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楊開顏拍了拍手說道:“公司的賬目我就不贅述了,我每個季度都有財務報表交給你,我說說職工福利房的事情。關於地址有兩個方案,一個是建到郊區去,那裡拿地容易也便宜,二就是公主墳附近。
三環路正在修建,在設計方案中需要建立幾座立交橋,區裡麵有想法讓區裡的企事業單位捐建,哪個單位捐建,命名權就給哪個單位,公主墳那裡就需要建一座,我有想法捐建並命名為亞清橋。”
“然後在那附近蓋一個亞清小區?”
“是的,學職工宿舍那邊的模式建一個小區,20%的房子用來給職工做福利,20%的房子交給區裡用來分配給各單位,24%做為商品房正常出售,剩下的36%用來囤積,等待升值。”
“不錯的主意,我個人表示同意。”南易點頭讚同道:“如今亞清賬上的資金非常充裕,有沒有想好亞細亞正式走出京城的第一站是哪裡?”
“羊城、深甽、滬海三選一,我準備親自去三地考察一遍,然後聽取一下三個地方的政策扶持力度之後再決定。”
“嗯哼,很成熟的想法。不錯,你已經徹底接上地氣了,亞清交給你,我非常放心。現在我有一個一本萬利的項目邀請你投資,隻要你投資5000萬,一年。”南易豎起食指說道:“隻需要一年,我就可以給你帶來成倍的回報,傭金不用多,我隻需要利潤的兩成。”
“你隻要承諾給我1.2億的回報保底,我就可以把資金投給你,傭金給你兩成五。”
“條件苛刻了點,我不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在私募領域,我的信譽是杠杠的,把保底兩個字去掉,或者把金額改成9000萬。”
“1.1億,我跟你簽合同。”
“1億。”
“成交,5000萬夠嗎,我可以再給你5000萬。”楊開顏微微笑道。
“5000萬足夠了,盤子不大,資金多了沒地方用。”
“我們剛才說的是人民幣?”
“當然。”
楊開顏故作惋惜的說道:“可惜了,我還以為說的是美元。”
“得了便宜賣乖,這麼好的投資,你上哪找去。”
“你也是一樣,像我這麼好說話的投資人和債主還能找出第二個嗎?”楊開顏毫不示弱的懟了回來。
南易聳了聳肩,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說道:“說的也是,你這樣的投資人的確很難得,所以,為了感謝你的信任,我會儘全力給你多贏得一點回報。”
“我期待著。”
和楊開顏分開之後,南易途經一個小公園,見裡麵有一群人圍著在看著什麼,他就鬼使神差的下車走過去。
在人群之後,南易抻了抻脖子,往裡麵了一眼,隻見人群中間站著一個男人,手裡拿著一個彎折的勺子,表演已然結束。
男人拿手指彈了彈勺子,然後舉過頭頂亮給所有人看,“我告訴你們,什麼意念彎勺都是假的,用的是障眼法,剛才的勺子在這裡。”
說著,男人的袖子裡滑出一個完好的勺子,用另一隻手舉的高高的,嘴裡又再次大聲喊道:“我是假的,誰是真的?不要再相信什麼神功,我叫司馬不平,歡迎神功大師來打我的臉。”
有神功,自然就有反神功的,前有於、何、柯,現在又多了一個司馬。
南易站在那裡看了一會,見司馬不平已經在收拾東西,他這才轉身離開。對神功,他必須保持冷眼旁觀或者說曖昧不清,穿越的背後是什麼,是科學還是神學?還是一幫走投無路,唯有碼字一途的撲街念力集中的折射?
南易並不清楚他在這個世界存在的基礎是什麼,可以去懷疑一切,但不能貿貿然去否定,一頭靠吃羊長大的狼沒有權利站出來反對其他狼吃羊。
小插曲沒有在南易的心裡蕩起漣漪,按照既定的回到百萬莊,次日又去了生塵藥業。
生塵藥業的人員變動不大,書記還是杜守福,他已經按天倒計時退休,九月份就徹底到點;原生產副廠長高長寧被架空,代替他管理生產的是百草廳挖過來的白玉琦。
工會主席、人勞科、保衛科這些依然還是原來的老人,財務科少了一個被送到京西易購的徐爭豔,多了一個從廣播站調進去的杜詩詩,高長寧的相好江梓琪仍在。
原廠長辦公室,冷妍給南易留著,自己在另外一個辦公室裡辦公。
南易手在椅麵上抹了抹,一點灰塵都沒有,“這是知道我今天要來,臨時搞突擊呢,還是平時都有人打掃?”
“這裡的廠長還是你,這裡的衛生,誰又敢怠慢。”冷妍給了南易一個白眼。
“嗬!”
南易淡淡一笑,人往椅背上一躺,“高長寧和江梓琪的韌性夠可以啊,平時你沒少給他們穿小鞋吧?”
“1700萬,換了誰都得忍著。”冷妍譏笑道:“高長寧現在是愛來不來,我也不在考勤上為難他,眼不見為淨。”
“冷處理挺好,1700萬不少,不是那個替死鬼沈清廉敢動的,這個事情沒那麼簡單,高長寧和江梓琪後麵肯定有人盯著,找不到還好,要是真找到了,他們兩個不會有好果子吃。”
“我猜也是,錢財迷人眼,高長寧這個聰明人都變蠢貨了。”
南易擺了擺手,“算了,不說這個,錢已經被我們兩個傻帽給還掉,生塵藥業也蒸蒸日上,你還是留著心神等著對付摘桃子的人吧。土地置換方案的細節想好了嗎?”
“想好了,置換方要在近郊蓋一座原九藥廠三倍麵積的新廠區,同時這裡還要讓生塵藥業繼續使用,十年之後,即2000年才能進行交割。”
南易撫了撫下巴,“加上一條,置換方有權在1995年後讓生塵藥業提前交割,做為補償,需要給生塵藥業每年100萬的補償金,這個數字再斟酌斟酌,合同必須在當下看起來,讓生塵藥業占儘便宜。”
“要不把職工福利房計劃結合進來,讓置換方免費蓋兩棟家屬樓?”
“也不是不可以,你和李靖碰一碰,研究一下細節,製定好後,你在廠裡開個職工大會,讓大家投票決定,然後再尋找置換方,一切要公平公正公開,不能有徇私舞弊,不能有暗箱操作。”
冷妍揶揄道:“南大老板,你說這話不臉紅啊?”
“有什麼好臉紅的,這番操作,有誰吃虧了?區裡、廠裡、職工都能得到好處,唯一擔風險的隻有你和我,房價、地價要是不按我們所希望的漲起來,你得好幾年時間白乾。”
三環路剛剛在建,居住地段的概念已經有,但並未深入人心,如今京城的房價不同地段的差彆不是太大,隻有亞運村的公寓是個例外,可以外銷,賣1400美元/平,折合人民幣6692元/平,就這個價格還沒壓住,大有直入雲霄的趨勢。
至於市區和近郊的地價,如今的區彆不是太大,一換三還要負責蓋廠房和家屬樓,橫看豎看,生塵藥業都是獅子大開口,在當下來看,誰要答應如此苛刻的條件,誰他媽就是二傻子。
所以,一切都可以放到台麵上操作,根本不用擔心有人質疑,即使有人打問號,也隻會懷疑李靖這港慫腦門被誰給擠了。
“嗬嗬,南大老板惦記的東西,怎麼可能會虧。”冷妍嬉笑一聲,說道。
“不錯,拍馬屁的水平有進步,我也可以放心把廠長的位子交給你了,還等什麼,趕緊跪下領旨謝恩吧。”
“我跪你個頭。”
兩人嬉鬨了一陣後,南易最後一次行使了廠長的權力——派喬衛平和聞人蘭月去鵝城建立一個窗口。
建窗口是這個時候很流行的一種做法,欠發達地區的單位、企業在經濟前沿城市或特區建立一個點。
不管文字上是怎麼定義,其實就是搞三產,拿著一筆錢去做生意,賺了,建窗口的人可以按約定的比例分成,虧了,那就按照比例賠,當然這個賠有很大的操作空間,還款金額、還款時間都可以操作,不了了之也不是不可以。
可以說,建窗口對某些人來說是一種風險極低的創業模式,有不少人就是通過建窗口賺到了第一桶金。
離開生塵藥業後,南易又去了南鐵犁的搬家公司。
公司的名字很土,為民搬家,開在原來東單的副食品公司倉庫裡,有幾間光線不太好的房子,還有一個大院子,足以停下三四張卡車。
南易進了院子,四下了,沒見著車,隻見著角落裡堆著一些破爛,舊家具、破鍋破碗、舊衣服、舊書啥都有。
走近一看,南易就見到舊書堆裡有一抹紅色,撿起來吹了吹上麵的浮灰,抹乾淨了翻開看看,是一本1965年出版的《中醫手冊》,不值錢,南易零幾年的時候在地攤上買過一本,和其他兩本書一起十塊錢。
再扒拉扒拉,也沒有扒拉出值錢的古籍來,隻翻出幾本殘破的連環畫,黃不拉幾,書頁裡可以看到鼻涕風乾後的殘留物。
把破書扔回書堆裡,南易搓了搓手就往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南鐵犁不在辦公室,裡頭隻有一個中年婦女,姓周,叫周怡,南家在二化家屬院的對門,比易瑾茹小一歲,年輕時是二化廠的總機,聲音很悅耳,南鐵犁把她找來當接線員也算是人儘其才。
“周姨,怎麼是你啊。”
“南易,你怎麼來了,都好幾年沒見了。”周怡見到南易就展開了笑容。
“是啊,都好幾年沒見周姨了,周姨你退休不閒著,怎麼還來這裡?”
“嗐,你媽讓我來的,說讓我來這裡乾我的老本行,活不重,還能掙倆錢貼補下家裡,我聽你媽一說,這不就來了麼,就是接接電話,忙不過來的時候捎帶著搭把手,清閒,你哥一個月給我一百五,不少給。你坐著,我給你氽點水。”
周怡說著,起身走向一個電水壺,“平時這裡也沒個外人過來,你哥還有那幫乾活的都愛喝涼白開,我啊,也沒太勤快準備開水。”
“周姨,你就彆忙了,我剛喝了一肚水過來的,這都快飯點了,我哥怎麼還出活?”
周怡一聽南易的話,也就不去接水,走回位子坐下,“沒轍,上午出了一趟活,他們人還沒回來,我這兒又接到電話,一個大活,三輛車都去了,路倒是不遠,十二點差不多就該回來了,你找你哥有事?”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來找他吃個飯,周姨,你們這裡飯在哪吃啊,我媽給送過來?”
“你媽現在是好幾家飯店的經理,天天忙得跟什麼似的,哪有時間給我們送飯,都擱外麵吃,就出門左手邊,有家賣盒飯的,味道還湊合,就是沒營養,南易,你得勸勸你哥,大小也是個老板,天天自己出車,也不怕累壞咯。”
“我一會跟他說說。”
南鐵犁還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這都多久了,才有三張車,發展的速度慢了點,慢點也可以說是腳踏實地,倒不算是什麼大問題,關鍵是這會還親自去搬家,而不是把精力放在開拓業務上,要是邊上冒出一家老板腦子活的同行,南鐵犁麵對競爭肯定招架不住。
“周姨,這邊上有……”
南易的話還沒說完,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周怡接起來聽了一會,臉色唰的一變。
周怡掛掉電話,馬上從抽屜裡拿出一串鑰匙,走到角落裡一個保鮮櫃的旁邊,把保鮮櫃的門打開,把裡頭的錢都拿出來,有三遝帶點零碎。
“南易,快去彙園,你哥他們出事了,帶上錢。”
“周姨,出什麼事了?”
“把人家貴重東西打碎了,你哥現在人被扣著,要拿錢去贖人。”
“我馬上去。”
南易把桌上的三遝錢拿起來,沒去拿零碎,但大致的數了數,把錢裝好,立即出門趕往彙園,路上還給六子打了個電話,讓他把李祥榮一起喊來。
這個時候,普通家庭裡價值三萬塊及以上的易碎品,除了古玩,南易還真想不起來有其他東西。
人到彙園,不用看門牌號,南易一眼就見到三輛停在一起的卡車,邊上還有幾個人在那裡站著,南鐵犁被圍在中間,眼角有淤青,左臉頰紅腫。
“虎崽,把每張臉都記住。”南易寒著臉說道。
南鐵犁和南易再不親,也是他名義上的大哥,是南家人,這會南易已經不考慮南鐵犁是不是鑽彆人套了,挨打了,是不是套已經不重要了,按照南鐵犁的性格,隻有被動挨打的份,絕對不會主動挑事,那就什麼都不用說了,走著瞧!
“媽,是我,提前告訴你一聲,我做事有我做事的方法,彆上火,彆跳腳,多點耐心等著看……你先彆問什麼事,呆會大哥會告訴你,先這樣。”
南易掛掉電話,推開車門,無視邊上的幾個人,走到南鐵犁的邊上,仔細打量了他臉上的傷痕,然後又在全身看了看,“說吧,打的還是摔的?”
“打的。”
“好,說事情過程,彆說廢話。”南易乾淨利落的說道。
“你丫的誰啊?”
邊上一人看著南易目中無人,跳腳道。
南易轉頭,目無表情地看了說話的人一眼,“給你們送錢來的人,我先問問事兒,有問題嗎?”
“你不用問他,你問我得了,我告訴你,就是他,把我一對成化年製的哥窯底刀馬人物大瓶給cei了,我讓他賠八萬塊,跟你說,就這價,我一分錢都沒訛他。我是真他媽倒黴,搬新家就給我來個碎碎平安。”
南易轉回頭,看著南鐵犁,“我問你答,花瓶是你摔的?”
“是。”
“從車上往下搬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