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安安想著哪位領導不會弄錯這麼重要的消息吧。
“不是……主要是沒人來探視過,一時沒反應過來。”兩人對著小姑娘的詢問,都有點不好意思的。快一年了,最多收下包裹,還沒有人來過。這地方太遠也是個原因。
“你剛說誰,我幫你進去問問,還得請示下你能不能進去。之前還沒人來過。你和他是什麼關係?有介紹信嗎?”之前說的名字很陌生,反正收到過的包裹沒有見過這個名字的。不過寄來的包裹也少就是了。
“哎!行,謝謝你們了!這是我的介紹信。我是他學生,宋建寧。現在在建江農場衛生所工作。正巧知道他在你們這。”安安遞上了書記開的證明。想著不能見人至少包裹可以拿進去也行,“我找劉澤伯,原來是位醫生的。”
“行!你等會!”其中一個戰士開了門,進去了又關上。安安聽到了騎馬的聲音。
過了大概十來分鐘,門開了,那個戰士走了出來,把介紹信還給了安安。
“你可以進去見人。但是包袱我們得檢查,而且馬你得留在外麵。”那個年輕戰士說道,“放心。我們給你看著。”
“行!我放心的。”安安把背包、馬上的兩包袱都解下來遞給了戰士。自己牽著繩子來到大門外一棵樹上係好,又摸出了一小把糖豆安撫了下小洪雲,“你乖乖在這等我啊!”
“你跟我來吧。”兩位戰士也檢查好了包袱,都是吃的用的,東西還挺多的。
安安給兩人抓了把土冰糖,其實一把也就四五顆。糖還是安安逛黑市買的,買回來是整大塊,彆家都是用小錘子敲開,安安是用內勁震成差不多兩厘米大小的小塊糖。然後跟著戰士進了大門,裡麵一側栓著一匹馬呢。
“馬你是不能騎了。隻能給你指路,你自己過去。你能拿得動東西嗎?”畢竟東西不少,小姑娘看起來又不壯,自己才剛拿了人家的糖呢。
“同誌,彆看我瘦,我有力氣的。麻煩你給我指指路就行!謝謝你了!”安安也不會顯擺自己的力大無窮,背著背包,就正常拎著包袱。
“看我!等著!”小戰士回身進了一邊簡陋的崗亭,不一會拿著根扁擔出來,“來,把包袱栓著掛著,省力!”
“你真聰明!謝謝你了同誌!”確實這樣又更省力了,還不會引起彆人注意。“出來時,我再把扁擔還你!”
“你要從這邊走,直走十多分鐘看見有兩叉的一棵樹,然後……我也沒去過,剛乾事說了,他的屋子大概是路北邊這排中間的位置。你到了喊下就是了。”
“好,記著了!如果沒走對,我沿著路找人再問。謝謝你了!”安安記牢了路就挑著兩包袱走了。
青山農場另一邊。
“老劉,你們夫妻倆先回來下!”農場管理乾部老郭從辦公的小屋剛走進田間,站在田梗上向劉一刀夫妻倆招手喊道。
“啥事?”今天才剛開始下地勞動,兩人原本在自己的責任田裡埋玉米種子,聽到叫聲站了起來,搓著手裡泥巴,對著鄰田的人擺了擺手,走了過去。
“走吧,回你屋等著。好事!”老郭看了眼脾氣從來沒收斂的人,來這的人什麼情況,這些管理乾部都清楚。“你這狗脾氣,運氣怎麼就這麼好昵!”
這個農場雖然說是關著這些人,但是真的是種保護了。除了吃住差,管理的乾部都不會故意刁難裡麵的人,就是正常的勞作和寫些必要的學習啊自我檢討書之類的。平時有時候還隱約有些照顧大家,隻是不敢明目張膽罷了。
“我有啥好事,弄得你都妒忌我啦!”劉一刀來這也大半年多了,老郭這人還是不錯的。
“你回去等著,一會兒就知道了!”老郭賣了回官司。
安安按著正常的速度再快了一點點走著。隔了一段路就能聽見一隱蔽的呼吸聲。
二十多分鐘後,安安看見了隔著一條路的兩排房子。其中一排屋子,中間的房子前麵空地,有兩人坐在小木樁上。一個熟悉卻消瘦的身影背對著自己,另一個不認識的中年男人麵對著自己,看到了自己 ,對著師傅笑著說了什麼。
師傅慢慢地轉過了身子,屋裡也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隔著三十米遠的距離,三個人都看見了對方。兩人最開始的不敢相信,到後麵笑著笑著,淚流滿麵。
迎著暖洋洋的太陽,皮膚變黃還長斑的安安,像個小村姑一樣,不倫不類的用扁擔挑著兩大包袱,一步一步地走近了。一邊笑得小白牙都露出來了,一邊卻又在掉金豆豆了。
劉一刀夫妻倆記著這畫麵,記了一輩子。
“師傅!師娘!安安來了!”記憶中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含著眼淚卻帶著滿滿的愉悅,赤子之心,從未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