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陽光照不到的角落(2 / 2)

“屁,我的潛台詞你沒聽明白麼,讓那些小姑娘少鬨幺蛾子,好好乾活,替自己多掙點錢,給咱們多掙點錢。小姑娘裡麵有腦子比較活,能大用的人麼?”

“有那麼兩三個,人比較機靈,還讀過高中,值得培養一下。”

“哦,明天你把她們的資料給我送來,我先看看。要是有男人的就算了,培養得花不少精力和錢,彆他媽剛培養出來就生孩子去了,怎麼也得給我們服務到三十歲再說。”

“行,我知道了。”

“還有一件事,你從五個廠裡挑出一個廠,把那個廠的業務都轉到其他廠去,對那個廠的業務進行改組,不再做代工,先做交換機的代理,然後組建研究所進行交換機的自主研究。”

“交換機?這麼高大上的玩意,是我們能搞的?”

陳維夼也算是電子行業的從業人員,交換機是什麼玩意,他當然知道。

“一步步來嘛,先做買辦,然後再自主研發。對了,改組以後,工廠名字改成無窮大,無窮大科技集團。”

“無窮大是什麼?”

“就是大到沒邊,就是有無限可能,你隻要把8這個數字橫起來,那就是無窮大的符號[∞]。無窮大想要大發展,我們需要給它引入一個股東,這件事還有代理的事情,我都會辦好。

明年的一月底,我去南陳村一趟,村裡開個會討論一下這個事情。”

“成,那我先著手改組的事宜。”

南易打算你和賴彪好好談談,問清楚這小子將來是打算往哪個方向發展,如果準備從商,就邀請他過來當無窮大的董事長,主導無窮大的發展。

交換機業務可不是一家集體企業能惦記的,必須得給無窮大披上一層紅色的外衣,賦予它特殊的屬性。

“嗯,手裡的訂單完成就先進行改組,後麵的業務往其他廠轉移。除了無窮大,其他四個廠還是按照以前的既定方針走。”

“明白。”

“村裡帶過來幾個人,是好手麼?”

“有個七八個,都是村裡的主力,現在都在廠裡呆著,要收拾誰?”

“收拾個屁,我要在城裡逛逛,鬼知道會不會遇上事,都給我預備著啊,我電話一過去,他們得趕緊來救我。”

“丟,縮卵,你自己不是也挺能打的麼。”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能打了,老子是食腦的。”

“你當我瞎啊,彆告訴我,你八塊腹肌是吃出來的,練過就練過,有必要瞞著麼。”

“靠,孫子,我的腹肌你什麼時候看到的,在南陳村偷看我洗澡了?”

“維宗說的啊,說你小子肯定練過。”

“嗬,我那就是瞎練,假把式。這兩個月我也沒關心南陳酒的事,維宗那邊怎麼樣了?”

“還行,聽說挺順利的,已經談了好幾個紅酒和威士忌的品牌,他們都對博覽會有興趣,估計要不了多久博覽會就可以搞了。”

“那就好,明後天你讓維昊過來一趟,我有點事要交代他。要是有事來不了,那就過些日子去京城找趟我。”

“他現在還真來不了,人在北邊呢,要回來路上得幾天吧。”

“那就讓他去京城找我,事情也不算急。”

“好,我會告訴他。”

南易看了一眼車窗外麵,說道:“行了,就在這停吧,我自己到處轉轉。”

“彆急啊,乾脆跟我一起回廠裡,你把人先帶上,真要遇到事,等你來電話就來不及了。”

“也行。”

南易還真擔心會遇到什麼事,有一群人跟著,聲勢浩大,也不會有不長眼的撞上來,避免一些麻煩。

一起到了廠裡,陳維夼把人給叫了過來,領頭的兩個人南易都見過,一個叫陳於修,一個叫陳鳴鏑。

碣石衛城明清時期都是海防要塞,海丯民間的武風興盛,兩人都學過劉亞梅創的吞吐拳,算是劉亞梅的徒子徒孫,經過多年的實戰,擂台博弈不一定行,生死拚殺那可就是一把好手。

“大先生。”

“大先生。”

兩人給南易打了一個招呼。

“彆叫我大先生,直接叫我南易。”南易和煦的和兩人說道:“走吧,跟我上街去逛逛。”

南陳村的幾個廠都在上步工業區,處在現在深甽的主要發展地帶深南大道沿線,南易要在市區逛,隻要走幾步路也就到市中心了。

市中心這一代治安還是挺有保障的,比較亂的地方靠近鄉下,鎮上那些自行發展出來的小工業區。

深南大道邊上依然很荒涼,現代化的建築一坨坨的,從高空往下看,猶如爛泥塘裡的幾坨牛糞。

馬路上,麵包車、小轎車、小貨車、自行車、牽牛的,步行的人都有,現代化和落後有機的結合在一起,既格格不入,又顯得和諧。

車子走幾步就從排氣管裡吐出一口黑煙,牛走幾步,就噗噗噗的賞賜給大地一坨牛糞。

馬路邊上,兩個叼著煙的男人拖著一個賴在地上不走的婦女,在他們身後有一輛推土機一路跟著,把一棟老房子給推倒。

隨著轟隆聲,婦女的眼裡沁出了淚花。

是啊,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高樓大廈,或許這個婦女更喜歡自己的狗窩。

婦女這一類人,會有一個響亮的稱號——釘子戶。

走過一個村子的路邊,幾個孩子在那裡玩打瓦,他們的不遠處立著三塊石頭,打中的人留下,打不中的閃到一邊。

這個村子,已經邁開步子往城中村前進,這些孩子二十年後,都會踩著人字拖,手裡拎著一串鑰匙,無聊的收著房租。

再走一段路,來到一片爛房子,巷子口,一個姣婆倚靠在磚牆上,手裡叼著一根煙,天氣已經有點涼,可她依然穿的很清涼,猶如一個七月的太陽,目光蟄的人心癢癢。

南易走過,女人就挑釁的睖了他一眼,“帥哥,打撲克嗎?”

“好啊,我們有十個人,大家一起玩德州撲克?”

“五百塊,彆拿我當人。”女人根本不吃南易的軟釘子,再次挑釁。

“女俠,甘拜下風,後會有期。”南易抱了抱拳,灰溜溜的跑路。

南易的後背上,女人放肆的嘲笑直接粘在上麵。

路過中心廣場,幾個婦女在那裡跳著廣場舞,沒有音樂,就在那裡乾跳著,這跳的什麼舞,南易也看不懂。

隻是看著那個領舞的跳的很好,多半是專業舞蹈團退休的。

等拐了一個彎來到東門老街,左耳朵飛進來張德蘭的《情若無花不結果》,右耳朵裡鑽進來《偏偏喜歡你》。

還真是巧了,《偏偏喜歡你》這個版本,本來就是陳百強為了參加東京音樂節,找到周啟生給他改編過的,而改編參照的就是《情若無花不結果》這首歌的風格。

這時候來深甽出差的外地人,或者在這裡打工的人,在空閒之餘,都喜歡來逛一下東門,而這裡最暢銷的是日本味素和香塂脯乾,南易已經見到幾個穿著“廠乾部”服裝的人買了滿滿的一個旅行包。

脯乾,南易還能理解,這味精買這麼多乾嘛,國內也不是不產味精,難道就因為是洋品牌?

除了這兩樣,外地來的還喜歡來東門這裡看布料、服裝,看著一個個也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背著,都是這樣一件、那樣一件不帶同樣的,明顯不是倒爺,而是給熟人帶的。

這時候的東門老街雖然隻有低矮的老房子、狹窄的老街道;但,卻是做生意的寸土寸金之地。

街道兩邊店鋪一家挨著一家,有賣食品的、有賣服裝的、有賣布料的、有賣電子電器的、有賣金飾的、除了軍火,五花八門應有儘有。

這些東西,大多是從香塂走水過來的,少部分通過正規渠道進來,都是北邊見不到的寶物。

老街到處人頭攢動、人浪滾滾,有給自己買東西的,有幫熟人帶東西的,有販東西回內地倒賣的,有南易這種純粹閒逛的,擁擠的人群,仿佛要把老街低矮的老房子、狹窄的老街道擠爆。

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賣貨的把價格高高抬起,買貨的攔腰一刀砍下,成為當下做生意的必要步驟;侃價的曆史大概就是從這個時候,在這裡、在高第街、在易發街誕生。

但凡有本事在東門這裡搞到一塊巴掌大的鋪麵,基本就能等著數錢。

一路走過去,南易看到不少店鋪老板手裡都捏著厚厚的大團結,也有不少從外地過來的人,看著他們手裡的錢咽著口水。

對他們來說,應該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

也是,這時候除了工廠裡的會計和出納,還有在銀行工作的,根本沒多少人見過幾千塊成遝的錢。

東門老街就是原來的深甽墟,解放前,逢二、五、八當墟,是深甽人做生意的地方。解放後,這裡是深甽鎮政府所在地,深甽鎮就是寶安縣的城區,深甽鎮就是城中鎮。

東門老街就是其他普通縣城的人民路、和平路、延安路三條路中的其中一條路,是縣城最繁華的地帶。

南易在人群裡穿梭了一會,就來到一個賣牛仔褲的門麵。

“刁老板,生意怎麼樣?”

“喔,南老板,你可真難得啦,都快兩年了,你怎麼才來啊,我房租都不知道該交給誰,心裡不掂當[不妥帖]啦。”

店裡的刁老板一看到南易就喜笑顏開,兩年了,都沒人來收房租,他心裡正忐忑呢,這地方生意這麼好,沒交房租,他怕隨時被趕走。

“這不就來了麼,方便麼?方便的話,你就把前兩年和明年的房租都給我吧。”

“南老板,彆明年,我把後麵三年的房租一起給你。”

“這也行,但是說好了,下麵三年的房租可不是現在這個價了。我也不獅子大開口,前麵我們說好是兩萬塊錢一年,依然按照這個價,後麵三年,你想租,那就按照兩萬七,你一氣給我十二萬一。”

“行,兩萬七就兩萬七,可店裡沒這麼多錢,要不南老板你明天再來?”

“沒那閒工夫,你明天給我送文昌圍村委會去,我還得去下一家,走啦。”南易說完,就走出店鋪。

77年,悶三兒幫南易在寶安又買了三套房子,其中的兩套就在東門老街。兩間房都在老街的黃金地段,儘管是八十年代的當下,房租一個月一千多,南易也並沒有要狠價,要的就是當下的行價。

雖然南易沒怎麼在老街逛過,也沒有太了解過行情,可他稍微問幾句,聽幾耳朵,就能大致推斷出來。

這老街,租金貴的上千,便宜的幾塊一個月都有,可幾塊一個月的那些店鋪根本沒人租,反而上千的這些大家搶著要。

要不是南易沒閒工夫來管著這兩間鋪麵,他敢把房租推到五萬以上去。

“累死累死才賺那麼一點,姓南的撲街倒是躺著分錢,冚家鏟,不掂當啦。”南易走後,刁老板就吐了一口唾沫,啐了一口。

不管賺的再多,生意人對自己的房東都會帶著怨恨,生意人罵房東吸血,房東罵租客不識相,這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南易事兒太多,當初把寶安的幾套房子委托給冼為民管理,現在他人也在外麵忙,房子也就沒人料理,都快兩年了,南易才有功夫來收房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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