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你說的這個我當然聽得明白,我不是問這個,我問的是劉行後麵那段。”老徐狠吸了兩口煙,說道。
老鄭嗬嗬一笑,“老徐,第五針織廠在跟你接觸吧?”
“老鄭,我們當同事不是一天兩天了,能不能給我講透了?”老徐蹙眉道。
老鄭又吸了口煙,手上把煙改夾為抓,略一猶豫,說道:“應該是劉行長認定房地產會出事,貸出去的錢很容易收不回來,所以她想收緊我們分行對房地產的貸款,劉行長後麵那話是說責任要到個人,誰往外貸的誰負責。”
老徐聽了老鄭的話,上下顎一磕,煙蒂被咬扁,然後又是猛吸一口。
劉貞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後,立即讓林蔦把貸款記錄拿過來,兩個人細細查閱每一筆貸款,工作時間很快就過去。
下了班,回到家,劉貞立馬打了個電話給南易。
三麵山,南易在一個四方的水池旁,手裡拿著一個小魚竿小心翼翼的溜著魚。忽然,水裡的魚往一個方向直竄,南易跟隨不及,魚線啪的一下從中而斷。
“媽的。”
南易暗罵一聲,看了看自己腳邊的魚竿,加上他手裡的這根,已經是第八根了,一根10塊錢,花了80塊錢,一條魚都沒釣上來。
“老子就不信了,媽的,再來。”
南易心裡十萬個不服氣,他現在在玩的“釣魚遊戲”是他“原創”的,池子裡麵都是兩斤重左右的鯉魚和草魚,手裡的魚竿細細的,隻有一米左右長,但是韌性很好,用點技巧,十斤重的魚都能拎上來。
魚線、魚鉤是特製的,魚線韌性很差,非常容易斷,魚鉤沒有倒刺,非常容易脫鉤。和套圈的規則類似,10塊錢可以“買”一根魚竿,拿著就能到水池邊釣魚,一根魚竿隻要不斷線,能釣幾條魚都能帶走。
當然,再厲害的人也不可能用一根魚竿釣起三條魚,拉一條魚,魚線內部就會損傷,大部分人在拉第二條魚的時候,魚線必斷。
雜七雜八的費用全分攤到每條魚上,大約一條魚的成本不到3塊,隻要有客人來玩,從一個客人身上至少能賺到4塊,算平均值的話,可以達到19塊左右。
這會,南易又斷了三根,憑一己之力把平均值往上托了托。
“奸商,騙錢的玩意,有病才玩。”
都110了,南易隻能認慫,他平時釣魚時拉魚就喜歡發大力,這會玩這種技巧型的還真有點不適應。
從水池邊離開,來到三麵山中央的人工湖,花兩塊錢買了一包魚食,趴在欄杆上,撚著魚食喂給湖裡的錦鯉。
半包食還沒喂完,校花就把電話遞到他手裡。
“喂。”
“南易,你說那三個地方房地產什麼時候會崩?”
“崩不崩不是由你們銀行說了算嘛,躺在地裡的錢,**成都是你們銀行的,隻要你們銀根一收緊,彭,它就爆了。”
“你說我要不要寫個文,把三地房地產的隱患點一點?”
南易臉色一正,“劉貞同誌,破壞團結的話少說,文字也是一樣,你不是全國最聰明的人,也不是銀行係統最聰明的人……”
“去去去,不用你說,我知道,我隻是想讓你幫我拿拿主意,是保守一點,還是激進一點。”
“嗬,你既然問我,那就保守一點。東京房地產的泡沫已經戳破了,最後的形勢已然明朗,日本的經濟看似變得糜爛,其實未必。
房地產炒作,日本的財團一家都沒閒著,可最終並沒有一家有損失,全都全須全尾的拿著豐厚的利潤退出。
日本的gdp會變糟糕,可那些財團卻在加快他們的海外擴張,好多領域都有日本資本在攪風攪雨,三井物產對鐵礦石領域的投資力度又增大了不少。
我在印度的時候聽說,果阿邦、卡納塔克邦、奧裡薩邦三個鐵礦區都出現了三井物產人的身影。”
南易最後這句就是在扯澹,真實的情況是索努·夏爾瑪告知三井物產的人在和sesagoa接觸,想要謀求sesagoa的股份,這件事情,南易並不方便讓劉貞知道。
劉貞:“不太理解你的話,你說明白點。”
“現在三個地方玩的就是擊鼓傳花的遊戲,這個遊戲你明白的,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是輸家,1萬塊錢一畝的土地變成100萬一畝,這其中的99萬差價,隻有土地到了最後一個人手裡,才會產生一部分虛的價值。
在這之前都是有人認可的實價,是買家用真金白銀支撐起來的。假設,這個遊戲沒有銀行參與,抽掉其中的杠杆,那會出現什麼局麵?”
劉貞:“那還不簡單,假設每個人隻參與一次遊戲,不重複扮演買家和賣家的角色,那結果就是少部分人的錢不均等的分給大部分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可以算是劫富濟貧。”
“嗬嗬,你這個說法有點意思。”南易笑了笑說道:“就算玩家們重複參與這個遊戲,最終肯定會產生贏家和輸家,不管是重複參與,還是最後參與的倒黴鬼,隻要是輸家,都可以送給他們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現在,我們把銀行加進這個遊戲,a向銀行貸款買下一塊價值100萬的地皮,假設你們銀行年利息10萬;b同樣向銀行貸款從a手裡花200萬買下地皮,銀行利息20萬;c再貸款從b手裡花300萬買下地皮,銀行利息30萬……
假如這個遊戲不會崩,你們銀行就是最大的贏家,一次抽水10%,抽啊抽,遊戲玩的越久,你們銀行的油水越大,到最後,玩家們大眼瞪小眼,見鬼,全是輸家,大錢跑到你們銀行兜裡,小錢貢獻給當地gdp。”
劉貞:“照你這麼說,銀行注定是最大的輸家唄。”
“話可不能這麼說,你應該說銀行是最大的玩家,遊戲一旦崩潰,你們損失最大,合情合理。換個角度來說,沒有你們銀行,就沒有這場遊戲,或者隻會成為一場小鬨劇,不痛不癢。”
劉貞:“算了,不說銀行,回到剛才你要說的,贏家。”
“哦,對,贏家,除了腦子機靈點的,比如我這樣的,可以當個小贏家,那你說,大贏家會是哪些人呢?”
劉貞不信的問道:“你?小贏家?”
“對啊,小贏家,不管賺多少,我都會加倍投回去,實際上,這場遊戲,我不可能成為贏家,我不喜歡賭,我會花十年、二十年,通過投資攫取回報,賺穩穩當當的錢,踏實錢。不是暴富,隻能算是小贏家咯。”
劉貞:“行了,跟我還來這些虛詞,你吃了沒有?”
“沒有,在這喂魚呢,住三麵山,等下摘點菜,撈點魚,弄個雜魚煲,再涼拌個西瓜皮對付一下。”
“有西瓜了?”
“滬海沒有?明天我讓人打個飛機給你送去。”
“算了吧,頂多兩毛錢一個西瓜,還搭上好幾百的機票錢,有錢也不是這造法。”
“行,隨你,掛了。”
……
翌日,南易在小亞灣幾個娛樂消費場所轉悠了一下,又去走了走小亞灣這兩年新建的公路,小亞灣大道、化工大道等等。
中午,到了澳頭的海邊,在那裡一座座海鮮酒樓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海鮮城、望海樓等等,不用說,要吃海鮮,南易肯定選擇望海樓,雖說這裡的望海樓和椰城的並沒有什麼關係,可同名感覺到親切。
吃飯的時候,南易化身長耳鴞,耳朵豎的挺挺的,實時收聽著附近桌子的談話,都是方言,聽起來非常費勁,幸好,重複次數比較多的“深甽北擴”四個字,他還是聽懂了。
深甽北擴的說法一晃傳出來兩三年了,到現在一點真格的動靜都沒有。這會還有人傳,說明這個說法很有市場,也有人不約而同地希望並付出努力讓這個話題的熱度不降下去,隻要這個話題不冷下去,小亞灣地皮的漲價後勁就會十足。
炒地皮,對很多人而言,精髓在一個“炒”字上,買了賣,賣了買,左手出,右手進,一個小圈子形成一個閉環,大家一起努力把地皮的價格炒高,做高市場,靜待大批羊牯入場接盤。
羊牯可以是其他聞著味過來的炒客,也可以是購房者,聽昨天喬衛平所述,在大海般的一心炒地皮群落裡,還遺落著有心想要建小區蓋房子的明珠,他們的想法就是先把地皮炒高,然後將來蓋起來的房子可以賣的更貴。
說實在的,現在的小亞灣的高消費水平、遍地的有錢人,給了本已經陷入魔怔的炒客們一個假象——上萬一平的房子照樣有人買得起。
眼前的繁榮和燈紅酒綠,迷住了多數炒客的雙眼和良知,他們忘記了自己手裡的本錢是哪裡來的,不管是銀行還是集資款,都已經當成是自己的。
季度、半年或一年要付給集資戶的利息,被他們忘了個乾淨,炒客們肯定不會預備支付利息的錢,到時候多半要臨時抱佛腳,從銀行拆東牆補集資利息的西牆,壓力最終會來到銀行那邊。
如果一開始就是從東牆起步的炒客就不必說了,壓力更是一早就交給銀行。
聽了一陣,又想了一陣,南易不再走神,專心把盤中的海鮮對付完,走出望海樓的時候,心裡又忽然想到了尿酸,好像該研發一個便攜式尿酸檢測儀,海鮮吃多了,痛風咋辦。
三十歲了,南易隱隱覺得第二茬的中年危機快來了,征兆已經有了,之前他一直挺注意身體健康,但從來沒想過在身邊帶個醫生。現在有了個高望重,與其說是為了對莫斯科莫名的擔憂而準備,不如說他怕死的心態更甚了。
“怕死也正常,兩輩子一加,花甲早過,奔著古來稀去了,真快,這輩子都已經過了整整十六個年頭。嘖,還沒領過退休金呢,好幾年工齡不能白白浪費了,找個地方掛靠交養老金去。”
南易滿腦子胡思亂想著回到三麵山,等來到房間,上衛生間洗漱一下,腦袋放空,進入時間。
話說喬衛平那邊,昨天晚上馬良餘就趕到和他彙合,他從椰城帶來了一批沒蓋公章的授權委托書,當初另外三十六家公司注冊所用身份證的主人,早早就簽過關於土地出售的授權委托書,每個地塊一份,誰出麵賣地,在乙方的留白簽上名字、蓋上公章就能生效。
幾天中午,喬衛平又去了她經常光顧,幾乎拿那當食堂的飯店,見著相熟之人,他就過去打招呼,並給他們放出風聲——他手裡的地要賣。
喬衛平天天和一幫炒客混在一起,在誰眼裡他都是很關心土地行情的主,要說他不是炒客,誰也不會信,可要說他是,誰也沒瞅見他買賣過任何一塊地皮。
早就有炒客心有猜測,可能這個喬衛平很早就買了幾塊地皮,一直在手裡憋著,就等著行市好的時候往外出。
現在不管是小亞灣還是鵝城的地皮市場都這麼火爆,有地皮且地段還成,不愁沒人買,也不愁叫不上價。這不,喬衛平中午放出去風,下午就有炒客絡繹不絕的要找他,其中就有寶慶四虎的王玉彪。:,,.,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