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四菜一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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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居然被你看穿了。”南易歎了口氣說道:“唉,我是很醜,可是我很溫柔啊。”

“沒聽出來。”

“那你就多聽聽,時間久了就聽出來了,以前我的女同學都會對我說:對不起,南易,你是一個好人。”

“好人為什麼又要對不起。”

“小姑娘,沒談過戀愛吧,等你談過就知道了。還有一口,趕緊喝了,我們吃飯去。”

“急什麼,你還怕我一個瞎子跑了啊。”陳睿詩啐了一口,把瓶子裡的最後一口可樂喝完,把瓶子沒好氣的往前一遞,“拿去退瓶吧。”

還完瓶子,由陳睿詩的保姆指路,幾人七拐八扭來到了一家吃食店。

吃食店門口,用凳子和門板搭起一個台子,上麵擺著一個個紅雙喜的搪瓷臉盆,盛著一個個半葷,中間還夾著一個煤爐,上麵坐著蓮藕排骨湯。

“這個地方好吧,我平時經常到這裡來吃,葷素搭配,隨吃隨打,吃飽了為止,隻要八毛錢一個人。”陳睿詩抽了抽鼻子說道:“聞聞,是不是很香?”

南易看了看臉盆裡麵的菜,幾乎每個盆裡都有肉,雖然故意被切成很小塊,可量還是可以的,有些不是豬肉,而是雞胗、鴨雜之類的,再看看湯裡的排骨,仔排和筒骨混著,不算太孬。

如果這裡的老板在肉聯廠沒親戚或者沒有其他豬肉來源渠道的話,八毛錢一個人賺的應該不會太多,看看先來客人的大白碗裡,隻有半碗米飯,剩下高聳入雲霄的都是菜,而且還是肉多素少,往少裡說也得吃掉五毛多的成本。

“臭瞎子,你還挺會算計,2塊4就把我們打發了。”看完菜色,南易就轉頭對陳睿詩說道。

“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嘗嘗就知道了。”陳睿詩懟了一句,就對自己的保姆說道:“我要雞胗、蓮藕排骨湯裡的蓮藕,其他的打點素菜。”

南易被懟,沒有回懟,而是去拿了一個大白碗,盛了頂多五口米飯,就走到門板前,拿起臉盆裡的湯勺一舀,往臉盆簷上一側,逼出菜裡的汁水,然後把菜盛到碗裡,如此反複,直到飯碗裡冒出一個高高的小山頭才罷休。

彆看這裡隨吃隨打,可南易估計等第二次來打,有幾個臉盆肯定要空。

端著碗,來到陳睿詩的邊上,南易一個亞洲蹲就蹲了下去,店裡一共就兩張桌子,吃飯的客人倒有好幾十個,大部分客人都是端著碗站在店門口吃。

“蹲下來,蹲著吃更有味道,直接蹲,邊上沒東西。”

陳睿詩聽南易這麼一說,慢慢就蹲了下來。

南易看了看陳睿詩的飯碗,菜和飯加起來一共才半碗,“你不適合吃自助,八毛錢吃這麼一點,浪費了,三毛錢可以買一碗麵捎帶一塊鹵味,不會比這個差。”

“彆當我不知道,三毛錢在蓉城已經吃不到什麼好東西了,一份白肉就要賣一塊,一隻鹵兔子要賣3塊2,夏天的冷啖杯、串串香也不便宜。”

“沒去過街角巷尾的蒼蠅館子吧?三毛錢在那些地方絕對可以美美的吃一餐,有葷有素,再添兩毛,還能來碗燒酒。”

“那些地方不臟嗎?”

“還好吧,得碰運氣,老板愛乾淨東西就乾淨,你就當我沒說,那些地方真不適合你去,為了節約成本,食材不一定是好食材,彆說你看不見,就是看得見,沒點經驗你也分辨不出來。”

“你就分辨的出來?”

“當然了,雞鴨鵝兔牛羊馬、驢騾蛇蜈蚣鱔鱉魚就沒有我不養的,隻要看著和我家裡的不一樣,肯定就有問題。”

“你沒吹牛?”陳睿詩不信的問道。

“沒吹,我真有在搞養殖,看你人還行,要不要送你幾條蜈蚣養著玩?”

“你真有心就送我一對兔子。”

“行啊,把門牌號告訴我。”

“5號。”

“知道了。”

南易說完,揮舞著筷子,扒拉著碗裡的菜。

等把才吃掉大半,南易就去添了一點飯,然後一口菜一口飯的大快朵頤起來。

對於川菜,南易還是更吃得慣不麻不辣的那些菜色,時間不對,如果春夏之交過來,他還真想嘗嘗百花宴,聽羅坤說過,他知道兩三個川菜廚子以花做菜是一絕。

“你在蓉城要呆多久?”

“下午的火車去山城,回來的時候會在蓉城調整一天。”

“我給你電話,你回來的時候可以給我打電話嗎?”陳睿詩一臉期盼的問道。

“我孩子都能打醬油了。”

“你彆自作多情好不好,我隻是覺得和你聊得來。”陳睿詩說著,頓了頓才繼續說道:“你不會因為我是瞎子小心翼翼的維護我的自尊,跟你說話我很輕鬆。”

“行吧,誰讓你是瞎子呢,我也不用擔心過度,唉,人長得太帥是一種煩惱啊,女人見到我就走不動道,我老婆都想在我臉上割幾刀,把我給毀容了。”

陳睿詩笑了笑,說道:“反正我看不到,你使勁吹牛。”

“你不說還有機會複明麼,那就彆放棄希望,國內真不行就去國外試試,真要都不行那就認命,琢磨琢磨什麼是一個瞎子能乾的。”

“是有機會,左眼隻要換眼角膜,右眼麻煩一點。”

“嗐,我還以為你眼神經已經壞死了呢,眼角膜移植才多大點事啊,醫藥費對你家來說不是大負擔吧?”

“不算,負擔得起。”

“那不就得了,你個臭瞎子裝什麼可憐,就算右眼不能恢複,你左眼能恢複啊,一隻眼重新用到瞎,你也應該看夠這個花花世界了,到時候你可能巴不得自己是個瞎子,這汙濁俗世眼不見心不煩。”

“不可能,領教過黑暗,就不會想著變成瞎子。”

“你這麼一說,還挺有哲理,我去盛碗湯,你要不要?”

“四分之一碗就夠了。”陳睿詩把碗遞給南易。

南易走到蓮藕排骨湯前,拿著湯勺在砂鍋裡使勁刮了刮,湊合著打了兩個四分之一碗。

“咬著碗喝,有骨頭渣子。”南易把碗遞回給陳睿詩說道。

“嗯。”

喝完湯,南易和陳睿詩告彆後就去了火車站。

去售票窗口亮出生塵藥業廠長的工作證,又拿出介紹信,南易才搞到了五張軟臥坐票[軟臥改的軟座],然後直接進入站台等候。

一點四十分,從京城發出的列車,終於在南易三人隔壁的站台停靠,南易很容易就從下車的人群中看到王振和另外一個人,趁著王振往他的方向看過來,南易就揮了揮手,王振回應了一下,就往南易這邊走過來。

出發之前,南易和王振兩人就約好了碰頭的地點,第一聯絡點就是站台,要是失之交臂就去第二聯絡點蓉城飯店前台留言,要是第二聯絡點再錯過,那就去鄧江南那裡碰頭。

王振今年三十八,沒留過學,是工農兵大學的畢業生,陳風留過學,往上爬了兩個台階才是一個分管經理,王振卻是一步到位的董事長,可想而知家世不簡單,資曆也不會差,他其實也是“小圈子”裡的人,而且並不是什麼邊緣人物。

“南易,等久了吧?”王振來到南易麵前說道。

“從昨天早上開始等,滴米未進,王哥你要還不來,我就要壯烈了。”

“少來,神采奕奕,一看就是吃飽喝足了。”王振笑罵道:“火車在中途停了好幾次,後半程使勁趕路,非常顛簸,我都沒休息好。”

“那要不要歇一天再出發?”南易正經的說道。

“不了,得抓緊時間,過幾天我還要去趟香塂,之後還得去李家坡。”王振說著,指了指邊上的一個男人,“曹叡,我助理,你見過的。”

“你好,曹助理。”

“你好,南同誌。”

南易和曹叡打了個招呼,又對王振說道:“三點的火車,還有點時間,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

“不用了,在車上吃了一點,現在不餓。”王振擺擺手說道:“去看過江南哥了嗎?”

“昨晚在他那裡吃的飯。”

“不知道回程的時候他有沒有回京城,來得及我去拜訪一下。”

“可能來不及,聽他說就是這兩天回去。”

王振惋惜道:“可惜了,早知道坐飛機過來。”

“年初剛在山城摔了一架,你敢坐?”

“可以坐軍機啊,蓉城這裡經常有軍機飛京城,就是條件差,噪音也大,坐一趟耳朵要失聰兩天。”

這個時候,蓉城和京城之間的確有軍機經常來往,而且,想登上飛機並不需要太大的特權,這個航線本來就有點補充民航的意思,公務的名義基本能坐。

事實上,因為有些城市欠缺民用機場,這時候的很多軍用機場都兼一點民航的責任,隻是受眾麵比較窄,很多人都獲取不到這個信息。

“南易,我和機床廠的唐江津已經談好了,我們這次過去差不多就是走個過場,你確定印度那邊不會出問題吧?”王振忽然又說道。

“王哥,你就放心吧,要是出問題,我自己負責墊坑,絕對不會讓你為難。”

“你有信心就好,你一句話可是把我支使的團團轉,我又是去要政策,又聯係摩企,要是事情辦砸了,我免不了要吃掛落。”

“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裝什麼絕對的信任。”南易腹誹一句,說道:“王哥,這次的合作對你們華中貿易來說可是非常有利,進可攻退可守,你要還叫苦,我可就沒法活了,事情我做的最多,最終的利益卻最少。”

“哈哈,行了,你也不用叫苦,你的利益都是你自己的,華中貿易的利益是國家的,性質不一樣。”

“是王哥你先叫的。”

“好好好,我也不叫苦。”王振忽然蹙眉道:“南易,車子會準點吧,肚子有點不舒服,要是準點我就憋憋。”

“始發站,應該會準點,不過時間還很充裕,王哥你要扛不住就先去站裡解決,免得一會上車列車員不開廁所門。”

“行,你們等我,我去去就來。”

王振說著,從曹叡手裡拎著的行李包裡拿出一個卷紙,急匆匆的就往候車室的方向跑去。

一直等到列車停靠在站台,大部分人都已經上車後,臉上神清氣爽的王振才又匆匆的跑回來。

一起進入軟臥車廂,運氣還不錯,車廂裡並沒有其他人。

坐定之後,曹叡就拿著王振和南易的茶杯去接熱水,王振拿出旅遊象棋邀著南易殺幾盤。

王振第一步走了當頭炮,南易卻是出邪招,炮直接打過去吃了王振的馬。

“嗨,南易,你這算什麼招數,吃我一個馬,丟一個炮,怎麼算都是你吃虧。”王振看著棋盤嗬嗬笑道。

“等著看吧,我從我兒子那裡學來的招數,有點逆向思維,容易打亂高手的算計。”

“我就不信了,走著瞧,上馬。”

兩人你一步我一步,最終還是南易被將死。

王振雖然贏了,可心有餘悸,“還彆說,你這個戰術還真有點反常規,不過,你應該是第一次用吧?”

“是第一次用,我也沒有好好琢磨,剛才就是照貓畫虎,現在我心裡有點譜了,再來。”

“我說呢,好幾步你走的很死板。”王振嘴裡說著,手上不停的擺著棋子,“無為象棋水平可以啊,跟誰學的?”

“我給他啟蒙,然後他跟著公園裡的大爺學的,京城、深甽、滬海,南派、北派的走法學了個遍,學得很雜,沒太怎麼用心學,他並不太喜歡象棋。”

“可惜了,無為絕對有象棋天分,我家丫頭就不行了,除了功課還好,其他沒什麼愛好,就是喜歡吃,都吃成一個小胖妞了。”

“那得控製一下,不說漂不漂亮,長得太胖容易有並發症。”

“是該控製一下,打算給她報個舞蹈班,讓她多活動活動。”王振說著,眉頭蹙起,糾結了一下,拿起一顆棋子換了個位置,“將軍。”

“你確定要將軍,不悔棋?”南易笑嗬嗬的說道。

王振聽南易這麼一說,更專注的看著棋盤,考慮了好長一會,才悻悻的說道:“不將了,我上士,挺陰險啊,暗藏殺機。”

“不識好人心,我要不提醒,再有三步你就嗝屁了,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悔棋,就因為這個,象棋的樂趣減了不少。”

“悔棋才是象棋的精髓,裡麵蘊含著人生哲理。”

“或許吧。”南易不置可否的說道。

就這樣,幾個小時的旅途,南易兩人都在下棋中度過。

當七點多,南易幾人在山城下車,一踏上站台就看到有人舉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歡迎王振董事長、南易廠長來我機床廠蒞臨考察”。

“王哥,你通知他們了?”

“沒有,機床廠應該一直有人在這裡守著,我們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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