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執念(2 / 2)

“是的,廸拜近期會拍賣一批油田。”

南易斟酌了一下,說道:“股份你就彆想了,傑貝阿裡自貿區的未來前景很好,這一點,股東們都能看的明白,他們不可能同意賣股份,除非你強行通過決議。”

“我還是試試和股東們談,強行通過絕對不行,除非你出麵,摩根的戴維森先生提議讓你在泛美控投任職,年薪1200萬,亞當,股東們還是更信任你。”斯嘉麗頗有點嫉妒的說道。

“什麼時候說的?”

“幾天前,我和他共進過晚餐。”

南易把刀叉放下,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你確定他不是在試探或者托詞?”

“我確定,股東們把泛美控投快速發展的功勞都記在你頭上,我和蕾切爾付出的辛苦他們視而不見。”斯嘉麗酸溜溜的說道:“亞當,泛美控投的辦公室在哪裡,你是不是已經忘了?”

“泛美的決策層麵是我給的,技術層麵是蕾切爾實現的,你主要的作用是提供人脈,對泛美來說,你所謂的辛勤工作根本不存在,但是分紅從未少你。

反而是我,從來沒拿過個人分紅……”

南易說著,攤了攤手,仿佛在說“你有什麼必要嫉妒我?”

“我拿到的所有分紅加起來都沒有1200萬。”

斯嘉麗依然意難平。

“喔,明白了,我抽空和戴維森見一麵,如果條件不是太苛刻,我可以考慮在泛美擁有一份兼職,我的薪水直接發給你。”

“我要的不是錢,我要的是認可。”斯嘉麗把刀叉往桌上一拍,義憤填膺的說道。

南易站起身,走到斯嘉麗身邊,抱住她,拍打著她的後背,“好啦,我一直都認可你的能力,不然不會把羙國這一大攤子交給你,有時候被輕視不是什麼壞事。”

“我知道,我就是想抱怨一下,亞當,你該出發了。”

“不急,我中午再過去。”

“我讓人查了,平生·林是食道癌晚期,已經不能正常進食,隨時會去見上帝。”

“是嗎?”南易糾結了一下說道:“那我還是早點過去,家裡還是醫院?”

“冷泉鎮教堂,平生·林他想在上帝的懷抱裡離開。”

南易放開斯嘉麗,說道:“我現在就過去。”

如果對生活質量有要求,那食道癌到了晚期根本沒有治療的必要,就算病情得到控製,生活也會非常痛苦,大多的患者會生不如死。

到這個階段,患者存在的意義就是為醫院創收,為醫生積累經驗,給子女充當表現孝心的道具,將死的人把痛苦隱藏起來,看著要繼續活下去的家人為了維持自己的痛苦,把他們的生活一步步推入貧困,負債累累。

最終在生理和心理雙重痛苦夾擊下,大大鬆一口氣,安逸的閉上眼睛,迎來永遠的寧靜。

林大衛和林淑儀完全有能力承擔林平生的治療費用,可這會林平生在教堂而不是在醫院,說明是他自己放棄了治療。

南易不知道林平生是沒到油儘燈枯那一刻,還是因為執念拖著不肯走,如果林平生的執念是因為他……

南易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既有抱怨又有自責,抱怨南易有太多的人際牽扯,自責自己為什麼不和林淑儀保持表麵的“和解”。

乘坐直升機,南易很快就到了冷泉鎮。

問了下路,很快就到了教堂的門口。

走進教堂,看見最深處的長椅邊上圍繞著兩男一女,在他們的中間,長椅上佝僂著一盞即將熄滅的油燈。

油燈很短,油燈很瘦,油燈的頭頂隻有幾簇蔫不拉幾的雜草,油燈的顴骨突出,兩頰深陷,牙床貼在臉皮上,可以清晰看清它的形狀,油燈的手臂很細,隻剩一層雞皮包裹著。

油燈的身上有濃鬱的屎臭味,可裸露在空氣中的部位卻看不到汙漬。

油燈在等南易,油燈怕錯過南易。

南易深吸一口氣,邁著步子走到林平生身邊,喊了一聲:“外公。”

“咿咿…啊…啊……”

林平生張嘴吐出渾濁不清的詞彙,臉上張開不再慈祥,看起來非常瘮人的笑容,顫抖著把左手抬起來,伸出食指哆哆嗦嗦的指了指邊上的林淑儀。

南易轉頭看向林淑儀,帶著點不甘,喊了一聲“媽”。

“哎!”

林淑儀捂住自己的嘴,更咽了兩聲,不敢讓自己的眼淚垂落。

看到母子終於相認,林平生臉上的笑容由瘮人變成燦爛,臉上糾在一起的雞皮舒展開,雙眼緩緩的閉上。

“媽的,自己真成了執念。”

南易在心裡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

基督的葬禮程序比較簡單,各種儀式不用選日子,林平生的葬禮緊鑼密鼓的在幾天內完成。

這些天,南易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可以閃人的時候就閃人,他不但要穿插著去忙自己的事,而且暫時也沒有心情聽林淑儀訴衷腸。

等葬禮結束,南易被請到林淑儀在曼哈頓上東區第59街的聯排彆墅。

“南易,你現在住在紐約嗎?”

林淑儀給南易泡了一杯咖啡後,就局促不安的坐在南易對麵。

“前段時間回京城了,之前在長島住了一年多時間。”南易用勺子攪動著咖啡,漫不經心的回答道:“我雖然沒有問劉貞告訴你多少關於我的情況,但我想多多少少她會告訴你一些,所以,有什麼話你不妨直說。”

“你…你有幾個孩子?”

“三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我可以見見他們嗎?”

“我可以安排,但不會太快,他們都不在紐約。”

“能見就好,我不急。”林淑儀舒了一口氣,又忐忑的問道:“有什麼我能為你做的嗎?”

“我並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不是主觀情緒上不需要,而是客觀事實上的不需要。一,我已經長大,為人父母,我的關注點已經放在下一代,童年也談不上留下什麼遺憾,不需要彌補什麼;

二……”南易環顧了一下林淑儀的客廳,“看得出來,你過的還不錯,可實事求是的說,你還比不上我,你的全部家當加起來可能還不夠我給某個員工發一個月工資;

我這人比較薄情,又比較現實,假如你有我需要的東西,我會很主動的靠近你,可事實上我並沒有這麼做,所以……”

南易的話戛然而止。

“劉貞跟我說過你在做生意,按你說的,你生意做得很大?”林淑儀惘然若失的說道。

“還行。”

“那我去你那裡上班可以嗎?”

南易蹙了蹙眉,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林女士,讓我們的關係變得簡單點,不要複雜化可以嗎?我們就當成朋友來相處,平時個忙個的,有時間可以出來聚一聚。

我是認真的,你根本不用抱著彌補我的心思,說句讓你沮喪的話,你能付出的,對我來說都是唾手可得的東西,放下包袱,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一切安好,不用調轉過來要我幫助你,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南易還真巴不得林淑儀對他有什麼壞心思,這樣他就可以乾淨利落的把她收拾了;可現在黏黏糊糊的要彌補什麼,反而讓他為難。

林淑儀這裡,真沒有他想要的東西啊。

“我……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幫不上忙?”林淑儀聽南易一說,她就低垂著頭,沮喪的說道。

“我們出去走走吧。”

“去哪裡?”

“你跟我走就行了。”

南易帶著林淑儀下樓,推開大門,走下台階,就故意抱怨道:“你這裡停車太不方便了,房子也小,要是人多一點,再養條狗,就會覺得太擠,房子也太老了點,七十幾年了吧?”

要是南易沒記錯,就林淑儀的這7臥5衛的房子,放到三十年以後可以賣上4000萬美金,房子其實不咋地,4000萬的零頭到郊區能修一座比這個漂亮的多的房子,但是地段就沒的說了。

第59街離列克星敦大道向西紐約最貴的住宅區不遠,按“環”來算,正好卡在曼哈頓一環和二環的分界線上,市中心裡的市中心。

就像林淑儀平時上班,她完全可以騎自行車去,十分鐘左右就能到她的辦公室樓下。

“1910年修的。”

“喔。”

南易帶著林淑儀來到停車的地方,打開車門,讓林淑儀先坐進去。

“我帶你去我家裡坐坐,地段沒你這裡好,離市中心比較遠。最早來紐約的時候,我住在中央公園邊上的公寓,方便是方便,就是房子小了點,隻比你這裡大一點。

住了一段時間,住不開了,我又把同層對麵的那套買了下來,這樣頂層都是我的,住著稍微方便點。”

去斯嘉麗莊園的一路上,南易有意無意的露著富,他就想告訴林淑儀,他過的很好,那些有的沒的心思就歇了吧。

大約40分鐘,車隊就來到斯嘉麗莊園的門口。

出於安全的考慮,汽車隻能開到莊園的大門口,在邊上有一座地上地下各一層,可以同時供倒車入庫不過關的女司機同時停放上百輛車的停車場。

下車後,林淑儀就朝大門打量了一陣,“這裡就是你家?”

“嗯,我在紐約的家。”

南易說著,走到大門邊,在門上的密碼按鍵上輸入了一串數字。

這並不是什麼密碼鎖,輸入密碼也不能打開大門,這隻是一個信號傳輸器,輸入正確的密碼才會向負責守衛大門的安保傳輸一個匹配信號。

不到兩秒鐘,大門上的觀察口就被打開,一個安保湊在觀察口前朝幾人觀察了一下,接著又示意虎崽上前,安保把手伸出觀察口,在虎崽的眉梢、眼角、脖子上都揉搓了一遍,確定眼前的是真虎崽,這才又看了南易一眼,然後把大門給打開。

南易的嘴上有暗號,不同的咬唇動作代表幾個不同的意思,有確認身份,也有示警、求救等。

什麼戴上人皮麵具、粘幾撇胡子混進斯嘉麗莊園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也不用想著裝扮成修理工、清潔工之類的人物混進去,根本沒戲。

為莊園提供服務的全是自己人,外麵人根本彆想進去。

莊園邊上的一塊空地已經被斯嘉麗買下來,很快就會在空地上新蓋一個莊園出來,以後招待客人會放在新莊園,斯嘉麗莊園絕對杜絕外人進入。

南易帶著林淑儀進入莊園,坐上高爾夫球場觀光車,等車開出,他就指著小鐵路說道:“我兒子的鐵路,我和他們會一起玩大地主遊戲。”

接著又指向碼頭的方向,“平時他們會在碼頭釣魚,或者去那邊的樹林裡和動物們一起玩,這裡養了不少小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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