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一枝梨花壓海棠(2 / 2)

在一個行當壞了這種規矩,那你就彆想在這個行當混了,同行會聯合起來擠兌你。

看到好東西撕破臉的競價,桌子底下互相遞刀子,那都是後來的事。這年頭,能看到的好物件不少,大家分分也夠,互相之間都比較謙讓。

本想把服務員叫過來問問價,南易一尋思,得,這都在國內了,想到這個,趕緊自己邁開腿走到服務員邊上,“同誌,那留聲機怎麼賣?”

“四十五。”

“好咧,那我買了。”

南易趕緊去收銀台付錢開票,拿到票,就讓校花趕緊先抱出去。

先把東西放好了,免得一會發生什麼狗血的事情。

南易已經見到信托商店門口進來兩老外了,要是老外看上他的留聲機,南易要是不掀桌子,這留聲機真保不住。

南易繼續逛,又看到了一對官帽椅。

官帽椅,顧名思義是由於像古代官人所戴的帽子而得名。從官帽椅造型側麵看,扶手同帽子的前部相似,椅背同帽子的後部相似。

在線條處理上,椅麵、椅腿、橫檔基本上做直線處理,從功能上考慮,椅背略做彎曲,變呆板為靈動。官帽椅是明式家具的代表作之一,是椅類中的極品,可分為南官帽椅和四出頭官帽椅。

南易站在一對椅子前,前前後後的看了幾圈,才確認下來,這對椅子應該是清代早期的黃花梨鑲癭木如意雲紋南官帽椅,蘇作,不算太名貴。

看了看邊上立著的牌子:官帽椅,¥5000。

南易算了一下,如果是去鬼市或者去掏老宅子,他一動起來,油費加上校花他們幾個的人吃馬嚼,找一對這樣的椅子,成本可能還超過五十。

不算貴,可以拿下,而且有收據,也算是來源清晰,將來更能賣上價。

這年頭,除了古玩行當裡的人,普通的百姓根本不重視什麼老物件,追求的就是三大件彩電、冰箱、洗衣機,元青花的鹹菜缸子,成化鬥彩雞缸杯的貓食盆也不是見不著。

想想也知道,要是這種事情沒有真實發生過,後來那些埋地雷的又怎麼可能騙的了人。

特彆是那十年一過,一些人被落實了政策,一些古物件被發還,但是懂行的家人已經走了,留下了不肖子孫直接把金子當狗屎賣;

很多名貴物件三瓜兩棗的就給賣了,又被其他主給撿漏,過兩年靠著撿漏的東西發家致富。

古玩行當裡為什麼有些行內人接受,但是外行很難理解的規矩?

很簡單,坑、蒙、拐、騙、偷、贓、生[生坑,盜墓],古玩行當裡的人至少得沾一樣,有些乾脆七毒俱全,為了粉飾自己,也是為了抬高逼格,用文化和規矩包裝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

說到底,也是一場生意,和其他行當要恭恭敬敬歡迎下次再來不同,古玩行裡賣了贗品給你,還可以唾棄一聲,罵你一聲棒槌。

你還甭想找後賬,你那叫打眼,叫交學費,買了贗品隻是因為你肚子裡都是草包,人家騙了你,那叫智慧。

南易有想法找一票造假,不,應該說仿古的高手,過兩年先把古玩行當衝擊一個稀巴爛,然後再慢慢重新培育市場。

這個想法先預留,等找好合作夥伴再說。

南易把椅子的錢先付了,接著看其他東西,奇怪了,有些有價格牌,有些卻沒有,剛才留聲機他就沒看到價格牌。

“記得以前都有價格牌的啊,難道是為了方便收外彙券?”南易嘀咕了一下,很快就被一遝黑膠唱片給吸引住了。

走過去翻了翻,都是民國時期的唱片,姚莉、白光、吳鶯音、白虹、龔秋霞、周璿、李香蘭的都有,把其他人的都一一錯過,南易隻盯著周璿的挑。

他奶奶方夢音喜歡周璿,南易自己也喜歡,而且從升值的角度來說,隻有周璿的唱片比較值錢,誰讓周璿已經不在了,其他幾個都是壽星呢。

一陣挑,南易挑出來兩張周璿的,然後在看到一張唱片的時候停住了手,把唱片掏了出來,看著唱片上的兩個手型圖案,又看了看唱片的厚度。

沒錯,這是蘇修五十年代的“骨碟”。

南易又看了看裝唱片的紙封套,這應該是隨便找了個封套,不是原來的,這就搞不清楚骨碟上到底是什麼歌曲了。

不過要用到骨碟的,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比爾·哈利的《晝夜搖滾》。

50年代的蘇修,流行音樂愛好者想方設法獲取最新潮的搖滾樂。一些狂熱的樂迷發明了用廢舊x光片翻錄黑膠唱片的技術,從此,“骨碟”作為一個特殊的文化符號盛行於整個蘇修,在它短暫的生命中,記錄了一代年輕人的苦與樂。

南易猜想,這骨碟肯定是當年的蘇修專家留下的,那個年代去蘇修留學的人,不可能帶的回來這種骨碟,海關檢查那一關過不了。

哪怕是蘇修專家,想要帶過來也不容易,沒想到他們之中還有搖滾的發燒友。

聽說這個骨碟聽個兩三次就得廢,也不知道已經被聽過幾次了,南易舉起骨碟,透過光看一看骨碟的磨損程度。

磨損的挺嚴重,可能已經廢了。

不過也沒事,這玩意存世的應該不多,都能算的上是蘇修古董,將來用來賣也好,用來裝逼也罷,都不會差。

南易把骨碟和周璿的兩張唱片都放在一邊,繼續在唱片堆裡翻找起來。

這時候,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子親密的走了過來,女孩子的手直接就伸向南易放在一邊的唱片。

“不好意思,這是我已經挑中的。”南易趕緊提醒道。

女孩子說道:“同誌,能讓給我嘛,我很喜歡周璿。”

南易打量了一下女孩子,又打量了一下她身邊的男人,女孩子,他隻是看起來眼熟;男的,看一眼,他就認出來是誰了。

香塂邵氏兄弟的演員羅煭,演反派不需要化妝的那種,南易看過不少他有參演的港片。

這麼說,邊上這個女孩子就是那個寧願不演王熙鳳,也要去香塂奔前程的樂昀咯?

“不好意思,我也很喜歡。”

羅煭看了一下邊上的價格牌,裝的很斯文的樣子對南易說道:“這位先生,你把這兩張讓給這位小姐,你要買幾張,錢都由我來付。”

“謝謝你的好意,不過,我真的也很喜歡。”

樂昀一聽南易這麼說,就拉了拉羅煭的手,一臉的哀求。

羅煭老樹開花,被還沒上手的樂昀楚楚可憐的這麼一激,這還不得霸氣一回,於是就大聲叫道:“服務員,服務員。”

都不用表明身份,就他這一嘴港普,誰還不知道這是一位港慫。

南易用腳指頭都能猜到接著的事件走向,真是日了狗了,逛個信托商店都得碰到這種狗血事情。

1983年的港慫,這可是比白皮更難纏。

不等店員走過來,南易立馬認慫,“給你,給你。”

“謝謝。”樂昀說了一聲。

羅煭給了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

南易心裡苦笑一聲,繼續在唱片堆裡翻找,希望還能再找出一張周璿的來。

狗男女走開以後,校花就主動湊到南易邊上。

“邵氏兄弟,羅煭,把他老婆找出來,告訴他老婆,他老公在內地找小老婆了。”

“就這樣?”

“先這樣,其他的以後再說。”

隻是奪了他兩張唱片,南易也不會報複的太狠,不然不管是威亞斷了、道具槍射出真子彈、炸車戲真把人炸死,有的是無數的意外可以安排。

“明白。”

南易又翻了一陣,沒有再翻出周璿的唱片,他也隻能作罷,先去付了骨碟的錢,然後又繼續淘,淘了幾樣小玩意。

剛走出信托商店門口,就有一個為猥瑣的中年人湊到南易邊上,“同誌,有布票嗎?我高價收。”

“你丫的有病吧,正嚴打呢,再說,你丫的收布票上菜市場去啊,你見著哪家的票據是男人拿著的。”

“對對對,剛乾上,謝謝啊。”倒票的根本不提嚴打的茬,倒了一聲謝,轉身就走。

看著這個倒票的,南易一尋思,布票還沒宣布取消呢,這些人已經收到風了?

南易在《喉舌報》上倒是看到提到過布票的消息,可吹風文都沒刊登呢,這些倒票的是在賭呢,還是有人提供消息呢?

81年,許多棉紡織生產企業由於產品積壓,就開始不收布票促銷,那時候,倒布票火了一陣,可兩年過去也已經歇了,看樣子,這倒布票又得開始興盛了。

布票一取消,手裡的布票就變成廢票,可沒人跟你兌換給什麼補償,這些票販子有渠道能大量換到布,低價收布票,貼點錢換到布,又可以高價往外麵倒,一來一回不少掙。

隻是這種錢,也不是誰都能掙的,在二輕局沒有巨大的能量,根本就玩不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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