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沙提什又帶著南易兩人去了貝尼亞巴格路,靠近beniya公園西南麵的一塊空地,這塊空地已經被沙提什買了下來,規劃用來蓋一棟寫字樓。
幾分鐘之前,這棟寫字樓還打算叫北印大廈,現在卻改名了,改成了蘇菲大廈。
不消說,這個名字肯定是蘇菲·馬索起的。
寫字樓叫什麼名字對南易來說無所謂,她樂意改就改。
南易在空地這裡看了幾眼,就讓沙提什帶著他去看了beniya公園正南麵的一個居民區。
這個居民區邊上還有很大一塊空地,用來建職工宿舍非常合適。
“這塊土地是市政廳的還是私人的?”看過空地之後,南易就問沙提什。
“屬於市政廳的,我已經和索娜姆·泰瓦市長溝通過,隻要我們解決3000人的就業,市政廳可以免費把這塊空地劃給我們,多解決3000人,這一片居民區都可以給我們,市政廳負責這裡居民的安置。”
“這位索娜姆倒是挺務實,她答應,瓦拉納西的土王迪帕克·提維迪答應嗎?”
“boss,迪帕克的主要勢力都在農村,瓦拉納西城裡他說不上話。”
“鐵打的土王,流水的市長,為了表示
我們的誠意,還是和這位迪帕克先生打個招呼,你先溝通一下,搞清楚他喜歡什麼,我打算帶著禮物親自去拜會一下他。”
“boss,你打算以什麼身份過去?”沙提什問道。
“沙提什,你是哪個大學畢業的?”
“劍橋。”
“你家裡的家庭條件怎麼樣?”
“我工作之前在印度隻能算是小康。”
“所以咯,一個大學畢業不到五年的窮學生建立起一個化工集團,背後有資本支持看起來才比較合理,我就算是濕婆神背後的倫敦資本前台代言人吧,日不落資本南亞區總裁。”
……
印度土王的印地語叫法是“raja”,這個詞的本義是土地之主,沒有太多的尊卑之意,所以同為raja,勢力可以有很大的不同。
占用土地很多的raja,則會被冠上“大”這個形容詞,擁有“aharaja”之名,“aharaja”就是“土王”這個詞的原文,其實根本就沒有“土”的意思。
有個說法是,華囯翻譯界將未被征服的自由“aharaja”翻譯成“大君”,受英屬殖民地統治的“aharaja”翻譯成“印度土王”。
過去的土王有很大的權利,他們掌握自己屬地的生殺大權,隻要每年按時給印度總督府納稅,剩下的都是他們自己的,總督府也沒有權利插手他們屬地的事務。
印度獨立之後,有的土王被鎮壓了,土地、財富被沒收,家族敗落;有的交出統治權利,但是可以保留土地和財富,變成地方上的富豪家族;
有的對屬地還保留著精神上的統治,比如卡納塔克邦的瓦迪亞王族,每年的十勝節慶典上瓦迪亞王族的某某陛下依然會引領遊行隊伍。
名義上土王已經沒了統治權力,法製已經深入到印度的每一個角落,可實際上,在土王的屬地內,地方政府的官員依然要看土王的眼色行事。
要搞城市建設,先得問問土王答不答應,沒轍,東南西北,不管往哪個方向發展,都要經過土王的私人土地,土王不答應,什麼事情都搞不成。
農業建設就不用說了,先問土王,再問大地主,然後再問問有地農民的意見,所有人都認可方案了,有什麼計劃就可以開始往下走了。
先征詢意見,再交到上頭審批,等所有流程都走完,好嘛,官員的任期已經到了,人家已經換個地方辦公了。
所以啊,這農業不管是主觀上還是客觀上,根本就動不了,也沒人願意去碰,吃力不討好;自己栽樹彆人乘涼的事,沒幾個人願意乾,畢竟普天之下千姓萬氏,雷、焦兩姓都是小姓,根本不成氣候。
過了五六天,瑪麗恩還沒有回來,而南易和蘇菲·馬索兩人把瓦拉納西可以逛的地方都逛遍了,正當百無聊賴,南易考慮是不是先回孟買的時候,沙提什打來了電話,說是迪帕克邀請他去提維迪家族作客。
提維迪家族的莊園在一個叫ganga的村子裡,ganga翻譯過來就是恒河,不得不說,恒河村這個名字起的有點大。
無需南易兩人自行摸去恒河村,沙提什打來電話的第二天,早起的南易和蘇菲·馬索正在酒店露天平台上喝咖啡,酒店就有人來通知一位叫傑奇·提維迪的先生來找南易。
南易得到通知就跟著侍應生去了酒店的大堂,在大堂南易見到一位上身穿著筆挺的襯衣,下身穿著西褲的男人,一絲不苟,整整齊齊,大夏天也不嫌熱。
南易走到男人身邊,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提維迪先生,你好。”
“亞當先生,你好,我是迪帕
克的叔叔傑奇,現在正是水稻農田忙著灌溉的季節,他需要在家裡盯著,不方便來瓦拉納西,我代表他來迎接你。”
“提維迪先生,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自己去恒河村。”南易客氣的說道。
“不麻煩,我平時都在城裡,不知道亞當先生什麼時候能夠出發?”
“麻煩提維迪先生再等半個小時,我上去收拾一下。”
“請便。”
上樓,南易和蘇菲·馬索收拾了一番就下樓和傑奇彙合。
傑奇原本邀請南易兩人坐他帶來的車,為了迎接南易,他有帶來兩輛車子,可在知道南易一行的人數有12個之多,車有六輛之後,他就打發一輛車回去,自己坐進了南易的座駕,隻留下一輛車做為他回城的交通工具。
恒河村離瓦拉納西有170多公裡,一開始走的還是經過整修的公路,雖然路麵看起來不咋地,可畢竟印度車少,路麵的破壞不嚴重,走起來還是挺輕鬆的。
等走了將近50公裡,從多行車道進入了鄉下的單車道就不行了,路麵隻是有鵝卵石、石子夯實,正值雨季,經過三番五次的雨水侵蝕,路麵坑坑窪窪,車子不時的從凹處開過,濺起一灘灘泥水,很快,車身就變得臟兮兮,就連前擋風玻璃也不能幸免,哪怕是豔陽天也不得不把雨刮器給打開。
崎嶇之路和公路交換著走了80多公裡,不知道拐了多少道彎之後,路麵突然就是一變,從狹小的子彈頭進入寬闊的子彈殼地帶,道路變寬,路邊間隔十米都種植著樹木。
看著車窗外的南易暗道:“操,印度鋼木,世界上最硬的樹,看樹的高度和樹冠的直徑,這些樹少說也活了一百多年了。”
正當南易想要向傑奇打聽的時候,傑奇已經自豪的介紹道:“亞當先生,現在我們腳下的公路是提維迪家族自己的私路,是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在世的時候鋪設,路麵用厚度高達一米的青石條鋪設,並有合理的排水渠道,雨天也不會積水;
往前再走十公裡就進入提維迪家族的私人領地,不管是土地、河流、礦產,還是土地上的人,都屬於提維迪家族。”
“一爺算70年,三爺至少210年。”南易心裡估算了一下說道:“提維迪先生,路邊的鐵樺樹也是你的祖先種下的?”
“是的,不過要比道路鋪設時間晚四十年,距今已經有190年的時間,按照我們提維迪家族祖先的說法——我們提維迪的族人要像鐵樺樹一樣堅強、堅硬,遇到任何困難都能克服,不會被打倒。”
“提維迪先生,你的英語發音真是標準,帶著一點倫敦腔。”
“啊,不瞞亞當先生,其實我是個nrl先生,就是非印度原住民或者在國外長大的意思,我就是後者,從小在倫敦長大,大學在劍橋郡念醫學。”傑奇平和中帶著一點自傲的神態說道。
“操,真能裝,你丫的直接說是劍橋還是牛津就得了,還他媽劍橋郡,我他媽還是在地球念的大學呢。”南易腹誹一句,問道:“提維迪先生現在從事醫生的工作?”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給病人看病,現在主要做管理,普裡亞醫院就是我的醫院,在三個邦開了分院,我需要到處出差,下一步我計劃把分院開到孟買和新德裡。”
“救死扶傷,提維迪先生從事的是一份高尚的職業,讓我想起了你的一位同胞德瓦卡納思·桑塔拉姆·柯棣尼斯醫生,很感謝他當初對華囯的幫助。”
傑奇錯愕了一下,他根本不知道南易說的是誰,不過他沒有露怯的追問,而是客氣的說道:“謝謝亞當先生的高評價,我其實並沒有這麼高尚,醫生隻是我的職業。”
南易不想在醫生
的話題上糾纏,於是就指了指窗外,“提維迪先生,我發現有些人走在公路上,有些人卻走在幾米外的小徑上,小徑上的是達利特?”
傑奇看了一下窗外,複又轉回頭說道:“是的,其實我們提維迪家族對我們土地上的屬民一視同仁,不會因為種姓不同而區彆對待,但是低種姓的屬民卻不同意,他們不願意和達利特為伍,還是把達利特隔離在他們的群落之外,他們不願意達利特走到公路上。”
“啊,原來如此。”
南易相信傑奇說的是真的,對提維迪家族來說,根本沒必要對達利特區彆對待,他們應該更看重誰能為他們創造更大的價值,隻不過主流人群要把達利特區彆對待,他們也樂得順水推舟。
車子在傑奇的指引之下很快就來到了一個依山傍水的莊園,透過花園,看到遠處縹緲的建築,麵積應該沒有孔雀山莊大,但看起來比孔雀山莊要恢弘的多,整棟建築看起來應該都是用巨石打造,廊柱和牆壁上還有繁複的花紋雕刻。
車子還沒駛到莊園門口,南易就看到高處有個負責眺望的人敲響了一塊鐵片,然後莊園裡就開始響動起來,四麵八方都冒出來人集中到花園的主乾道邊上,有序的排列。
“70、40、50、90、110,不,應該有120……”南易點到500來人的時候,就懶得繼續往下點,“土王就是土王,嘖嘖,這排場,迎接個客人弄出幾百人的陣仗。”
上回法拉奎弄出兩百多人的陣仗,就讓南易覺得有點過了,今天他卻要體驗一下更大的陣仗。
等車子停下,南易就扭頭輕聲對蘇菲·馬索說道:“把鞋子脫掉,一會吻腳禮穿著鞋子太失禮。”
“腳出汗了。”
“沒事。”
說完,南易就俯下身子脫自己的鞋。
“亞當先生,其實你不必拖鞋。”傑奇看到南易的動作說道。
“應該的,我不想太失禮。”
等蘇菲·馬索脫掉鞋子,校花就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南易先下車,然後牽扶著蘇菲·馬索的手,扶著她下車。
莊園大門口,一對穿著華貴的男女站在那裡,身邊還站著好幾個隨從,正對著南易他們這邊行注目禮。
南易牽著蘇菲·馬索的手,款款地往那邊走去。
校花從後備廂拿出兩個禮盒跟在兩人的身後,其他人就站在車旁並沒有跟上。
走到近前,迪帕克·提維迪雙手合十向南易兩人行了個禮,“亞當先生,馬索小姐歡迎光臨提維迪莊園。”
“提維迪先生,提維迪太太,你們好。”南易和蘇菲·馬索也雙手合十還禮。
在來的路上,南易和蘇菲·馬索已經和傑奇做過相互的自我介紹,傑奇不露痕跡的把迪帕克·提維迪和他妻子法緹婭·提維迪的名字透露給了南易兩人,不僅是名字,還有年齡和簡單的長相描述也“不小心”的透露。
等於在南易他們到達之前,一份無形的拜帖已經被送到了,會來多少人,迪帕克這邊已經提前知道,而南易他們會享受到的禮儀,傑奇又“不小心”的提前透露過。
所以,吻腳禮並不是南易按照自己所了解的印度禮儀分析出來,而是得到了明確的通知。
雙方寒暄完之後,一個應該是提維迪家族管家的人上來就給南易和蘇菲·馬索行吻腳禮,結束了之後,兩人就跟著迪帕克夫婦往莊園裡走。
一路上,不時的會有傭人給南易兩人行吻腳禮。
還好,並不是每一個傭人,出來行禮的傭人應該有彆於其他,也許是有一定的級彆,也可能是家生子,提維迪家族的忠仆才有資格。
五十厘米的小步伐,一共走了762步,南易的腳背被人觸碰了69次,又走了將近120米左右的路程,總算是進入了莊園的建築範圍。
提維迪夫婦先進入室內,南易兩人在門口等著,沒一會法緹婭·提維迪雙手捧著一個點著油燈的銅托盤走了過來,來到南易身前,右手的中指在一個碟子裡蘸了一抹紅色,抬手往南易的眉心一點,接著又在另一個碟子裡撚了兩粒不知道什麼東西按在了南易眉心的紅點上。
紅點,南易知道叫迪勒格,也就是吉祥痣,後麵兩粒,南易感覺著像是米,可能是糯米。
法緹婭·提維迪給南易點完吉祥痣,又捧起托盤以南易的領口為圓心繞了兩圈,如法炮製,蘇菲·馬索也走了一遭同樣的程序。
吉祥痣在過去隻有已婚的女人才能點,不過這幾年可能是為了旅遊業考慮,這個講究有點鬆動了,南易在孟買的街頭見過點著吉祥痣的小姑娘。
“亞當先生,馬索小姐,請進來。”
法緹婭·提維迪一收工,迪帕克立即就招呼道。
南易牽著蘇菲·馬索走進建築的室內,再次給提維迪夫婦雙手合十行禮,到這一步,已經經過多次精簡的迎賓禮程序算是走完了。
還好迪帕克上麵沒有長輩了,不然南易兩人免不了還要行吻腳禮。
“亞當先生,馬索小姐,先品嘗一下我們提維迪家族自己種的茶,我們的茶種在山頂,不用化肥農藥,沒有汙染,純人工采摘。”
迪帕克引著南易兩人來到會客廳,邀請兩人入座後,就開始介紹一個傭人剛端過來的茶。
傭人放下托盤,法緹婭就接手後麵的工作,倒茶,在茶杯裡倒入牛奶。
“奶牛也是我們自己飼養,平時吃的都是純綠色無汙染的草料,一頭奶牛由兩個傭人精心照顧,保證擠出來的牛奶絕對純潔。”
迪帕克仿佛知道南易兩人會膈應什麼,兩段自傲式的提示恰到好處,而且嘴裡操著的也是倫敦腔的英語,很明顯他也在倫敦地區生活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