繼續說道:“第二部分寫著:潔,我來到你的城市,走過你常走的路,拿著你寄給我的照片,在熟悉的那條街,找到了你常光顧的飛龍網咖,坐在你坐過的位子,用了三天時間,在排位賽裡把你的賬號又打到鑽石。
潔,這幾天我都在黃豆上點你喜歡吃的那家張生麻辣燙的外賣,點的都是你愛吃的菜,冬瓜、香菇、蛋卷、油條、雪花肉扒,你說那家店的味道和其他門店的不一樣,其實,我覺得一樣,又不一樣,裡麵有你的味道。
潔……”
南易連續十二個“潔”,往裡麵塞了十五個廣告。
貝魯奇給了南易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溫斯萊特蹙眉,沒有反駁南易塞廣告的行為,而是問道:“亞當,一張信紙可以寫這麼多內容嗎?”
“信的內容後期可以改。”
改是肯定要改的,廣告並不是塞得越多就越好,關鍵是要讓電影觀眾容易記住。
“嗯哼,黃豆是什麼?送外賣的公司?”
“是這樣,影片的名字叫《觸不到的戀人》,凱特和男主角東初並不在一個時空,凱特所在的時空是1997年,東初所在的時空是2012年,在他的時空科技比較發達,手機已經和PDA相結合,可以安裝很多軟件,黃豆是一個點外賣的軟件……”
南易把外賣軟件的功能詳細地給溫斯萊特解釋了一遍,又介紹了他“構建”的2012年的時空。
拍一部暢想未來的電影是南易早有的想法,隻是他一直沒有把這個想法現實化,就是在想著蹭熱度的時候,南易想到了《觸不到的戀人》這部影片,模仿它的創意,把現在和未來聯係起來。
南易對這部影片的訴求是製造一係列的巧合,外賣平台、遊戲、電腦硬件設備、聊天軟件、手機品牌&操作係統、真實在線,等等,南氏關於科技、互聯網的產品會儘量往影片裡麵裝。
如果可以,房地產和農產品、零食等等,也會考慮裝進去,當然,保證影片精彩是大前提,如果影片不精彩,吸引不到觀眾,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凱特給飛龍網咖筆友俱樂部寫信,信順利地到東初手裡,他們兩個人開始通信,隨著信件的來往,互相也知道對方在另外一個時空,凱特沒有詢問東初彩票的中獎號碼,也沒有詢問股票、期貨的行情,她對自己的人生很滿意,並不想作弊。
但是某一天,凱特的愛狗莫妮卡生病了,是一種在她的時空無法醫治的病,她向東初傾訴,東初告訴她,這種病在他的時空已經能夠輕鬆解決,隻需要吃幾顆藥就行。
東初嘗試給凱特郵寄藥物,但是他的藥物並沒有寄出去,他和凱特通信的時空通道隻能通過信件,其他物品不能通過。
東初隻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收入還可以,但不足以他買下一個醫藥企業或者買下一個藥物的配方……”
“亞當,專利可以查詢。”溫斯萊特提醒道。
“醫藥公司並沒有注冊專利。”南易神秘一笑,“而且,這家醫藥公司在倫敦,凱特所需要的藥物就是1997年開始研發的,更湊巧的是,研發這個藥的人和凱特經常在同一家咖啡店吃早餐。
啊,忘記說明了,女主角叫凱特隻是一個玩笑,並不是指你,她的人設是一個不太成功的小演員,沒什麼積蓄,也沒有賺大錢的能力。”
溫斯萊特攤攤手,表示不在意,繼而,說道:“亞當,你想講的不是一個單純的愛情故事,還要探討人性?”
“也許,實際上,故事隻有一個大概的框架,細節還沒有構思,如果你願意擔任女主角,我希望你可以參與到創作中來,一些對白和情節為你自己量身打造。”
溫斯萊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需要考慮。”
“當然,你可以慢慢考慮。”南易說著,又舉起手裡的酒杯,“希望我們能夠合作。”
“Cheers!”
正事聊完,三個人聊了點沒有營養的話,喝了兩三杯,便聊起了愛情問題。
貝魯奇很直接地問南易,“亞當,你會和蘇菲結婚嗎?”
“不會,我已經結婚,而且沒有離婚的打算。”
溫斯萊特好奇地問道:“你同時愛著兩個人?”
“是的,我有法國人的浪漫,也有意大利人強烈的好奇心,總是容易被有魅力的事物所吸引,看見美好的異性,即使已婚也不會停下腳步,但我不會搞和平主義,不會對伴侶有所隱瞞。”
溫斯萊特搖頭,“亞當,我不認同你的愛情觀。”
“嗯哼,我尊重你不認同我的權利。”南易搖晃著手裡的酒杯,“其實我對自己的愛情觀也不太認同,因為我並不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就像我不認同傑克和露絲的愛情一樣。”
“為什麼,你不覺得他們的愛情很唯美嗎?”
“唯美隻是因為他們在旅途中,在郵輪的封閉空間,他們的愛情是純粹的,因為不用考慮生活,如果沒有發生沉船的意外,他們順利到達美國,之後會發生什麼呢?”
溫斯萊特定定地望著南易,雙眸亮晶晶,等待他說下去。
貝魯奇亦是如此。
南易繼續道:“劇本裡,露絲出身貴族,從小衣食無憂,但好像已經落魄了,需要嫁給另外一個貴族維持之前的生活水準。傑克隻是一位會素描的匠人,甚至三等船票都需要靠打牌贏錢才能買得起。
如果他們兩個到達美國,又突破阻礙,順利地生活在一起,然後呢?
傑克能不能滿足露絲的日常生活需要?露絲能不能一直忍受清貧的生活?沒有高級化妝品,沒有下午茶,甚至忍饑挨餓的生活?
不僅如此,沒有錢他們隻能生活在貧民窟,沒有廁所,沒有盥洗間,陰暗潮濕,被子、衣服永遠是潮濕的,蟑螂、老鼠在桌上、床上到處爬,甚至會鑽到被窩裡,這些露絲能忍受嗎?”
南易營造的肮臟畫麵讓兩女忍不住蹙眉。
“英俊瀟灑的傑克會否對露絲一直專一,當賺不到錢,會不會把露絲的珠寶拿去變賣換食物?房租?酒精?甚至,拿到賭桌上輸掉?
賭博總是有輸有贏,沒有哪個賭徒能一輩子走運,或許贏到那張三等船票已經用掉了傑克一輩子的賭運。
輸錢、酗酒、衣食沒有保障,還有可能會遭到露絲未婚夫的報複,被毀容?廢掉一隻手或一條腿?
如此種種,會不會讓傑克的情緒變暴躁?他會不會遷怒露絲?會不會對露絲拳腳相加?
當露絲的珠寶被變賣一空,傑克又會不會做出更無恥的事情?
一位貴族出身的大小姐,一定會很受男人們的歡迎,露絲賣身換錢,也能讓她和傑克不愁吃喝,雖然活得卑微一點,但也能活下去。
可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傑克不再上賭桌,不會欠下賭債,也不會被彆人設計。一位貴族出身的大小姐出來賣,可以賺到一筆不菲的錢,總會有黑惡勢力動心把她掌控在自己手裡。
我說的這些隻是推測,但發生的概率很高,所以傑克隻能死在海上,讓他們這段愛情永遠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也永遠純潔無瑕。
所有的愛情故事都是一樣,摒棄不美好的那些,隻留下唯美的部分大書特書。”
溫斯萊特若有所思,似乎想起了自己和斯蒂芬,歎了口氣說道:“沒錯,其實時間和疾病才是愛情最大的敵人,而人總是善變的。”
南易又道:“其實在愛情的世界裡,大多數人都很平凡,沒有什麼太多的驚心動魄,也沒有什麼不堪回首,隻有平平淡淡。或有幾個紅顏知己,或有幾個愛人,幾段婚姻,一起走過,留下一些溫暖和冰冷的回憶;或許也一直在心底留下一個他或她,縱有至死不渝,隨著時間流逝和隨著年齡而沉淪,一切都會看淡。”
說著,他也歎了口氣,“或許正因為自己普通,愛情故事和愛情電影裡轟轟烈烈、奮不顧身的無暇愛情才會讓我們羨慕、向往,因為這是很多人憧憬卻又一輩子無法抓住的東西。”
溫斯萊特和貝魯奇兩人美眸發亮,南易的話說到了她們兩人心裡。
溫斯萊特還沒什麼,她有一個很愛她的初戀男友,而且和南易又是第一次接觸,豈會這麼容易就心生好感。
貝魯奇卻有一點錯過的遺憾,從戛納和南易相遇,他對南易的印象就很好,健壯、富有、才華不錯,還有超越年齡的成熟,堪稱是一個完美的男人。隻是南易從來沒有對她釋放過哪怕一絲要追求的意思,他們兩個自然也沒有機會發生傑克和露絲的故事。
是的,貝魯奇覺得即使她和南易發生故事,也隻能是短篇愛情故事,絕不可能是長篇,愛情隻需要見色起意,生活在一起需要有類似的價值觀和互相妥協,她不覺得她和南易之間有這種默契,說到底,她身上同樣具備意大利人典型的浪漫主義。
不管是否對南易有無好感,她暫時也沒有和南易發生故事的想法,她剛剛交了個法國男朋友,正處於熱戀中,身體已經被浪漫填滿,暫時不需要從外麵尋求浪漫。
所以,雖然之後三個人一起隻留著遮羞布下水,但也並沒有出現旖旎的畫麵。
南易之前對貝魯奇倒是起過一點心思,隻是每次都不是太湊巧,不是蘇菲·馬索在身邊,就是有事要忙,現在她和蘇菲·馬索走得這麼近,他也就沒什麼心思了,本來就沒多少浪漫因子,還是留著給蘇菲·馬索吧。
……
酒店的餐廳,被南易給包下,正中央最好的位子,蘇菲·馬索坐在那裡,雙手捧著下巴,雙眸拉絲,一頭在睫毛,一頭在南易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