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禮堂,某一時期特殊的產物,幾乎每個大隊都有一個。
通常,禮堂也會是一個大隊最好的建築,甚至是唯一的鋼筋水泥建築。
文昌圍也是一樣,有這麼一個禮堂。
這裡現在是文昌圍服裝廠的工坊、生產車間。
禮堂通常會有一個舞台,一般都是一米多高,兩米不到。此時舞台上放著一個一米多高的電視架,電視正播放著香塂的錄像帶。
錄像帶經過剪輯,鏡頭都是香塂的街頭風景,焦點都放在路人穿的衣服上,這算是通俗意義上的街拍。
一個男的站在舞台上,手放在錄像機的控製鍵上,不時的會按下暫停。
“這件衣服,是今年歐洲最流行的款式,衣服的麵料采用的……衣服的版型……衣服的點綴工藝……衣服的製作工藝……”
下麵不少婦女和女青年認真的聽著,識字的邊聽邊記,不識字的就用她們自己獨有的方式去記憶。
大隊裡很多人不識字,可到年底對工分的時候,哪天多少工分,她們都記得一清二楚,至於是用什麼東西進行記錄,當然是有輔助的辦法,不是純粹靠記憶。
隻要有人告訴她們,學會了在教的東西,豬肉會有的,新瓦房也會有的,她們自然能想儘一切辦法去記去背。
“去學機修的人回來了嗎?”
“還沒有,他們要大年三十那天才到家。我已經把你的意思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急著回來,廠裡歇年,先提著禮物去師傅家,幫著師傅家乾活。
為修是個機靈的仔,平時經常會請他們師傅下館子,他們師傅壓箱底的本事也教給他了。”
“學手藝就得這樣,不要怕花錢,出手可以大方點。他們師傅有幾個孩子,幾歲了?”
“一子一女,相差兩歲,大的今年十七歲。”
“嗯,這樣,他們開年再回去的時候,買點桂圓、點心,買幾罐麥乳精,再買一台收錄機送給他們師傅。
送完東西,馬上讓他們請師傅出去喝酒,趁酒興正酣的時候,再盤盤道,看看有沒有其他絕活沒教。
如果,我說如果,他們師傅要是願意過來乾,城裡的房子送他一套,每個月給他開一百五十塊。”
“難,這待遇聽著好,可咱們畢竟不能保證咱們這是鐵飯碗,人家基本不會願意來。”
“我也知道不太可能,不過好歹要試一試,萬一人家一個衝動來了呢?”
月薪一百五十塊,按照相對生活指數來說,可以對標後世生活在二線城市,年收入三十萬左右的水平。
可就算是開這樣的條件,人家基本上也不可能過來。
四十來歲的人,經曆了各種運動,跨過了好幾個動蕩時期,看重安穩,著緊鐵飯碗,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過去三十年,一個又一個案例,無不在告訴人們,改變,就意味著要撞南牆,把自己搞得頭破血流。
這個時間節點,文昌圍想要人才,隻有兩個比較靠譜的辦法。
一是自己培養,二是去香塂找。
舞台上在上課的,就是從香塂那邊找來的服裝設計師,就是南易讓方夢音幫忙找的那個水平一般,勝在人聽話的設計師。
每個月給他三千港幣的高薪,還給他五百的差旅補助,人家對這個薪水很滿意,聽到召喚,屁顛屁顛的就來這裡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