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沒一會就到了拐彎的地方,司機用腳把喇叭給摁下去,車裡一個黃銅做的車鈴就噹噹而響,這種聲音很特彆,他也就在以抗戰為背景的撕心裂肺愛情片裡見過。
這電車很慢,出了愚園路後,路上不時的還有人跳上來,可能售票員也見怪不怪,已經有了經驗,等一批人跳上來,她才把門給關上,從背著的書包裡拿出一個鐵盒子打開捧在手裡,嘴裡嚷著:“買票啦,買票啦。”
電車是兩節的,售票員從車尾開始賣票,幾分鐘後才來到南易這裡。
“去啥地方?”
“外灘,三個人,幾鈿?”
“7角5。”
買好票,南易就安靜的透過窗戶看著窗外的風景,上班高峰期已經過去,路上的車很少,人也很少,稀稀落落的行人在路上走著。
有的自顧自走路,有的會被電車的聲音吸引過來,盯著電車看一會,不同的反應,基本把本地人和外地人給分彆出來。
這時候,有很多其他地方的工廠都能和滬海扯上關係,自然,出差來滬海的人也有不少,來滬海出差算是一種優差,有搶的餘地的話,基本會爭破頭。
來的時候輕裝上陣,回去的時候大包小包,有的是親戚鄰居委托出差人給帶回去幾包大白兔奶糖、機械鬨鐘或者是熱水瓶之類的。
同樣的東西,滬海這裡總能買到更漂亮的,質量也是更好的,更彆說滬海這裡可以買到其他城市買不到的東西。
晃晃悠悠的,電車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才到了外灘。
下車,穿過一個十字路口,從一個立在半空的治安崗亭經過,再走幾步就來到了黃浦江邊。
非常湊巧,江邊居然有一個劇組在這兒拍戲,拍的還是有點反季節的戲,隻見皇阿瑪張潤舌和另外一個演員穿著秋天的衣服,蹲在黃浦江邊抽煙,一邊還在那裡說著話。
這會的張潤舌看起來還像一個奶油小生,一點都不油膩,估計也還沒有那麼色急。
南易了幾眼,就把目光放到黃埔江上的輪船上。
江上大大小小的輪船都有,有鋼鐵大船、木質的貨輪,小舢板也有,還能看到水泥船。
看完船,南易又把目光放在江的對麵,他的眼裡映入還不存在的明珠塔,又映入了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也看到堆在那裡的幾千億等著他去搬。
眺望了一會,南易又轉頭看向了北方,在那裡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南氏的貨運碼頭,集裝箱裡裝著一個個錢鬥,裡麵都是溢滿的黃金。
收回目光,往護欄上一靠,南易就看向了東麵,那裡是南亰東路,幾年後的春天,他會在那裡畫一個圈,挖上幾個坑,撒下幾億的種子。
等到了秋天,每顆種子都會裂變,一顆結出上千顆。
南易在這裡暢想未來,在靠近劇組的那邊,有兩個三十來歲的青年坐在一輛拉達裡,盯著不需要上戲,在攝影機邊上站著的龔。
“陳哥,龔長得可真漂亮,就是年紀大了點。”
“你懂什麼,三十歲的女人正是熟透的年紀,最有滋味了。”
車裡的兩個人,一個叫陳孟,另外一個叫胡嘯洋,兩人的父親都在滬海俯首甘為孺子牛,平時也沒什麼其他愛好,就喜歡女人,凡是女人長得漂亮的,他們就會施展各種手腕把女人給搞到手。
誘騙、誘拐、威逼利用,無所不用其極。
陳孟還有一份正經職業,那就是無冕之王,每次事畢,他都會職業習慣發作,采訪一下被他玷汙的女人,然後把采訪結果整理成《戰績》,供自己閒暇的時候回味。
不得不說,挺會玩。
盯著攝影機看了一大會的龔一抬頭就看到停在不遠處的拉達,臉色唰的一下變白,身子還忍不住顫了顫,嘴裡不自然的自語道:“又是這幫人,他們到底想乾什麼?”
其實他們想乾什麼,龔心裡清楚的很,還不是衝著自己的身子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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