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德同學,我覺得你這個說法也不全對,跟西方發達國家相比,我們差距是很大,但是要和非洲、南美的一些第三世界國家比,我們國家非常有希望,也非常有潛力。”曲柳嫣說道。
周茂德:“我覺得,我們再發展也趕不上西方發達國家,他們都已經有私人小汽車了,我們行嗎?
在我們國家,一個月兩百塊錢都算是高薪中的高薪,就算不吃不喝,一年也才兩千四,十年兩萬四,一百年才有二十四萬。
我們何時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何時才能買得起私人小汽車?”
南易走進教室的時候,就看到一幫人圍在一起,也聽到曲柳嫣和周茂德的辯論。
奇了怪了,曲柳嫣這個英語係的跑政經班來辯論什麼?
“周茂德同學,你考慮問題太極端,不是老子天下第一,就是自暴自棄。崇洋媚外,就連月亮都是人家外國人的圓。”
“曲同學,我們是在辯論,不是在搞批鬥會,你承不承認西方國家就是比我們國家強?”
“過去我們是落後,但我相信,在我們的努力下,我們國家一定會追上西方國家,我們一定能過上樓上樓下電燈電話的日子。
我相信,麵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私家車早晚也會有的,隻要我們不懈的努力,隻要我們肯於犧牲。
現在我們國家在鼓勵沒有工作的待業青年搞個體經濟,無論是開辦小商店,還是搞個飲食攤點,這都是政策允許的。
正好,南易來了,你是我們學校最早一個擺攤賣早點的,你來回答我,你當初的早餐店每天能賺多少錢,有沒有超過二十塊?”
嘭!
南易拍了拍桌子,站起來大聲說道:“曲同學,你純屬造謠汙蔑,我和吳仁品同學當初擺早餐攤之前,就已經經過討論。
我和他不能本著做買賣的思維去乾早點攤,我們不是為了賺取肮臟的高額利潤,而是為了能從早點攤上,找出一個青工的工資。
由於我和吳仁品同學每天的出攤時間差不多就是四個小時,我們兩人一共就是八個小時,所以,我和他每天刨除成本,賺取的上限就是五毛八。
這樣,一個月就是十七塊五,正好是一個青工的工資。
後來我退出,吳仁品把自己的妻子叫過來一起經營早餐攤,去他攤上買過早餐的同學一定知道,他現在的早餐賣的更加便宜。
因為他把每天收入的標準降到更低,不再以工人的工資為標準,而是以農民每年的工分收入為標準。
所以,本質上,我和吳仁品同學不是在做買賣,而是把自己當成一個沒有編製的服務人員,為學校的同學們提供更加可口的早餐。”
南易呡了呡嘴,潤了潤嘴唇,腦子順便也組織了一下語言,“我之所以退出,是因為我發現我的廚藝太好,來吃我們早餐的人越來越多。
這讓我感到害怕,如果從生意的角度去看待,我的手藝越好,那生意就越好,我和吳仁品兩個人就會忙不過來。
那我們就需要雇人,那被雇傭的人和我們是什麼關係?”
“當然是雇傭關係。”吳仁品捧哏道。
“對,雇傭關係,買賣越來越好,雇傭的人也會越來越多,那我自己就不用乾活,當老板了,那我也就成了新的剝削階級。
這是我不願意看到的,我首先是個農民,其次是個學生,將來可能會變成工人,我不想被剝削,也不想剝削彆人。
曲同學,周同學,你們繼續辯論,但請不要舉我和吳仁品這兩個不合適的例子,謝謝。”
南易說完,就坐了下去。
最近在象牙塔裡,一幫人在追捧詩人,一幫人忙著在討論“多勞多得按勞分配”、“是否要鼓勵出現百萬富翁”,這兩個怎麼看都很尖銳的問題。
關於詩人,南易是無視;關於討論,南易一直躲得遠遠的,沒想到今天居然被曲柳嫣這個小娘皮給卷進漩渦裡。
有些事,悄悄的做得,但是說不得,更彆說被人捧起來當成某種典[靶]型[子]。
這一次,他站周茂德這邊,小娘皮簡直沒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