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瑤“很厲害。”南易撫摸了一下範紅豆的頭說道:“不過對你來說意義不大,彆人需要通過高考才能獲得的學習機會,你現在已經擁有。你學習,可不是為了應考。”
“嗯,我知道的。乾爹,等放假我就去紐約,阿凱薩要擴張。”
“好,乾爹的飛機一年用不了幾次,以後你跟我一起用,不過費用得半開。”
“謝謝乾爹。”
“不謝,早點洗洗睡。”
“嗯。”
範紅豆點點頭,把八仙桌上的東西收了收,就去盥洗室洗漱去了。
……
昨天的明天。
早上,南易拿著一塊抹布把整個南宅擦拭了一遍。
大梁、窗欞、擺飾一樣沒落,登高爬地,累了個夠嗆。
當初拆走的金絲楠木已經裝了回去,除此之外,南易還給添了不少,整個南宅全變成了上年代或者貴重的物件。
年代最久遠的是門檻,已經有幾億年的曆史,年代最近的是門閂,成材不超過五十年。
南宅的物件都是從香塂過來,正規入關,有入關手續的存根。
其實南宅很乾淨,一直有人負責清潔,南易說是打掃,還不如說是撫摸和溫存。
折騰半天,南易中午在灶裡燜了一鍋飯,等將熟未熟的時候,沿著鍋邊滑下去一勺菜籽油,等飯燜熟,鍋巴噴香。
炸點辣椒汁往鍋巴上一淋,嘎嘣嘎嘣,南易坐在院子裡吃的津津有味。
“南易,怎麼不上我家吃去?”
兩塊鍋巴下肚,冼耀華就過來了。
“耀華叔,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拿紙擦了擦手,南易又捧起一碗飯。
“埠頭那裡,除了你的車,誰還敢停?”
“耀華叔,嚴重了,那裡是村裡的地,村裡人誰停不是停。”南易扒拉一口飯,滿意的點點頭,“文昌米的味道越來越好了。”
從八二年開始,文昌圍自種的糧種就不斷的改良,不追求產量,也不追求好伺候,隻追求口感,四代下來,如今大米的口感已經非常優秀。
“產量不行,村裡的口糧都不夠分,墾殖集團每年都要貼補,農業稅、提留都是村裡交錢。”
“產量無所謂,村裡也不指望在自己村裡刨食。耀華叔,眉頭不展,村裡出事了?”南易抬頭看了一眼冼耀華的臉說道。
“你剛從國外回來吧?”冼耀華掏出煙盒,點上一根煙,鬱悶的說道。
“在羊城呆了兩天,耀華叔,你直說,我和國內還沒脫節。”
“前年,你還沒出去的時候,報紙上登過一篇文章《時刻想著國家和人民利益的好廠長馬承包》。”
“看過,他現在被立成典型了吧?”
“名氣很大。”
“我知道耀華叔你想跟我說什麼了,吃了麼,沒吃湊合吃點,吃飽了,我們再談,耀華叔你要談的話題,會讓我倒胃口。”
“沒吃,吃不下。”
“人是鐵,飯是鋼,飯還是要吃的,我去拿副碗筷。”
南易站起身,走去廚房拿了一副碗筷出來,幫冼耀華盛好飯,放在他的麵前。
冼耀華看看碗,又看看南易,把筷子拿了起來。
默默無言,兩人無聲無息的吃過飯,南易又把茶台找出來,洗洗涮涮,用核桃炭煮上水。
“耀華叔,試試北韓茶葉的味道,茶種就是咱們國內過去的,他們那邊冷,茶葉的味道和我們這邊肯定會有差彆。”
“怎麼喝上北韓茶了?”
“有人去平壤出差帶回來的,嘗嘗鮮。”南易說著把一盞茶放在冼耀華邊上。
冼耀華端起茶盞送到嘴邊,複又放下,“南易,村裡有人鬨著要搞承包,食品廠、雄起飲料、服裝廠,掛靠在服裝廠下麵的玩具廠,還有……還有文昌圍完小集團。”
南易譏笑一聲說道:“除了文昌建築,都有人惦記呐?”
八五年年底,南易削減了文昌控投的股份,他的股份從原來的22%變成10%,葛翠竹從8%變成2%,兩個人把墾殖集團從文昌圍獨立了出去,墾殖集團已經不是文昌圍的村企。
從當時的估值上來算,南易和葛翠竹做了一筆虧到家的生意,要是以當下的估值來算,南易兩人虧得更多,也正因為如此,墾殖集團的獨立,當時並沒有遇到什麼阻礙,如今也沒有人說三道四。
“是…是的。”
“嗬嗬,承包,哪個撲街承包的起?隻要誰能按估值掏的出錢,彆說承包,就算是賣斷,我也沒有什麼意見。想空手套白狼,讓他們趁早死了這條心。”
“村裡人的意思,把幾個企業分拆掉,然後再搞承包。”冼耀華說道。
“耀華叔,這話能傳到我的耳朵裡,說明村委會大部分人也不反對搞承包,對吧?”
“怎麼會反對,他們自己都想承包。”冼耀華苦笑道。
“共患難易,共富貴難!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搞承包既然是現在的大趨勢,我不反對,愛承包就承包吧。”南易端起茶盞,一飲而儘,“為民回來了嗎?”
“晚上到家。”
“晚上我想靜一靜,耀華叔,明天早上我去你家,下午兩點,村委會開會。”
“好。”
冼耀華走後,南易去地下藏寶庫找出一個箱子,從箱子裡拿出一摞圖紙裝在公文包裡,晃悠著去了村裡的灘塗地。
這片灘塗地本應該一年多以前就變成一個服裝和小百貨批發市場,可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讓南易的熱情慢慢變淡,也讓他對文昌圍的信心不再十足。
八四年,他已經預測到“承包”關不好過,於是就擱置了批發市場的計劃,轉而陰差陽錯的成立亞清公司。
“校花,給冼耀國打電話,讓他到這裡來。”
南易說完,找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把上麵的土抹乾淨,一屁股坐下去,默默的等待。
大約等了四十分鐘,冼耀國就到了。
“南易。”
南易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浮土,“耀國叔,右邊是文昌圍新三村,蓋普通的出租屋,參照一下香塂徙置大廈的格局;左邊是文昌圍新二村,按照單身公寓的格局來。
兩個要求:一,在考慮采光的前提下,能蓋多高蓋多高;
二,灘塗地能用多少就用多少,把它們都變成宅基地,按照現在村裡的人口來算,每人的宅基地不低於120平,建築麵積不低於350平。
另外,村子進行重蓋,建築風格不要統一,也不要橫平豎直,要結合地形錯落有致,各有各的風格。”
“南易,按你這樣安排,村裡拿不出這麼多閒置資金。”冼耀國說道。
“錢不用愁,現在沒有,馬上就會有,不是要搞承包了麼,企業的流動資金都可以抽出來,另外股份也該清算一下了。”
“耀華找過你了?”
“嗯。”南易彎腰把地上的公文包提起來,遞給冼耀國,“勘測報告、簡略規劃圖裡麵都有,四年前的,應該還能用。”
“南易,這……四年前你就想好了?”冼耀國錯愕道。
“錯,確切的說,快十年了。不能住新房子,不能風光風光,村裡人意見大了吧?”
“南易,是不是你不同意搞承包?”
“同意,怎麼會不同意呢,搞承包是大趨勢,我們要順應潮流。”南易擺了擺手,說道:“耀國叔,你先走,我得去市區,紅豆的學校我還一次都沒去過呢。”
把冼耀國打發走,南易就去了埠頭。
埠頭上沒見到釣魚的冼為麒,南易估計應該是乾活去了。
坐進車裡,南易吩咐校花開車,他自己拿起前兩天買的報紙看起來。前麵兩天,阮梅黏糊的厲害,南易都沒什麼時間看報紙。
一翻開報紙,南易就看到了馬承包的報導,文章轉載自《黔省晚報》。
文章的中心內容就是誇讚馬承包“旋風般”的工作效率:26日晚上到築城,27日全天給黔省企業乾部做報告,28日到築城造紙廠洽談承包事項並看廠;
29日簽署合同,承諾第二年實現利潤100萬元,三年還完貸款,產值增加兩倍,馬就任築城市造紙廠廠長,使這個廠成為他擬議的第六個企業。
在文章的結尾,還附著一片評論:“這旋風般的節奏,本身就是一曲改革的頌歌,不是麼?倘若換上彆的某些同誌,不知道要研究多少天乃至一年半載呢!
然而馬承包同誌卻在4時之內做出了決策,這不能不給我們有力的衝擊。”
看完文章,南易吐槽了一聲:“什麼馬承包,明明是馬神仙啊。”
南易都能想到報紙上的“28日”馬承包去築城造紙廠都乾了什麼,無非就是走馬觀花,然後胡吃海塞,兩杯白酒下肚,拍著胸脯大放厥詞:“大家都彆慌,你們的好日子來了,以後我就是你們爹,保證讓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馬承包的話,應該不會說的如此露骨,不過,核心思想多半**不離十,發飄的人,說話風格萬變不離其宗,路數都差不多。
南易想來,馬承包大抵已經飄了,沒飄的話,事情不會這麼做,企業擴張不該是這樣,哪怕是空手套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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