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我那睡,你家裡就兩張床,誰他媽要跟你同床睡。”南易蹙眉道。
“隨便,紅豆回來了,若玢怎麼沒回來?”冼為民忽然問道。
“在京城呆了幾天,剛回香塂,過幾天還會回來。我打算讓紅豆回村裡讀六年,在深甽念完初一再去羙國,等到高考前再轉回來等著高考。”
“乾爹,你要讓我回來?”
“對啊,乾爹要淡出文昌圍,你代表乾爹去南宅坐鎮。”
“可阿凱薩怎麼辦?”
“乾爹會派得力的人去管理公司,不用擔心,乾爹不會讓你的產業受一點損失。這次回去,我會在菜園子裡種上雞毛菜,乾爹就交給你料理了,這時候種下,一個月就可以收,應該能賺上五六塊錢吧。”
“能賺這麼多?不是隻有八分地麼,深甽雞毛菜多少一斤啊?”
種菜已經成了範紅豆的老本行,一畝地能種出多少菜,成本多少,她腦子裡過一下就能算出來,隻不過她算的是羙國價而已。
“這乾爹還真不清楚,五六塊,乾爹也就是隨口一說,有日子沒關心國內的蔬菜價了,等到村裡,你去問問葛奶奶。”
雞毛菜的價格居然不能脫口而出,甚至腦子裡對這個菜的菜價一點概念都沒有,這讓南易有點自責,不求準確知道價格,起碼他要做到心裡有數。
八分地都種上雞毛菜,究竟能盈利多少,南易也估算不出來,這讓他有點難受,於是,他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懈怠,地裡刨食可是南氏的根本。
南易正在自責的時候,他們包廂的門就被敲響。
打開車門,映入眼簾的是列車長,在他的身側還站著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
“南同誌,這位是我熟人,他在贛省虞城就下車,你看能不能在你們包廂裡擠一擠?”見到是南易開門,列車長就說道。
列車長叫高鐵,胡建人,他有個哥哥叫高鋼,在鐵路的要害部門,能量不小,陳風的軟臥就是通過高鋼搞的。
南易用餘光又瞄了高鐵邊上的中年人一眼,就帶著笑容說道:“當然沒問題,這位同誌,請進,包廂裡還有一個鋪位。”
軟臥的購買資格已經沒有前兩年嚴格,畢竟市場經濟了嘛,如果軟臥比較空,也會拿出一部分賣給“有點路子”的人,隻是一部分,不會全賣掉,得留下足夠的空包廂應付突發情況。
陳風隻是幫南易搞定購買資格,兩個包廂的八個床位,南易卻是實打實的掏錢全部買了票的。
就在這個前提下,高鐵還帶著人過來,說明他和來人的關係很好,要麼就是來人的路子很野,高鐵不得不賣麵子。
不管是哪種情況,高鐵的麵子,南易都得給。
“不好意思,打攪了。”中年人操著閩南口音的普通話說道。
“不打攪,請進。”
南易把中年人引進車廂,又和高鐵說了一句,然後就關上包廂的門。
“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冼為民,農民;這位是紅豆,我家的小公主;我叫南易,村會計。”
南易沒必要報假名,有心的話,從高鐵那裡就能把他的名字問出來,他自己藏不住,冼為民的名字也就沒必要藏了。
中年人頷了頷首,說道:“你們好,我叫曹特勒,胡清人,推銷玻璃的。”
“嗬嗬,老曹,過來坐,那邊的床位是小公主的鳳輦,彆人做不得。”冼為民笑著招呼道。
“裝什麼文化人啊,鳳輦那是皇後坐的,紅豆的頂多叫棕簷子。老曹,你隨意,包裡帶杯子了吧,嘗嘗我的茶葉。”南易從桌子上拿起一罐茶葉搖了搖。
“帶了,出差怎麼可能不帶茶杯。”
曹特勒把他的包放在地板上,坐在冼為民邊上。
“那去涮一涮,換新茶,正好熱水瓶裡的水剛打的。”南易嘴裡說著,心裡麵卻在點著名單,未來的商界名流,他已經遇到好幾個,眼下又加上一個。
說他自信也好,自大也罷,不管見著誰,南易都很坦然,從來沒有什麼膜拜的想法,有的隻是不動聲色的觀察,順便考量一下對方的手套白不白。
“等一下好了,我茶杯裡的茶在車站剛泡上的,倒掉可惜了。”曹特勒說著,從包裡把自己的茶杯拿了出來。
“既然是新泡的,那就先喝兩泡,老曹,我和為民平時隨意慣了,叫你老曹你可不要介意,你要願意,直接叫我小南。”
“不介意,不介意,叫老曹好,親近。”
曹特勒六十年代初就跟著自己父親走南闖北的做小買賣,倒煙絲、販水果、種木耳什麼都做過,是一個老投機倒把,人情世故早就被錘煉的爐火純青,能坐進軟臥的人物不結交,還結交誰?
南易也很樂意和曹特勒親近親近,這位發家可比他早,人家75年就已經有好幾萬身家,他77年還在下海摸屍呢,見著老投機犯,怎麼也得敬三分。
“老曹,你推銷什麼玻璃啊?”
“水表上的玻璃,不好賣,我在滬海跑了好幾天,一片玻璃都沒賣出去,虞城那裡有兩家水表廠,我打算去跑跑。”曹特勒說話的時候,臉上滿是苦澀。
“水表玻璃啊,玻璃我也不懂,不過水表玻璃見過,做起來應該沒什麼難的吧?是不是隨便哪個能造玻璃的廠都能做?”
“不是全部,但也差不多,技術上不難,隻要改變一下生產方向,哪家玻璃廠都可以做。”
“鄉鎮企業?”
“是啊,鎮上的一個小廠,被我承包下來做了。”曹特勒淡淡的說道。
“失敬失敬,老曹還是位廠長啊。”南易驚訝道。
“彆提了,今年的承包費都沒做出來,彆提掙錢了,愁啊。”
“老曹,在滬海好幾天,就沒去桑塔納瞧瞧?”
南易提到桑塔納,曹特勒頃刻變得很興奮,“當然去看過,還聽說桑塔納在攻堅零件全麵國產化。”
得,既然已經去過桑塔納,還知道“全麵國產化”,南易估計這會曹特勒已經動了做汽車玻璃的念頭了。
唉,一個引路人的名頭丟了。
“桑塔納忒他媽貴了,車子沒比豐田小轎好多少,價格卻相差十幾倍。”南易故作義憤填膺的說道。
“不能這麼比,桑塔納剛剛起步,不管是工廠的投資,還是研發成本,都要比非常成熟的豐田高上不少。我相信,等技術成熟了,桑塔納的價格肯定會降下來。”
曹特勒提出他的不同見解。
“嘿嘿,希望吧。”
南易就不信躺著能大把摟錢的主,肯坐起來;罵罵咧咧也有人上杆子送錢的地兒,會主動招呼一聲“歡迎光臨”。
隻有遇到生存危機,老太爺才肯從天上下來接接地氣,才會嘴裡歡迎,心裡罵娘,痛批時代變了,懷念好年景的時候,日子過的多暢快。
是啊,好年景呐,買的往賣的兜裡塞紅包走後門,能不好麼。
接著,曹特勒沒提起汽車玻璃的事情,南易也就不提,兩人有的沒的瞎聊了一陣,就先歇上了。
南易和範紅豆拿了個本子,畫起了五子棋,曹特勒爬到上鋪小憩,冼為民拿出一本日文的經濟類書籍品讀起來,整個包廂隻有偶爾的咯咯笑聲。
南易被範紅豆智商碾壓,隻贏了頭盤,接著就都是輸。就連他的絕招八卦陣都使出來,可剛畫了三個圈圈,就被範紅豆的三角形壞了陣型。
想不通,南易想不通,當初他在聯眾世界的五子棋圈子裡可是有一號的人物,靠著高超的棋藝,可是有好幾個妞約他上聊天室聊天呢。
輸了三十七盤後,南易已經認清了自己,在範紅豆麵前,他的五子棋水平就是戰五渣。
於是他化身裁判,直接掀桌子,“不玩了,紅豆,以後你要是再玩五子棋,我就打你屁屁。”
“嘻嘻嘻!”
南易搖了搖頭,走出包廂,去盥洗台洗了一把臉,心情極度鬱悶。
想他上輩子自認玩的還不錯的項目,到了這兒,全都被人碾壓,什麼籃球、足球、乒乓球、羽毛球、五子棋、跳皮筋,都有人能克製他。
還好,象棋還保持著不敗的戰績,可也沒什麼好驕傲的,他就隻跟一個自認為高手的臭棋簍子下過。
“唉,除了種地,自己沒有一樣能稱得上是高手。”
南易鬱悶了一會,又馬上抖擻了精神,他想到自己好像掙錢能耐還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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