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南易見得多了,從村首富到市首富,又從一國到世界,各色各樣的過去式、現在式、未來式,早已麻木,再見一個不太平凡的首富夫人,已經蕩不起漣漪。
南易和林思寧剛互相鬆手,陳風就走過來了,溫婉又給林思寧介紹起陳風,等寒暄完畢,溫婉跑酒櫃去拿了倆白的,一個紅的過來,往桌上一放,爽朗的說道:“你們男的喝白的,我們女的喝紅的。”
南易他們三個男人不會有什麼意見,從三個人能坐在一起喝酒那天開始,從來就沒有女的加進來,已經習慣了前半程說點正經話,後半程來點葷的。
賴彪拿起一瓶酒打開,給南易兩人倒上酒,先來一段場麵話讓林思寧賓至如歸,接著桌上就分成三、兩的兩個小圈子。
有外人在,三人並沒有談論什麼敏感的話題,隻是說點不鹹不淡的,酒局比以往結束的要快一點。
八點出頭,南易和陳風率先踢開,等林思寧走時,她的臉上掛著輕鬆的笑容。
南易到京城的這天是周一,和王蒴他們一幫人吃宵夜是在周二,到了周三,上午七點,宮雪送南易到了火車站。
每逢周三,k3列車發車的日子,京城火車站總是烏央烏央的,一個個倒爺猶如逃難一般,肩上扛一個包,腋下夾一個包,手裡拎著兩個包,厲害的背上還會背著一個。
隨便帶點什麼到蘇修去,就能換回至少三倍的回報,若是能帶點緊俏物資,賺回七八十來倍的回報也不是不可能,利潤實在太過豐厚,換了誰都會拚命帶。
如今在跑莫斯科的倒爺之間流行一種說法——倒一萬,意思跑一趟莫斯科就能掙到一萬,要是還能往回帶點什麼,又可以加上五千。
去一周,回一周,累著點一個月能跑倆來回,兩萬塊穩穩落袋。
南易四個人一出現,立即引起了倒爺們的注意,每人的背上隻有一個1941背包,看著負重不會超過二十公斤,手裡還有個網兜,裡麵裝的都是吃喝的東西,倒爺們一個個心裡尋思,真是一幫敗家子,多帶點貨多好啊。
這麼說吧,凡是乘坐k3號列車的,基本都是幾個大包,罕見隻帶一個包的,就算不是倒爺也是如此,幫人帶一兩個包,火車票錢就回來了。
在站台上等了好大一會,等倒爺們都上車後,南易一行人才登上他們要坐的那一節車廂。
車廂的走道裡,不少包裹、蛇皮袋還占著位置,在車門處又站了一會,等走道騰空,南易才走向自己的包廂門口。
南易四人定的是高級包廂,一個車廂兩個床位,南易和虎崽一個,校花和天仙一個,她們的包廂在車廂的入口位置。
進入包廂,南易把包和網兜放在地板上,打量一下包廂,左邊是上下鋪的軟臥,右邊靠窗的位置有一張單人沙發,中間留出的過道很逼仄,人必須側著過。
右邊的牆上有一扇門,打開一看是一個衛生間,左邊的角落裡有一個抽水馬桶,邊上有個櫃子,櫃麵上擺著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洗發水俱全,牆壁上還掛著一個蓮蓬頭,六天六夜的旅程不用擔心身上會發餿。
衛生間是兩個相連的包廂合用,還有一扇門可以進入另一個包廂,那扇門虛掩著,透過門縫,南易看到一雙翹著的穿絲襪小腿,也看到腿下麵的較寬的軟沙發床。
觀一斑而猜全貌,女人應該是趴在床鋪上,手裡捧著雜誌,耳朵裡還塞著耳機,而且包廂裡應該隻有一張床。
出於禮貌,南易退出衛生間,把自己這邊的門給鎖上。
虎崽已然把兩個包給打開,從裡麵拿出各種戶外炊具,南易上前幫著打開兩個網兜,從裡麵拿出水果、蔬菜、熟食、肉類、自熱飯、肉罐頭等等。
一會,校花兩人敲開他們的包廂,把她們帶著的吃食給送了過來。
四個人帶了可以敞開肚子吃九天的夥食,若是按照野外求生的標準,足夠吃上一個月。
“我們隔壁是一個單身女性,危險程度極低。”把東西放下,校花就說道。
“一樣,也是女性,危險程度未評估。”
南易嘴裡回著,手上拿著個塑料袋打開,從裡麵拿出已經切好的裡脊肉絲。
開窗,點上爐火,架上平底鍋,鍋熱倒油,搗鼓二十分鐘,南易就搞出澆頭,拿著勺子往四個已經裝著麵的盤裡一扒拉,四份拌冷麵齊活。
校花端著兩個盤子回自己包廂,南易和虎崽相對而坐,南易拿出蒜瓣扒拉兩顆蒜,又用小刀從伊比利亞火腿片了幾片,抽出一根紅腸剁幾刀,打開一袋已經做成拚盤的鹵味,火腿、紅腸和鹵味一分為二,讓虎崽給校花她們送一份去。
等虎崽返回,南易就著蒜吃起了麵條,差旅途中,還是在火車上,條件實在有限,不能太講究,對付一口,簡簡單單吃點。
吃過飯,天仙過來把餐具收了拿到盥洗池去清洗,南易上衛生間漱口的時候,看到對麵衛生間的們還是虛掩狀態,不由得懷疑隔壁這女的到底是個什麼角色。
說到k3列車,南易記憶最深刻的就是93年5月忘記多少號的大劫案,他能知道有這麼回事還多虧一部電影,大概95年還是96年的時候在錄像廳看的。
因為這部電影完了之後就是中插環節,早就心癢難耐,看片的時候不怎麼認真,詳細的劇情已經想不起來,隻依稀記得女主角的幾個精彩片段。
片名也記不全,猶記得有“大劫案”三個字,推理一下應該還有“列車”二字,至於其他還有好幾個字壓根想不起來。
知道有大劫案這麼回事,加上南氏的貨物一直在走著,南易對前往莫斯科的公路和鐵路情況都比較關心,對哥薩克行動組的報告一直有注意查閱。
k3列車經過三個國家,在華囯境內,華囯的乘警會派人上車保護列車乘客的安全,到了出境前的最後一站,華囯乘警下車,進入蒙古境內的第一站,蒙古警察上車,然後到蘇修境內也是一樣。
如果三國警察一直儘忠職守,那列車還是相對安全,可惜,除了華囯警察始終敬業之外,蒙古是間歇性磨洋工,蘇修是偶爾勤快一回,這就給了匪徒可趁之機。
就哥薩克行動組的報告裡所述,k3列車這幾年並不太平,偷竊、搶劫、強姦等事情時有發生,隻不過動靜一直沒有鬨大,而且大多時候針對的是胡建、浙省的偷渡人員,沒造成太大的影響力,也就沒有迎來太過嚴厲的打擊。
另外,匪徒懂得薅羊毛不能一次薅禿嚕的道理,每次打劫都會給被打劫的乘客留點回家的路費,想著跑一趟就能賺過萬,倒爺們大多選擇自認倒黴,息事寧人。
再說強姦,很多女性受害者都覺得被人強姦不是什麼光彩事,通常不會主動告訴彆人,知情者往往也會幫著遮掩,這就導致關於“強姦”的話題和“我有個鄰居”、“我有個親戚”、“我有個朋友”這類開場白的話題一起劃入極不靠譜的行列。
走這條線,坐k3列車的人對這類事情肯定有所耳聞,隔壁這女的這麼隨意,究竟是懵蠢還是有肆無恐現在不好說。
從衛生間出來,南易朝著窗外看了會風景,然後坐在沙發上看書。
天仙洗好餐具回來後,人就留在南易他們包廂和虎崽交換崗位,虎崽則出包廂去列車裡四下轉悠。
第一天,時間平淡而過,第二天淩晨,列車駛入蒙古境內,在紮門烏德站,蒙古的檢查人員登上列車,把整個列車犄角旮旯全檢查了一遍,蒙古的警察接管了列車的安全。
早晨六點,南易起床洗漱過後,虎崽就向他彙報:“淩晨的時候,有一個叫道格索敏的蒙古警察中尉來過,轉達了慶格爾泰先生的問候,也給我們送來了手槍和持槍證。”
南易點點頭,向虎崽伸出手,虎崽遞給他一把伯萊塔92g,附加三個彈夾。南易接過,把槍檢查了一遍,又把子彈從彈夾裡卸下來,每一顆都檢查了一遍,重新壓回到彈夾裡。
脫下外套,套上腋下槍套,穿好外套,模擬站姿、坐姿、躺姿各種形態下拔槍、上膛、射擊的動作,等摸索出一套比較舒服的動作,南易才跟著虎崽出門往餐車的方向走去。
走出高包車廂,穿過軟臥車廂,隨即就來到餐車,挑了個空位坐下,南易剛把自己帶來的裝醬菜的罐頭瓶子拿出來,過道隔壁的餐桌來了一個女人,眼熟,前一天照過兩次麵的女鄰居。
看著女人對過來的目光,南易對其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另外一張餐桌,一個國人和一個明顯有蒙古人特征的人在那裡以物換物,看了一會,又看向另外一張餐桌,幾個操著京城口音的倒爺在那裡探討生意經。
現在往蘇修跑的倒爺,浙省人的人數是最多的,不過因為地域和口音的關係,往往一個縣城就是一個小團體;胡建人次之,不過有半數以上是準備從蘇修轉去其他國家,身份都經不起查,人比較低調;
京城人再次之,不過大多愛侃,容易和旁人混熟,見著一個京城倒爺,往往邊上就有好幾個,乍一看會給人一種車上都是京城人的錯覺。
俄而,服務員端著餐盤過來,剛打量半個車廂的南易就把目光收回,就著醬菜吃著稀飯。
列車繼續行駛,等中午在烏蘭巴托停靠的時候,南易下月台活動了一下,返回列車的時候,他的身後綴著一串尾巴——哥薩克行動組的一個小隊。
烏蘭巴托的下一站是蘇赫巴托,這是蒙古的最後一站,因為有出境檢查,列車停靠的時間就比較久,況且況且,經過一大片的無人區域,列車又來到納烏什基,進入蘇修的第一站。
又是一次入境檢查,等經過長達三個多小時停靠,列車再次啟動,南易也沒有看到有任何一個警察上車,這趟車,肯定有人要打獵。
當列車駛過烏蘭烏德,進入伊爾庫茨克,正值中午,陽光明媚,氣溫跌入零下,軟臥、硬臥車廂沸騰起來,過道的車窗上,一條條繩子被拉起來,小物件被掛在繩子上,如同擺在櫥窗裡的商品,向鐵軌上的顧客們展示著。
車窗被拉下一條縫,一遝遝的錢從外麵艱難的遞進車裡,倒爺們點過數之後,又把羽絨服、皮夾克等商品遞出去。
人很多,很亂,有的收錢沒把貨遞出去,有的貨遞出去還沒收錢,一來一回,有占便宜也有吃虧,在伊爾庫茨克不長的停靠時間裡,k3列車產生了很大的貿易順差。
列車的下一站是克拉斯諾雅爾斯克,距離很遠,有一千多公裡,中間需要穿過大段的西伯利亞無人地帶,到達時間是次日的淩晨三點出頭。
在伊爾庫茨克欣賞過“穿窗”貿易之後,南易回到了自己的包廂,虎崽依然在外麵轉悠,一直到下午三點多才回包廂,和南易彙報一下倒爺們都在倒什麼東西,然後還告訴他在幾個包廂裡有發現疑是匪徒的人物。
下午四點,南易早早的開始做飯,僅剩不多的新鮮蔬菜都給燒了,讓天仙先給哥薩克行動組的隊員送去,烏蘭巴托送上來的牛肉一半用來煮牛肉湯,一半被煎成牛排,晚飯很葷很油,南易幾人搭配著醬菜解膩。
湯足飯飽,南易透過車窗往上欣賞了一會天上的星辰,隔壁,開門關門的聲音響起,隱隱約約的聊天聲響起,良久以後,清晰的詠歎調高低起伏,向全世界發布著幸福宣言。
包廂門被敲響,虎崽打開一條門縫,一隻手就往他的臉上摸去,扭頭躲過,彆扭的普通話響起,“你好漂亮。”
“謝謝,我不需要。”虎崽回答一聲,把包廂門關上。
“什麼情況?”在看書的南易頭也不抬的問道。
“做皮肉生意的,一件皮夾克一次。”
“挺貴啊。”
嘟囔一聲,南易繼續翻閱手裡的書籍。
幾分鐘後,一聲愉悅的淒厲聲穿透包廂壁,一小會,隔壁衛生間的門被打開,衛生間裡響起雜亂的聲音,一縷煙味透過門縫傳到南易他們的包廂。
“我的包廂裡……朋友……過去坐坐,一起喝……”
隔壁男人的說話聲被火車的況且聲遮蓋住了一部分,不過僅憑聽到的部分,就可以分析出來不少事情——隔壁的女人和男人是一對野鴛鴦,就是在列車上認識的,男人邀請女人去他的包廂喝酒聊天,包廂裡還有幾個朋友。
兩個多小時過去,南易感覺到一點困意,放下書,拿著毛巾牙缸去了校花她們的包廂,自己包廂的衛生間被那個男人用過,鬼知道有沒有在裡頭留下豐富的蛋白質。
洗漱過後,走出校花她們的包廂,南易看到過道裡扶著車壁,跌跌撞撞往自己包廂走去的女人,頭發、衣服淩亂,眼角還殘留著黑色的淚痕。
南易看見女人,女人也看見了南易,臉上露出驚慌之色,踉蹌的腳步加快了幾分,扭開自己包廂的門,人跌進去,哐當一聲關上。
“找刺激,現在過癮了吧。”
腹誹一句,南易走進自己的包廂,脫下衣服躺在床上,衛生間裡傳來稀裡嘩啦的水聲,中間還夾雜著哭泣。
“十二點半叫醒我。”
“南生,不用這麼早,搶匪估計會在兩點鐘左右動手。”
“還是早點起來好,衣冠不整的迎接客人不禮貌。”回了一句,南易閉上了眼睛。
南易他們所在的是高包車廂,價格要比硬臥貴上一倍多,匪徒若是動手,他們這節車廂肯定不會不來光顧。
時間流逝,十二點半,被叫醒的南易打開熱水瓶的蓋子,用手心感受一下溫度,不夠燙手,點燃爐火,把熱水瓶裡的水倒進燒水壺裡,水開之後,關掉爐火,等水溫降下來一點,給自己衝泡一杯龍井。
一邊品茶,一邊等待。
當南易喝到第三泡,虎崽把自己的信號接收器從兜裡拿出來放在桌上。
嗡,嗡嗡,信號接收器有節奏的抖動起來。
“包廂,走道,窗簾,有標記……”虎崽一邊聽動靜,一邊給南易翻譯,“南生,搶匪的眼線已經在要搶的包廂走道裡做好對應的標記,我們的車廂沒有。”
“我們這裡哪用得著做標記,都會光顧吧。”
南易把槍從腋下抽出來,拉了一下套筒,檢查子彈是否上膛,檢查完畢,裝上消音器,把槍放在最順手的位置。
兩點十七分,走道裡傳來腳步聲,聽動靜有好幾個人。
兩點二十一分,南易他們包廂已經被鎖死的鎖芯開始轉動,南易抓起槍,手指一撥打開保險,把槍對準了包廂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