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事,就是帶無為來看媽媽。明天我要上街去轉轉,要去的地方我沒打算現在就讓無為接觸到,奶奶,明天讓他和你呆一天。”
“好,正好和我寶貝曾孫單獨相處。”方夢音說著,夾了一筷子菜到南無為的碗裡。
都說隔代親,隔上兩代就更親,南易在方夢音眼裡已經沒有以前那麼稀罕,她現在更稀罕自己兩個曾孫,南易已經淪為送貨員。
晚飯吃完,方夢音把南無為帶去二樓的主臥,南易跟著劉貞上了三樓的臥室。
三樓隻是經過簡單的打掃,並沒有大修整,條件要比二樓差很多,不過南易能猜到劉貞把臥室安在三樓的心思,無非就是想建立一個形式上的獨立空間。
女人嘛,隻要條件允許,又有幾個願意和叔叔婆婆住在一起,哪怕隻是短住。
去衛生間梳洗了一下,劉貞就坐在梳妝台前,拿著梳子梳理頭發。
“你這次過來真沒什麼事?”
南易從床上站起走到劉貞身邊,接過她手裡的梳子,替她梳理頭發。
“真沒什麼事,過來就是躲清閒的。”
“九藥廠的事?”
“嗯。”
“我說你也是,沒事給自己找點事,我就不信,你要真不答應,人家還能硬逼著你接手。”
“能幫人,又能給自己撈點實惠,乾嘛不接手。”
“南同誌,覺悟很高嘛……啊,頭發。”
“誰讓你轉頭不打聲招呼。”南易把梳子從劉貞的頭發裡抽出來,又用手捧起頭發看了看,“可惜了,七七年的時候,你就該把頭發剃光讓它重新長,現在這頭發還是有點發黃。”
“發黃就發黃吧,沒看大街上都有人染頭發了麼。”
“有嗎?”南易詫異道:“我怎麼沒見著?”
“就在金陵東路上見到的,黃黃的,和咖喱的顏色差不多。”
“哦,應該是國外回來的吧。”
“可能吧。”劉貞抬了抬手,把南易的手扒拉開,轉回頭,“你知不知道文通銀行的滬海分行是獨立法人,要發行6億元的股票。”
“哦,6億是總股本?”
“對啊。”
“普通股還是優先股?”南易想了一下問道。
“都是普通股,不過有多少話語權就不好說了,可能等國內有真正的股市後會好一點。”
南易把梳子放在梳妝台上,“讓奶奶出麵先去了解一下情況,我看好國內銀行的前景,有投資的機會,就應該把握一下。”
上輩子,南易關注過銀行股,如果從散戶的角度去看,銀行股就是垃圾股,雖然每年都有分紅派息,可一派完息就會股票大跌,而且還有除息,根本不適合短線投機。
可現在換成股東的角度去看,哪哪都是優點,首先分紅派息就能保障每年都有一筆不菲的收入,其次除息是什麼意思?
除息就是說股票發行企業在發放股息或紅利時,需要事先進行核對股東名冊、召開股東會議等多種準備工作,於是規定以某日在冊股東名單為準,並公告在此日以後一段時期為停止股東過戶期。
停止過戶期內,股息紅利仍發入給登記在冊的舊股東,新買進股票的持有者因沒有過戶就不能享有領取股息紅利的權利,這就稱為除息。
同時股票買賣價格就應扣除這段時期內應發放股息紅利數,這就是除息交易。
有除息這一環的存在,就可以先登記在冊,然後把股票拋出,等股價降了,再低價把股票買回來,這樣一來,分紅派息到手,股票差價賺到,之後每年可以重複重複再重複。
雖然實際上操作起來不是這麼簡單,裡麵會有很複雜的操作,而且看似還有一筆不少的資金壓在股市裡,可其實也有辦法把壓著的資金利用起來進行各種金融操作,最簡單的就要說“過橋貸款”。
舉個簡單的例子:
張三欠銀行一筆貸款,馬上就要到期,可他卻沒錢還,這時候銀行的熟人就告訴他,“我有個好朋友叫南易,你去找他先借筆錢把貸款還上,然後我再批給你一筆新貸款。”
張三是信得過單位,有借有還再借不難,新貸款肯定會批。
就這樣,南易先替張三把貸款還上並約定收一筆“合理”的利息,等新貸款一到賬,南易的那部分直接就劃到他的賬戶裡,一筆過橋買賣完成。
隻要這種過橋買賣的操作頻率夠高,一年下來利潤會相當可觀,而且這種買賣門檻高、競爭小。
至於門檻是什麼,那就是做這個生意的人必須姓“南”,如果名字單字一個“易”那就更佳。
沒有話語權都可以進行各種操作,有話語權,能行使股東權力,那可操作的空間就會更大,利益也更大。
“嗯,無為還和那個叫暖暖的小姑娘玩在一起?”劉貞應了聲,問道。
“對啊,有問題?”
“他沒問題,我懷疑你的動機有問題,你是不是看上那個小姑娘了?”
“胡說八道,你見過幾對從小一起長大的最後能走到一起,我隻是想給無為留下一段美好回憶,等將來他長大了回憶起來,你猜他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我又沒有青梅竹馬,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應該會很美好吧。”劉貞遐想了一下說道:“可是,你為什麼對無為這麼寬鬆,當初你帶若玢可不是這樣的,她到這個年紀已經懂不少知識了。”
“行了,不要瞎聯想,我可沒有故意不培養無為的想法,不是親生的我都能全力培養,更何況是親生又還是個兒子。隻是啊,你我的智商都有限,無為也沒有基因突變,雖然我不想承認,可他的智商確實不如若玢。
若玢是天才裡的天才,無為隻是矮子裡的高個,對他的培養可不能揠苗助長,得一步步慢慢來。”
“哎,你不是說無為的數學很有天賦,將來說不定能成數學家嘛,怎麼現在又說他隻是普通人了?”劉貞有點不服氣的說道。
“我可沒說他普通,三歲的孩子就已經掌握兩門語言,還能聽懂兩種方言,已經很不錯了。”
“那能算麼,你帶著他到處跑,語言環境擺在那裡,根本不需要用心學,他自然就會兩門語言,在他眼裡,中文和英文應該算是一種語言。”
“那不是挺好嘛,趁著他年紀小,我帶他多跑幾個國家,不知不覺就會幾門語言,沒有填鴨式學習的痛苦。”
南易說著,腦子裡就浮現了南有窮的樣子,他的日子就沒有南無為這麼悠閒,這會應該已經和哥哥姐姐們起來跑步了吧。
“這倒是挺好,就是……”
劉貞心裡隱隱明白,南易對自己兒子越放任,就代表南氏和南無為越沒關係,沒責任沒義務自然也就沒權利,她真有點不甘心。
“行了,不用多想,未來怎麼樣還沒成定局呢。”南易安慰了一句,心裡卻不以為然。
劉貞有點天真,她自己遊離在南氏之外,實現自我抱負,斯嘉麗那邊掌控著南氏半壁江山,兢兢業業為南氏打拚,彆人吃苦受罪,這邊還想讓自己兒子去撿現成,那天理何在?
雖然南易一直想把一碗水端平,可實際上,父愛他能平分,但是南氏不能平分,那不是自己給自己來一道推恩令。
更何況,不管是主觀意願還是先後天條件,南有窮繼承南氏都看似順理成章,而南無為則是逆流而上。
第二天。
劉貞去上班後,南易沒急著出門,而是和方夢音坐在花園裡聊天。
南易先說了文通銀行的事情,等把話題向其他方向轉移的時候,在遙遠的非洲,一場小規模的戰鬥正在打響。
西撒哈拉沙漠,除了連綿的黃沙和異域風情外,在沙子裡還埋著寶藏——磷礦,占據全球儲量七成以上,而且是高品位的磷礦。
摩洛哥1956實現獨立後,就聲稱對西撒哈拉擁有主權,摩洛哥大舉移民進入西撒哈拉,投資開采那裡的磷礦。
摩洛哥是世界磷酸鹽出口量第一的國家,磷礦是該國經濟的最大支柱之一。摩洛哥磷酸鹽公司[ocp]是世界最大的磷酸鹽出口商和生產商,這個國有公司壟斷了其國內磷化產業鏈各環節,同時也是世界磷礦價格重要的決定者。
但對西撒哈拉歸屬的爭議早已已經持續百年,1973年,當地土著撒哈拉獨立運動西撒哈拉人民解放陣線[西撒人陣]成立後,一直在與摩洛哥發生武裝衝突,並且西撒人陣得到摩洛哥的鄰國阿爾及利亞及非洲聯盟的支持。
同時西撒人陣的背後還有一個叫“自由非洲”的組織在給他們提供資金、物資、藥品的援助,這個組織成立於三十年代,一直致力於實現非洲的崛起和獨立。
目標很遠大,但實際上能力十分拉稀,手裡沒糧也沒槍,就是幾個肚子裡有點墨水的黑叔叔經常坐在一起,吃著餅坐在荒地上討論他們設想中的美好非洲,說起來這就是一幫賣嘴的貨色。
可賣嘴歸賣嘴,不管怎麼說也有塊響亮的牌子,這不,三年前就吸引來金鳳凰,一支代號“化肥顆粒”的武裝組織給自由非洲提供了經濟上的援助。
自那之後,自由非洲就變闊氣,討論問題不再是在荒地上,而是在高檔餐廳裡,大家吃著牛肉,品著紅酒,姿勢優雅的討論著海地人民用來充饑的泥餅。
化肥顆粒搭上了自由非洲,又用它做跳板搭上了西撒人陣,雙方在友好的氛圍裡達成了磷酸鹽換物資的交易。
轉眼間,這個生意已經持續了兩年多的時間。
可今天……
“**,真是廢物,三號礦保不住了。”
在一片沙丘上,幾個人拿著高倍望遠鏡,正觀察著幾公裡之外的一場戰鬥。
“尿素,二號礦也保不住了,碳銨,收拾東西,我們該撤了,西撒人陣頂不住了,幸好,我們的投資已經收回,沒有虧本。”
說話的是複合肥,化肥顆粒小隊的隊長。
“複合肥,接下去我們做什麼。”隊員過磷酸鈣問道。
“向公司彙報,公司會派人過來和摩洛哥方麵接觸,以後就通過國際貿易獲得磷酸鹽,我們去沙特的北邊境沙漠,去沙烏地磷礦當安保。”
“oh,**,從一片沙漠換到另一片沙漠,還是能凍死人的沙漠。”另一個隊員氯化鉀抱怨道。
“再抱怨調你去亢龍島守鳥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