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日本海魚資源豐富,加上特有的飲食習慣和烹飪方式,澹水魚並不為日本人所喜愛,他們嫌土腥味太重。很少會有人捕捉澹水魚,這就造成了日本的很多溪流裡澹水魚泛濫,數量多且蠢。
南易和南無為站在隻有不到十公分深的清澈溪水裡,密密麻麻的香魚[和馬口魚、餐條魚很相似]就繞著兩人的腳丫子遊過來, 蕩過去,南易瞅準時機把腳丫子一抬,一條香魚就躺在他的腳背上,不做任何掙紮。
南易把腳尖往上一挑,香魚立刻飛了起來,探出手一抓,魚就到了南易手裡,好抓的有點過分。
南無為一看南易抓到了一條, 立刻俯下身,雙手探入水裡,瞅準一條魚雙手一合,魚就被他給夾住。
站起身,單手抓著魚向南易展示了一下,南無為嬉笑道:“爸爸,這裡的魚好蠢,好好抓。”
“是好蠢。”
南易應了一句,往溪水的上下遊都看了看,上下遊的落差不小,溪水清澈且湍急,在這種水域裡生長的魚類,通常口感不會差。
“爸爸, 這魚好不好吃?”
“爸爸也沒吃過,不能回答你。”南易應了一句, 就轉頭對岸上的校花說道:“校花,去把吳茂翁丁叫過來。”
報國米轂招了不少緬國人,既有華裔也有純正的緬族人, 吳茂翁丁就是一個緬族人。
很快, 校花就把人叫了過來。
“吳茂翁丁,你們有吃過這種魚嗎?”南易把手裡的香魚亮了亮。
校花把南易的問題轉述給吳茂翁丁,然後又把吳茂翁丁的回答轉述給南易,“南生,吳茂翁丁說這種魚的味道很好,他們經常會抓來吃。”
“喔,你再問問他,在這裡工作還開心嗎?”南易點點頭,說道。
“他說非常開心,很感謝老板能把他解救出來,並給了他一份不錯的工作。”
“開心就好。”南易頷了頷首說道:“校花,跟他說,讓他帶人一起去買點啤酒,每個工人分兩瓶。”
聽完校花的轉述,吳茂翁丁就衝南易展露出笑容,看到南易擺手,喜滋滋的就快步離開。
報國米轂從事農牧業, 吃食上肯定不會虧待工人, 蔬菜、肉類、魚類工人們都可以敞開了吃, 雖然吃不到什麼好東西,可營養絕對不會缺,但是酒類的供應就比較少,一個月平均不到1.5次,平時工人饞酒比較厲害。
報國米轂的勞動中堅力量就是緬國人,要不是為了溝通和應付厚生勞動省,南易真想一個日本工人都不用,實在是緬國人太便宜了。
說便宜好像也不太對,怎麼說一個月包吃包住,還給他們發200美金的工資,這個工資水平彆說在緬國,就算是放在羙國也不算少的過分。
南易打聽過,在紐約的國人在華人餐館洗盤子,一個月的工資在300-600美金不等,包吃不包住,而紐約最爛的地下室也不是100美金的月租能搞定的。
不過200美金的月工資放在日本就有點不夠看了,今年日本的整體薪酬又漲了,去工地上乾苦力一天能拿到1.2萬円,200美金僅僅是兩天的工資,就算是“黑人”去黑工地打工,一天也能拿到七八千。
報國米轂敢給緬國人發這麼低的工資,一是這個工資水平在緬國已經非常高昂,吳茂翁丁他們乾上兩年回老家,立刻就可以變成小富翁一枚。
二就是因為在這裡工作的緬國人身份比較特殊,他們不是從緬國招來的,而是從靠近溙國海岸線幾十公裡的漁船上“解救”的。
緬國從六十年代開始,一直不怎麼太平,各個邦之間打來打去,生存比較困難,不少人都偷渡去東南亞的其他國家,比較富裕的溙國是他們的首選目的地。
可幫他們偷渡的蛇頭不一定是講究人,不但要把人蛇搜刮乾淨才能上偷渡船,而且,收了錢也不一定辦人事,沒把人送進溙國,倒是把人賣到“漁船”上當奴隸。
在漁船上,他們的日子可不好過,沒日沒夜的捕魚,睡眠時間很少,吃的又是殘羹冷炙,而且量還少,誰敢偷睡、偷吃捕撈上來的魚就是一頓毒打。
和特種兵集訓一樣,漁船上還有所謂的地獄周,新奴隸剛上船,不許睡沒得吃,一天二十四小時工作,有人扛不住自己掉海裡,也有人捱不過一個星期,變得病懨懨的,被扔到海裡。
能捱的過一個星期的都是身強力壯,能捱苦的,這些人就被稱為“永動奴隸”,除了睡覺都不能歇著,要一直乾活,而且不是每天都能睡覺;
隻有到了魚獲不豐的日子,永動奴隸們才有機會睡超過2個小時的覺,平時一般每36個小時,他們才有機會迷瞪半小時。
這麼艱苦的條件,通常奴隸們根本活不過三個月,而漁船主們也不需要他們活過三個月,因為一個人想要好好活著還要從事重勞力工作,營養且不說,起碼得讓人吃飽啊。
可漁船主們算了一筆賬,讓奴隸們吃飽能長期勞役的開銷,還不如高強度用三個月,然後重新買一批奴隸來的省錢,嘖嘖,成本控製的真好。
也正因為漁船主會算計,其中一個船主才會訂購王母果業的水果耍無賴不付尾款。
業務人員去催款居然還他媽找不到人,沒轍,隻能出動糧食護衛隊去找,這一找就找到了他的漁船,也就有了吳茂翁丁他們被解救的故事。
不過隻救了欠債漁船主兩艘船上的人,其他的船,糧食護衛隊沒敢去碰。
在溙國一切利益不小且非法的生意背後,至少站著一個某某將軍,王母果業還得在溙國做生意呢,根本得罪不起一位割據一方的軍閥。
解救兩艘是事出有因,出師有名,幕後的人不能說什麼,可要敢去動其他的漁船,那就是不給麵子,故意找茬,那也就彆怪人家報複回來。
事實上,糧食護衛隊的負責人瑞貝卡和背後的那個將軍溝通,雙方消除誤會之後,又有讓人把漁船的消息捅給溙國警方,隻不過石沉大海,渺無音訊。
這也讓瑞貝卡明白了一些事情,最終這件事就不了了之,被解救的奴隸們想回緬國的免費送了他們一程,不願意回去的都被拉來了日本。
事實上,一共解救了127個人,隻有3個人選擇回緬國。
這批人來了日本之後,南易聽說挺好用,就讓人跑去緬國又招了一批人,分散到世界各地進行大機械化作業不劃算的農牧場去。
……
吳茂翁丁離開之後,南易和南無為兩人很快就從溪水裡撈了二十來條香魚,看魚的大小已經足夠做很大的一盆,南易就把南無為帶回到岸上。
小溪很美,附近也很寧靜,南易沒見著一個久米村的人在這邊出沒。
久米村的人口本就不多,加上村裡的年輕人都出去看外麵的世界,多半都跑到東京去打拚,留下的不是嗷嗷待哺,就是五十往上的中老年,置身美景幾十年,再美麗的風景也已經厭煩,沒人會往這邊跑。
“無為,晚上我們野營好不好,就在這裡。”南易指著小溪邊的一片平坦之地說道。
“嗯嗯,爸爸,我們一起睡嗎?”南無為點了點小腦袋,說道。
“對,一起睡,爸爸會幫你穿上紙尿褲。”
“我不穿,爸爸,我不尿床。”
南無為一聽南易說到紙尿褲,瞬間不依了。
南易撫了撫南無為的頭,輕聲細語的說道:“尿床就尿床,不丟人,等你再長大一點就好了。”
“哥哥不會尿。”南無為喃喃道。
“現在是不尿了,可他去年也尿,你比他小一歲,到了明年,你也就不尿了。”
“真噠?”
“嗯。”南易再次撫了撫南無為的頭,指了指虎崽,“你跟著虎崽叔叔去宿舍那邊拿吃的,想吃什麼就讓叔叔們拿過來。”
“好哦。”
南無為一走開,南易就吩咐校花準備安營紮寨。
日本的露營文化很發達,六十年代以學校為主體的露營活動就盛行起來,民間團體與旅遊相關國家機構也開始積極推行露營文化。
1965年,日本露營協會成立,並開展了一係列針對露營的啟蒙活動。
於是,越來越多人在周末時分,走出都市,去郊外休息度假,露營逐漸走入一般民眾的視野。
以汽車露營為主的休閒方式成為潮流後,同時也帶動了各地高規格露營地與戶外用品店的出現,以戶外活動為主題的雜誌也如同雨後春筍般出現。
校花剛讓人把帳篷營地給弄好,就看到兩輛車直接往小溪的方向駛過來,等離南易他們所在的平地不遠處,車子停下,從車裡下來六七個年輕人,有男有女。
幾個年輕人站在一起說了會話,然後就分開往不同的方向走去,有往上遊走,也有往下遊走,有一男一女徑直往南易他們走來。
“你們好,我可以在這裡搭帳篷嗎?”女人走到南易身邊問道。
“當然可以。”
南易奇怪為什麼是“我”,而不是“我們”。
“我可以嗎?”男人也開口問道。
“當然可以,隻是,你們是一起來的,為什麼要單獨問?”
南易真搞不懂了,要說男女朋友鬨矛盾那也不可能有說有笑來露營啊,要是沒鬨矛盾或者隻是單純的同事之類的關係,也沒必要把彼此割裂開來啊。
男人和女人對視了一眼,男人笑了笑說道:“先生應該不經常露營,現在很流行集體式獨自露營,大家一起來,但是自己管自己搭帳篷生火做飯,第二天再一起回去。”
“所以你們之前並不熟悉?”
“是的,我們今天還是第一次見麵,之前隻通過電話。”男人回答道。
南易懂了,這幫人應該是一個什麼露營協會的,大家一起出來露營是為了出現意外的時候,互相之間有個照應,但是露營卻是分開,在保證一定安全性的基礎上保持私密。
“受教了,你們請自便。”
男女兩人衝南易點頭示意,然後分開走,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分彆選中了兩塊離南易他們的帳篷群不遠的位置。
兩人走開後,南易就問校花,“怎麼看?”
“兩個人皮膚都是不健康的白皙,應該是從事日夜顛倒的工作,很少曬太陽,女的經常接觸水,估計是在土耳其浴室工作。”
南易點點頭,“和我猜的差不多。”
既然沒有威脅,南易也不再關心男女,從工具箱裡找出剪刀,帶著南無為去小溪邊把香魚給料理,順便清洗一下其他食材。
南易偷了一個懶,把虎崽他們拿過來的牛肉、豬肉直接放到一個大鍋裡煮,等焯了一遍水,就放在篝火上慢慢燉。
拿過來的雞清理乾淨以後,在雞腹內塞進去一點蘑孤、胡蘿卜,在雞表麵刷上一層蜜,在外麵裹上麵粉,又在麵粉外麵再裹上一層粘土,放在邊上,囑咐校花重新點一堆篝火,等木材燃儘變成炭火,就把雞給埋進木炭裡。
吃的問題解決,南易就和南無為兩人琢磨生火的事情,主要是南無為琢磨,南易在一旁用嘴巴協助。
“轉,快點轉,你轉的太慢了,摩擦出來的熱量都跑光了。”
“爸爸,手好疼。”
南無為雙手夾著一根木棒,衝著地上一根有凹口的木棒搓啊搓。
“手疼就回憶一下在南陳村的日子,回憶一下那個木匠叔叔是怎麼轉孔的,回憶一下他手裡的工具叫什麼。”
“拉鑽。”南無為脫口而出,臉上洋溢著喜色,“爸爸,把刀給我,我去砍木棒,我要做拉鑽。”
“不用你自己去砍,爸爸讓人給你準備好了。”
南易招了招手,一個保鏢就抱著幾根木頭,還有一條細繩走了過來。
給南無為戴上防刺手套,南易又扔給他一把和平鴿打造的犰狳高級戰術求生刀,走到一邊,又抽出一把突擊刀,撿起幾根木棒,從繩子上割下一段,給南無為做起了示範。
一個教,一個學,過了倆小時,南無為才算是做出一把很拉垮的拉鑽。
彆管拉不拉垮,比用手搓可輕鬆多了,拉鑽帶著呼呼的風聲,木棒在凹口處快速的摩擦著,隻是六七分鐘,凹口裡就冒出黑煙。
看到黑煙,南無為就大叫一聲,拿過邊上的細絨湊到凹口處,整個人趴到地上,對著細絨吹風。
沒一會,南無為就舉著細絨呼喊道:“爸爸,著了著了。”
“嗯,少年你骨骼驚奇,是萬中無一的受虐天才,以後爸爸投資給你拍《為爺荒野求生》。”
“嘻嘻嘻。”
南無為一陣傻樂,手裡的細絨都快燒到手都不肯放下。
“把火滅掉吧,小孩子玩火,晚上可是會尿床的哦。”南易惡趣味的笑道。
“爸爸騙人。”
南無為根本不信南易說的,看著細絨在手裡燃燒殆儘,才抹了抹手套上的灰,又跑到小溪旁洗了洗手套,接著又跑回來,繼續去鑽下一簇火苗。
鑽出一簇又是下一簇,玩的不亦樂乎。
玩著玩著,技巧越來越嫻熟,鑽出火的速度越來越快。
南易把刀給收走,讓南無為自己一個人玩著,他來到篝火旁,掀開大煮鍋的蓋子,用刀紮了一塊帶骨頭的牛肉上來,吹了吹風,塞到嘴裡嘗了嘗鹹澹。
“校花,開飯。”
校花聽到南易說的,從身上拿出對講機,撳下通話鍵,“模特輪流開飯,over。”
模特的本職工作就是走t台,暗指站在明處的保鏢們。
有外人在,那些縮在暗處的保鏢們隻好等到天徹底黑下來再出來吃飯,或者可以直接拿壓縮餅乾和能量棒湖弄自己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