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2 / 2)

梅師伯住的牛棚,是原來養牛蓋的。後來村部牛生小牛了,數量多了,嫌原來的又小又破,就在旁邊不遠的地方新蓋了個更寬敞的。這年頭,伺候牛比對人都精細。正好梅院長分配來了,就住了原來的屋子,負責看牛。

剛分配下來時,京都跟來看實際情況的人,看著用石頭堆起來的舊牛棚,對比著在使用中新牛棚,可不越看越破。屋外頭,一個幾塊石頭壘的簡易灶台放著一個舊瓦罐。屋頂也是茅草搭的,感覺風一吹就能掀翻了。屋內是泥土地麵,家具也就一塊木板加幾塊磚頭搭的簡易床,床上隻有稻草。以後還得隨時隨刻地照顧好牛,找草,打掃。恩,很滿意!這才是正確的勞動環境嘛!靠山村的乾部有覺悟,得表揚!

“您彆嫌棄,有人來檢查這樣才能混過去。”等人都走了,沒彆人的時候,安安大伯說了自己和安安的關係,和梅師伯解釋到。“您彆看這屋看著破,但牛金貴,我們當時都建的牢牢的,比村裡有的人家屋子都好,結實不漏風!屋頂表麵看著爛,您來之前我們偷著整過,裡子搭得牢牢的,保證下雨都不漏雨的!地上我們鋪了層石灰又壓了層曬過篩過的土,不潮!”

“宋支書,我明白的!這就很好了,給你們家添麻煩了,謝謝你們家了!”梅師伯也從艱苦歲月走過來的人了,就算是破舊的老牛棚都沒關係,何況這隻是看著破。隻要心不苦,身體上的苦算得了什麼。

牛棚外一小堆雜亂的石頭下,宋家幫梅師伯藏了些裝著藥的罐子,數量不多的細麵大米。

“這些東西,屋子裡放不了。我們就藏到了這。”宋大伯觀察了下四周沒人,領著梅師伯拔開了石頭,拉開木板,看了掏空的洞裡藏的東西,“沒人的時候您自己煮點好的吃!這個地方也不好放太多東西,您用完了我們再添!”

“不用了,以後你們都彆再送東西來了!”梅師伯都不知道怎麼感謝安安一家了。

“你們家已經做了夠多了!不要再冒險了!”被發現可不是說說就能了事的。

“行!”宋家大伯也不爭,反正到時候再看。

晚上,師伯躺在床上,乾淨的稻草還散發著太陽的味道。沉沉地睡了一個久違的好覺。

沒住幾天,梅師伯就知道宋家安排住這的好處了,真是太用心了。這比較偏,砍柴打草的村民都不會往這來。但是小山頭又在村子裡,不怕山上的大野物。

舊牛棚雖然旁邊就是在用的牛棚,但是是在上風口,而且每天有村裡的安排人來牽牛走,下工了才牽回來。牛糞也不怎麼臭,特彆是村裡還把牛糞撿去漚肥了。所以看著臟亂的地方其實沒那麼臟。梅師伯隻要每天到指定的地方打夠規定的草量給牛吃,就行了。

不考慮彆的,還真的就像普通的農民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梅師伯正準備要燒火煮點玉米渣,村裡是有分給這些人一定的粗糧的,不過都是按最低的配額給的。出工的公分不夠到時候還得扣回來呢。

現在屋外的灶台,也豎了幾根木頭搭了茅草棚頂。

梅師伯剛摸上陶罐感覺到溫熱,就知道老宋家又給自己送吃的了。量不多,夠自己一頓飯量。喝下兩碗濃稠的蛋花瘦肉粥,肚子都撐了,長長地舒坦了一口氣。遠離紛爭遠離忙碌,就差了一把搖椅一茶壺了。自己可真的沒遭罪,宋家幫忙打聽了家裡人,都好著。就是不知道師弟怎麼樣了。

洗乾淨了陶罐,煮上了本地涼茶,待會兒割完草回來就可以喝。去牛棚裡給牛放好草,順便把牛糞裝在簸箕裡。然後坐在門口一塊石頭上曬著初升的太陽,旁邊放著簍子和鐮刀。等著來牽牛的人來。

“老梅,這麼早!”來牽牛的人是個六十歲左右的老漢,看著牛都吃飽了,牛槽裡還剩了些草呢。叫老農民看來,這個感覺很有文化的人其實也蠻勤勞的,比起村裡的二賴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就是不知道哪做錯了,國家懲罰他們。

農村裡除非乾不動活了,要不都會參加勞動。除非那很有家底、兒孫又有本事的。要不然吃啥,兒子還要養孫子呢。沒看到就是老宋家,人家還時不時到田裡勞作呢!所以輕鬆點的活一般留給老人和需要照顧的人。誰家裡沒有這樣的人呢,就算現在沒有以後呢,所以大家都默認這樣的安排的。

“哎!早點,多打點草!”村裡人除了老宋家老倆口,就大兒子、二兒子和大兒媳知道梅師伯的底細。靠山村的風氣很好,這些說是來勞動的,隻要好好勞動的,村裡人雖然不熱情還避著這群人,但從來不欺負人。

看著老漢挑著簸箕,趕著牛走了。梅師伯也背上了背簍往另一邊走了。回歸田園當個單純的農民也挺好!

川省某偏僻的山區裡,林毅正幫著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兒用烈酒降溫呢。

這個村落很偏僻,蜀道之難啊。當初進來的時候,跟著查看情況的乾部直接把人交給了村裡人,進都沒進來。爬上爬下的,還有天險,從早上到傍晚走了一整白天。風景倒是不錯,就是與世隔絕。

村裡人是少數民族,還住著木頭房。屋內中間,架著塘火。吃飯的時候煮上一鍋,全家人就圍著吃。

村裡人基本自給自足,就是生病了,上百年生活在這,也有土藥草對付。

林毅剛來時,就是語言不通,跟著大家勞作就是了。也許因為偏僻,這的人還是很淳樸,並沒有像外麵的人那樣瘋狂。林毅覺得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安安靜靜地獨自過了。就是不知道師傅師娘、媳婦孩子和小師妹怎麼樣了。

過了一個多月。這天傍晚,林毅剛煮好晚飯,就聽到外頭嘰裡咕嚕聽不懂的話帶著哭聲。忍不住出屋子看了一眼。

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夥子肩膀被直徑大概三公分的竹子插了個對穿。傷口上已經敷著草藥,手臂上流了不少血,小夥子嘴唇都白了。

“熊族長,怎麼了?”林毅走到了一位皺紋滿頭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身邊。這就是當時帶林毅回村,村裡為數不多會說漢話的人。

“小樹爬樹,掉下,被竹傷了!”熊族長漢語發音有些彆扭但不影響交流,“血止住了,但竹沒拔……上個人拔死了,哎……他阿媽就他一個孩。”

“我原來是醫生,來試試吧!”看不得一個母親的哭泣,年輕人受罪,觀察了下傷口的位子,應該是沒傷到要害。林毅想著師傅如果在估計也會出手吧,考慮片刻就說了。

“你是醫生?”熊族長並不知道林毅是乾嘛的,之前也是正好出山換東西,縣裡乾部遇上自己就把人扔來了。竟然是醫生?!這兒太偏遠了,重來沒有醫生來過。

“恩,我不敢保證一定好。”話要先說了,“族長你家的小刀、烈酒、止血草藥都要準備好!”

彆看這閉塞,但流傳下來的東西是真好。傳統工藝的刀很剛硬,族長用來刻東西的最小的刀又薄又鋒利,初見時覺得一點都不比進口的手術刀遜色。自釀的酒度數也高,草藥功效就更不要說了。要是安安在,肯定有很多心得可以和族長交流。

“哎!好!”然後族長和一群人嘰裡呱啦一陣,大家頓時也不哭了,向著林毅拜了拜,就紛紛去家裡拿東西了。

先是救了小樹,幾個月後,大家發現小樹竟然恢複和之前一模一樣了。對自己有恩,就會把你當自己人,單純的村落人徹底接受了這個外來人。

即使語言不通,林毅也感受到了大家的真誠,嘰裡呱啦加上手勢,也能交流了。屋子門口時不時得多出一把青菜,幾個野果,甚至是野味。

漸漸地,簡單的常用語林毅也能說上兩句。雖然每次說,都讓對方笑一頓。或許自己說的,就像熊族長說漢語吧。

林毅跟著大家勞作,偶爾客串一把醫生。日子就這樣慢慢地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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