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四章、崩壞之始(2 / 2)

水漲船高,葉皮索夫的作用進一步增大,阿克辛亞這個小娘皮是不能炮製了,隻能讓她發揮真正助理的作用,忙起來,跑起來,薪水不能白領。

南易有選擇性的忘記還沒有和阿克辛亞談過薪水的問題,他打算先觀察,若是好用,大餅策略跟上,好久沒畫大餅了,手藝有點生疏,正好溫習溫習。

等著阿克辛亞打完電話,南易的右手就放到她穿著長絲襪的大腿上,撫摸了一把,又捏了捏,說道:“知道彆列左夫斯基這個人嗎?”

阿克辛亞抓住南易的手甩到一邊,帶著一絲慍怒說道:“知道,莫斯科最大的汽車銷售商。”

南易悻悻一笑,“既然知道,那你去找他,買5兩二手奔馳車回來,要挑品相好一點的,還有,還還價。”

“好。”阿克辛亞應了一聲,又說道:“請你以後放尊重點,我不是隨便的女人。”

南易聳了聳肩,輕浮的說道:“ok,校花,靠邊停車。”

阿克辛亞下車後,南易臉上的輕浮一掃而空,“大腿前側肌肉群不發達,不像是經過嚴格的訓練。”

“南生,可能是燕子。”天仙轉過頭說道。

“真要是燕子無所謂,創造機會觀察一下她的手臂肌肉,我可不想哪天被她扭斷了脖子。”說著,南易抬手抓起喉結部位的皮下脂肪,反複拉扯了幾下。

“明白。”

車裡安靜下來,南易抓起今早買來還沒看的《真理報》,看著報紙的頭條——小私有化改革方案。

其具體的內容,就是從第二年,即1992年1月1日開始,對全國範圍內固定資產不超過100萬盧布,員工人數不超過200人的小型企業,實行全麵而徹底的私有化改革。

從微觀上分析,中小型企業沒什麼意思,改與不改沒什麼值得關注,但從宏觀的角度分析,這卻是一個超大的手筆。

在當前的蘇修國內,固定資產不超過100萬盧布、員工人數不超過200人的小型企業,大概有6萬餘家,它們的整體規模,占據了全蘇商業、服務類行業總體比重的70-90;占輕工、食品和建材企業總體比重的54-56,占建築業企業總體比重的43,占運輸業企業總體比重的45。

而在改革的方式上,則是采取贖買租賃和商業投標相結合的辦法。

毫無疑問,稍具智慧的人能從這一項改革的方式中看出問題,贖買租賃或商業投標,類似這樣的私有化方式,普通民眾能得到什麼好處?

100萬盧布的資產,全蘇範圍內有幾人能拿的出來?

而拿不出100萬的資產,贖買又從何談起?

更何況,它還要與商業投標相結合,投標會肯定由政府官員主持,什麼都不是的老百姓,即便東拚西湊的拿出了100萬盧布,他能在投標中勝出嗎?

簡直癡人說夢!

從根本上講,這種形式的改革,對於那些身在小型企業工作的普通人而言,就是他們的未來將會被國家低價賣給一小撮有錢人,而這些有錢人,恰恰就是他們一直以來恨之入骨的特權階層、腐化貪官。

南易知道這個小私有化改革方案其實一早就製定了,隻不過現在才對大眾披露,因為在7月4日已經頒布了《俄羅斯聯邦外國投資法》,並於9月1日正式實施。

所謂投資法,大致的內容和國內的改開政策大同小異,隻是在數字細節和準入領域上有點區彆,瓦西裡銀行可以說是卡著投資法實施的時間點壓哨搶跑。

來了莫斯科後,南易隻和瓦西裡見過一麵,之後再沒見過,也沒有去操心瓦西裡集團的事情,他不是不想操心,而是不能操心,鬼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他,若是對銀行表現的太上心,容易引發某些人的聯想。

小私有化改革,南易有點興趣,特彆是對和資源掛鉤的小企業興趣濃厚。

對俄羅斯,南易充滿了不安和警惕,所以從來沒想過要在俄羅斯做長久規劃的投資項目,基本想法是用瓦西裡銀行的存款購買俄羅斯境內一切值錢的商品,買到馬上裝船運走,一刻都不停歇。

就沒想著從俄羅斯帶一毛錢走,甚至對外貿易銀行裡抵押的大筆黃金也沒想著帶走,瓦西裡銀行使命結束的時候,那筆黃金也會換成商品。

對俄羅斯的投資,從始至終隻有一開始500噸黃金,不論是之前還是以後,南易都不會從外麵多調集一毛錢過來。

現在的小企業,包括以後的礦產、石油天然氣,南易都會想辦法插一腳,投資的錢就來自瓦西裡銀行。

一旦企業或石油天然氣礦到手,企業裡的機器能拆賣的先賣了,拆完還能經營的繼續經營,石油天然氣礦也是如此,抓緊時間開采,不添置設備隻添人,絕對不追加額外投資,隻會視情況決定是否把盈利部分投資一點回去。

簡而言之,隨時做好跑路的準備,過幾年愛沒收就沒收,沒收跑路,不沒收接著乾,賺錢買物資,無限循環。

500噸黃金過來,必須帶著幾千萬上億噸物資走,俄羅斯的錢依然留在俄羅斯,南易一分都不會帶走,至於錢不如之前值錢這件事,那就和南易無關了,大大滴良民,做空盧布這種事他是不會乾滴。

南易的走神一直持續到校花把車停下,他來到了目的地多莫傑多沃國際機場。

一直以來,南易對劉貞和林淑儀保持聯絡頗有微詞,可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阻止兩人聯絡,實際上這些年兩人聯絡的挺緊密,林淑儀還去滬海看過南無為好幾次。

阻止不了,隻能默認,她們兩個愛聯係就聯係。

說實在的,南易覺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林淑儀並不是一個平庸的女人,前年,林淑儀從美林證券跳槽到雷曼兄弟,不到一年的時間,她就變成了合夥人,這次更是代表雷曼兄弟到俄羅斯來考察。

有一件事可能會令人不可思議,那就是華爾街的投行普遍看好俄羅斯的未來,在華爾街投行的眼裡,一旦俄羅斯的獨立成既定事實,這裡就會變成一片投資沃土。

從硬件來看,俄羅斯將會繼承大量的蘇修遺產,幅員遼闊、資源豐富、人口眾多、教育發達、科技水平更是可圈可點,所以,不少西方人認為,之前蘇修人生活條件不行,完全是體製限製了社會發展的活力。

蘇修解體,俄羅斯轉變成西方體製,有了民主紅利,立刻會一飛衝天。

而且,之前蘇修壓根沒有私有和外國企業,對於國際投資者來說,這就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自然願意過來投資。

實際上,華爾街人士早就已經進入俄羅斯活動,就是索羅斯那個家夥,早在去年,他的慈善基金已經在基輔和莫斯科有所行動,救濟了一些人,也扶持了一些人。

[關於索羅斯慈善基金的內容不能多說,有興趣的自己去找找。]

在出站口等了一會,南易就看到林淑儀走了出來,在其身後還有一個西方女人拖著行李箱跟著,貌似助理。

林淑儀見到南易,臉上立即展開笑容,南易揮手回應,林淑儀的腳步加快幾分。

來到南易身邊,林淑儀親切地拉住南易的手,殷切地說道:“南易,等很久了吧?”

“還好,不算太久。”南易澹澹的說道:“酒店預定了嗎?”

“還沒有,你那裡可以住嗎?”

林淑儀滿眼期待。

“可以。”南易應了一聲,又轉頭對天仙吩咐道:“拿行李。”

林淑儀很開心南易答應讓自己去他那住,她指了指拖行李的女人,“南易,我給你介紹,這是我的助理凱西·伍德;凱西,這是亞當,我的……”

林淑儀看看南易,兒子的單詞還是非常不舍地吞了回去,彆彆扭扭的換成“親戚”。

南易衝凱西·伍德點頭示意,領著兩人上了外麵的車。

南易並沒有把人帶回領事館,而是帶去勞動模範公寓,讓兩人先行休息,把時差倒一倒,約好次日中午過來接兩人出去吃飯。

第二天,阿克辛亞依然是七點鐘到達領事館,臉色看起來沒有前兩天差,仿佛她已經適應了目前的作息。

在飯廳裡吸溜泡麵,看著報紙的南易忽然反應過來一個問題,阿克辛亞是專業主持人、播音員,乾嘛不讓她給自己讀報紙呢?

於是,他手裡的《生意人報》就到了阿克辛亞的手裡,清脆悅耳、抑揚頓挫,又顯得頗為明快的早間新聞響起。

《生意人報》是沙俄時期創立的報紙,進入蘇俄時代就被停刊,1989年末,隨著東歐劇變與新聞自由的興起,記者雅科夫列夫在莫斯科重新創立了《生意人報》,現在為周刊,每個星期發行一份。

這周的《生意人報》很是熱鬨,原本四開十六版,又增加了六個版麵,內容滿滿堂堂,除了評論員文章,就是外媒的報摘以及民意調查的綜述。

所有的內容幾乎都圍繞著同一個核心,就是白宮於前不久向蘇維埃中央委員會提交的“關於經濟改革二十四點綱要性報告”主體內容。

前不久,關於蘇修各加盟共和國普遍出現的經濟萎靡、政府收支失衡、財政赤字猛增的現象,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向蘇維埃中央委員會提交了一份應對計劃,在這份應對計劃中,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的經濟學專家們提出,目前國內盧布貨幣的流失情況相當嚴重。

據國家銀行調查數據顯示,八月份,盧布外流資金數量高達20億美元,而進入九月份後,第一周時間內,就有總數不低於16億美元的等值盧布貨幣流到了國外,而從五月份到如今,盧布貨幣的流失量已經超過了300億。

麵對這一情況,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的經濟學專家們提出——盧布短期內的大量外流,預示著一場危機正在無形中慢慢形成,作為應對,蘇維埃中央委員會應授權允許國家銀行采取緊急應對措施,以防範危機。

而在應對措施方麵,國家銀行的對策委員會提出應該從兩個角度出發應對盧布大量外流的危機:第一,有限度的增發盧布貨幣,以國家貨幣乾預政策,粉碎危機的策源勢力;第二,進一步加強金融監管,遏製盧布貨幣的對內、對外雙向流通。

最初在《真理報》上看到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的報告時,南易對國家銀行的經濟學專家大為讚賞,這些是真專家。很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了危機的存在,同時,也明白這場危機背後有人為推動的因素。

從宏觀經濟學的角度來說,一個國家貨幣流通量的多少,在一定時期內是恒定的,這個係數的調整掌握在國家銀行的手裡。

一旦國家經濟中出現了通貨膨脹的現象,國家銀行就會出台政策,實行貨幣緊縮的辦法,增持國家銀行的儲備金,提高銀行存款利率,其目的,就是為了減少進入流通領域的貨幣數量。

而現在,盧布大量流逝,顯然已經對蘇修的金融領域造成衝擊,在這種情況下,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提交的兩個可行性辦法,可以說是應對危機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

可預見,這兩個對策性的辦法一旦實施,雖然說盧布流失危機不可能迎刃而解,至少也可以給那些策動陰謀的人以沉重打擊。

盧布貨幣的增開,可以有效的穩定蘇修國內貨幣市場,填補盧布流失所帶來的貨幣短缺空間,同時也能夠壓製國際貨幣上炒賣盧布貨幣行為的囂張氣焰。

而進一步金融管製,遏製盧布貨幣的對內、對外雙向流通,又能夠將那些被囤積起來的盧布貨幣,變成一塊塊燙手的山芋,從而令陰謀的策動者進退維穀。

不過非常可惜,國家銀行提出的這兩點建議固然可行,但此時克裡姆林宮,卻已經完全喪失了鬥誌,甚至喪失了為政者本該具有的責任感。

是個人都知道,類似這種涉及國家金融領域最核心的問題,是必須給予嚴格保密,而老戈的所謂開明改革,卻非常徹底的將這一部分內容也開明出去。

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的報告提交上去,次日就在國際上炒得沸沸揚揚,官方、非官方,國內、國外的媒體,都對國家銀行的這一份報告大加指責。

隨後,歐洲複興開發銀行發表聲明,一方麵譴責蘇修國家銀行這份不負責任的報告,一方麵宣稱,目前蘇修所需要的是徹底、純粹的市場經濟改革,而市場經濟的最基本要素,就是自由的市場體係以及金融體係。

市場經濟的運行有其特定的規律,人為的政策性乾預,隻能使情況變得更糟,而不是變得更好。

再之後,包括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經合組織在內的幾家國際性金融機構,也明確表態——他們聲稱,目前蘇修所出現的經濟困難,並不是由於實行市場經濟改革所出現,而是由於其拙劣的管理而產生的意外結果。

所以,麵對這種情況,蘇修需要的並不是增開貨幣以及加強金融管製,與此相反,應該采取進一步的貨幣緊縮政策,包括減少政府開支、縮減公共投入、全麵的私有製改革以期增加稅收、向國外申請貸款等等。

幾家國際性金融機構從經濟學最基本的常識“無條件的增開貨幣將導致通貨膨脹”這一角度出發,非常“客觀”的評價了蘇修國家銀行對策委員會所提出的報告。

同時,又充滿的“善意”的聲明——如果蘇修政府需要,他們可以在短期內,向蘇修提供一部分他們所急需的計息貸款,以幫助蘇修政府度過目前的難關。

“麵對在這個問題上產生的分歧,克林姆林宮將會召開特彆會議,以便民主的聽取各方的意見……”

等阿克辛亞讀完最主要的一段報紙內容,吃完泡麵,湯汁一口不動的南易又拿了一片列巴放到嘴裡啃,“報紙上有沒有說會議在哪天召開?”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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