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恨嫁(1 / 2)

“話說當年西單北大街附近十字路口還往北,就牌樓往西,那裡有一家老逢包子鋪……”

第二天,南易又來到百花深處的四合院,一進院,就聽到一個人在那裡白活,打眼一看,又是一沒見過的熟人,南易曾經還引用過他“補鈣”的名言。

“小店門臉不大,橫了下能放兩張條桌,前店後廠,掌櫃的姓逢,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他每天活不算多,大籠屜一屜三十來個包子每天上下午的乾,能做三百來個。

老逢打餡的手藝還不錯,做出來的包子肉汁多又肥實,但發麵的功夫差一點,包子賣相不那麼好看麵也有點酸,但味道沒的說。

老街坊和附近上班的人,都會繞個道過來買幾個包子,見天能有個小百十塊錢到帳……”

南易剛一聽到“老逢包子鋪”,就知道傅滮在說什麼,前兩年西單的人肉包子案,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聽來的,南易可是聽說這案子被捂的很嚴,隻在小範圍裡有人知道。

實在是這“香肉”包子賣的太好,一天大好幾百個往外賣,過了好些日子才被人識破,西單這一片吃過的人可是不少,要是傳出去,多膈應。

南易還是聽李靖說的,李靖是從西單體委的人那裡聽來的,這不是托塔建築和西單體委一起合作改造西單體育場麼,人麵熟。

不過很快一個畫麵就在南易的腦海裡出現,“一個人在另一個人耳邊說道:‘我隻告訴你一人啊,你千萬彆往外說’。另一個拍著胸脯發誓,‘我絕對不往外說’。”

八卦就是從“我不往外說”到“我隻告訴了誰誰誰”開始散開的。

傅滮知道好像也不用值得奇怪,隻要西單這一片知情人裡有他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哪怕九曲十八彎,這消息多半也能聽到。

南易沒鬨出動靜,悄麼的走到王蒴邊上,“我和劉貞過段日子就結婚,日子還沒定,你把幾個熟人的地址幫我列一列,送請帖用得到。”

“準備怎麼整?”王蒴一聽,也壓低聲音說道。

“和過去查架一樣,整一個自行車中隊出來跟我去劉家搶親,先幫我散散消息,到時候看看能湊多少人。悠著點啊,我這是結婚,不是真查架,脾氣太臭的彆招來。”

“放心,哥們心裡有譜。”王蒴拍著胸脯說道。

“那就這樣說,我先走了,還得去廊房二條、珠寶市街那邊轉轉,買點金器。”

“成。”

衝新人傅滮點了點頭,又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南易和其他幾個熟人言語了一聲,也就離開了四合院。

路上用撿來的一分錢,賺到崗亭的警察叔叔衝他點頭,南易高高興興的就來到廊房二條。

前兩年,物價漲了一波,也讓黃金市場變得活躍了點。

82年有過一小波金器的搶購熱潮,後世不少人家壓箱底的老式金戒指、金耳環,大概率是八二和八八這兩年買的。

82年,物價渡小劫;88年,九天雷劫,闖過此劫,物價就天地任遨遊,沒有人再能製得住它。

從此,所有物價就過上吃飯睡覺打糧價的逍遙日子。

物價的社會呈現倒金字塔結構,糧價大力士麵色蒼白、青筋**、兩腿顫巍,輕輕鬆鬆就把房價、藥費、教育費給穩穩的舉起,並霸氣的喊道:“還有誰?”

話說民國時期,物價不穩,各地區的貨幣又不能通用,這出外公乾的人,會把差旅費買成兩枚金戒指,要是在京城出差,一到京城就會跑廊房二條這裡來,先賣點一個,充作餐費住宿費。

然後等事情辦完,要回去了,再把剩下的那個賣了買返程的車票。

這麼做,既可以防止貨幣貶值,也不用擔心貨幣不流通的問題,正應了那句俗話——盛世古董,亂世黃金。

在戰亂年代,黃金的作用很大,那時候的金店也是到處都是。

廊房頭條以金店為主,比較有名的有天寶金店、物華金店、三陽金店等幾十家;廊房二條的珠寶店比較多,出名的有榮興齋、三盛興、恒盛興、複盛齋等等,基本都是前店後廠,自己能生產。

金店在銷售黃金及飾品的同時,也收購舊的黃金飾品以及從金礦產地收購來的沙金、塊金等原料,然後在後邊的烘爐裡熔化提純、鑄成金條或金元寶;

鑄上某某金店的名稱、成色,就成了正品,價格又比原料金塊升值許多,尤其是大金店鑄出的金條,在市場上信譽更高。

那時候廊房二條這裡還有金市,不少金店都從事炒金的業務,每天下午三四點開盤,百多人湊在一塊談生意、談時事,金價有漲有跌。

漲價的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戰爭”,所以也有聰明人會在報紙上弄點假新聞,報童拿著報紙過來一吆喝“看晚報咧,某地開戰了”,假消息一出,金價立漲,幕後的人正好出貨,賺上一波。

不過那是民國的事情,公私合營後,這裡大部分店鋪都改成了民居,這兩年,這裡又陸陸續續開了不少服裝店和餐飲店,算是恢複了一點以往的熱鬨。

南易左轉右轉,轉到一個二層小樓的位置,穿過一樓的小吃店,徑直走到了二樓。

樓上,一個老師傅正湊在一個坩堝麵前融金。

這個老師傅姓金,是過去榮興齋的打金師傅,手藝精湛,前年開始在這裡擺開攤子自己乾,名氣很快就傳開,不少人會來這裡打首飾。

當下,新人結婚,除了大件小件腿,也會整點金飾,不過除了鏈子之外,一般會用來壓箱底、當傍身錢;鏈子藏在衣服裡,不顯山不露水,戒指耳環太招搖,女的也就會在家裡的寫字台或梳妝台前,不時的拿出來瞧瞧。

反正這會在外麵大街上見著戴耳環的女人,其他人一般沒什麼好話,話頭都會往八大胡同偏。

“稍微等會啊,我就快完事了。”

“沒事,金師傅您忙您的。”南易說了一聲,就往後撤了兩步,保持安全距離,看著坩堝裡麵已經在軟化的黃金。

等金師傅把金水倒進一個模範裡,變成長長的條狀,他也就騰出了手。

“小夥子,打金啊?”

“瞧金師傅說的,我不來打金還來拜師啊?”

“那可說不好,想給我當徒弟的人多了。”金師傅端起桌子上大茶缸子喝了一口,呸呸呸吐出一嘴的沫,又用袖子抹了抹嘴,“想打什麼?”

“兩條鏈子,細一點就行,加兩塊金牌,一塊正麵刻一條母老虎,得霸氣著點,背麵刻上幾個字——忠貞不渝;另外一塊正麵刻一條紙老虎,背麵刻上‘生死不易’。”

噗,金師傅剛喝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咳咳的嗆了幾聲。

等順過氣來才說道:“小夥子,母老虎我知道怎麼弄,這紙老虎該怎麼整,你倒是教教我?”

“金師傅,看過動畫片麼?”

“我小孫子看的時候?過幾眼。”

“那就行了,你反正按動畫片裡那種蔫不拉幾的弄就行了。要有強烈的對比,母老虎威武,紙老虎蔫吧。”

“確定不開玩笑?”

“確定。”

“成,準備了多少金子?”

南易從兜裡掏出一顆金球,往桌麵一放,“就這顆球。”

金師傅打了幾十年金,對金的重量已經有深刻的認識,他掃了一眼金球就能估出大概多重,“小夥子,真舍得,這兒都有二兩[市兩,31.25克一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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