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買賣很巧妙,正好遊走在投機倒把的範圍之外,投機倒把界定的八大類目,隻有第七條“投機倒賣國家統購、派購物資和計劃分配的工業品”算是能掛上一點勾。
不過南易讓律師幫她參謀過,也去工商所進行過谘詢,隻要她不賣全新的自行車,依法納稅,就算不上是投機倒把。
可南易還是勸吳美鳳把生意範圍控製在附近京、清、人三個高校之內,暫時不要往外擴張。
象牙塔內和外,是割裂的兩個世界,躲在象牙塔內安全,又不會有太多的競爭,這是一塊天花板並不低的淨土。
“過幾天,東北那邊就會有點榛子和鬆子送過來,嫂子,我會給你留點。”
“有多少?”
“肯定夠你用來做人情。”
“生的吧?”
“嗯。”
“那我得找個手藝好的師傅炒,彆人情沒拿到,還讓彆人嫉恨。”
“嗬嗬,嫂子你做生意是越來越老道了,隻是可惜……嗐,等分配定了,看看吳仁品這孫賊分配到哪吧。”
“我早就想過了,要是我家那口子分到工廠,我就繼續做生意;要是分到其他口子,我就把生意停了,找個掙錢少清閒的工作,幫他把家給打理好。”
“嘖嘖,吳仁品好福氣啊,能有嫂子你這種女人。”南易感歎了一句,從口袋裡掏出一塊手絹,打開,從一遝錢裡揀出三張遞給吳美鳳,“嫂子,攢車的錢給你,汽水錢我就不給了。”
“瞧你說的,你喝我一瓶汽水,我還能找你要錢。”吳美鳳接過錢,塞到邊上一個用厚布縫合而成的錢囊裡。
吳美鳳剛把錢放好,就有一個學生跑過來打聽自行車的事情,南易把汽水瓶放回框裡,打了聲招呼離開,不打攪吳美鳳做生意。
1980年剩下的日子裡,南易並沒有做什麼大事,一直就圍著山の味會社在打轉。
板栗寄到東京後,上戸雅美就把樣品送到林萬昌堂,那邊對樣品非常滿意,很快就定下了長期的訂貨合同,一年不低於36萬斤,也就是180噸。
上戸雅美敲定的供貨價是150萬日円一噸,這價格是fob價,除了采購板栗的成本,還有一係列的支出都包含在內,山の味得負責把板栗運到林萬昌堂指定的國內港口,裝上指定的船舶。
南易算了算,差不多5塊人民幣一斤,這價格給的不低,不過附帶的要求也高,良品率要達到99以上,這也就意味著品控課在驗收的時候,得一顆顆細致檢查。
為了彌補板栗在運輸途中的損壞,還得給人家多發個10來噸,雖然在運輸途中的損壞,責任不需要山の味承擔,可生意想做長久,就不能讓合作夥伴吃悶虧。
“上戸雅美,這個訂單,我們每一斤留下240日円的利潤就可以,剩下的全部給深國發。”
“南桑,會不會太高了?我們完全可以留下更多的利潤,燕山板栗品質雖然好,可按照物價來算,也隻需要兩三毛人民幣吧?”
“如果不是出口,這個價格會更低,出口,價格會稍微高點。雖然燕山供銷社那邊比較難纏,價可能會開的比較高,可再高也不會超過七八毛。
我們留下一塊六左右的利潤,除了品控,把其他的工作都交給深國發……呃,都交給我。”
媽的,南易一想,把雜事甩給深國發,到時候具體做事的好像還是自己啊。
“這麼說吧,這筆生意,不是單純的生意,我還有其他的考慮。所以,我才會把利潤的大頭留給深國發。”
如果深國發的角色讓南易來扮演,他起碼可以給公司留下兩塊三左右的利潤。可深國發的企業性質決定,它的沉沒成本會更高,最終能有一塊八的利潤就已經很不錯了。
哪怕最終隻能留下一塊的利潤,南易也不會覺得奇怪。
“那南桑決定就可以。”
上戸雅美帶著一點不悅,略有勉強的說道。
“放心吧,僅此一次。還有,你的獎金會按照三塊五的利潤計算。”
“南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覺得生意就是生意,不應該摻雜太多的其他色彩。”
“嗬嗬,我懂。”
南易笑了笑,把電話打給了岑陽台。
“您好,岑總,我是小南。我向您彙報一下工作,日夲客商已經談妥了,每年180噸的優質板栗,每斤的價格是5215日円,不過要求比較高。
說是180噸,其實我們公司要準備190噸,對,港口價。當然是外彙,給日円,這一筆我們就可以創彙187億日円。”
“哈哈,小南,不錯,非常不錯,你這是旗開得勝啊,你確定這個事情已經妥了?”岑陽台在電話那邊非常高興。
“當然妥了,岑經理,您也知道,其實這日夲客商就是我在兼職的株式會社,電話我還是在這裡打的呢。”
“對對對,我差點忘了。行啊,那我向領導彙報一下,安排個簽約儀式。你問一下日夲客商的意思,看看簽約儀式能不能安排在深甽。”
“好的,岑經理,我會儘快問。”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小南,你很好,好好乾。”
“是,岑經理你放心,我是深國發的一顆螺絲釘,哪裡需要我去哪;我是您的一個兵,您指哪,我打哪。”
“哈哈哈,你呀,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