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三章(1 / 2)

第三十三章

兩人晚上回去,很快便洗漱沐浴就寢,畢竟第二天還得三朝回門,雖然賀蘭瓷疑心陸無憂可能給忘了。

賀蘭瓷悶在被子裡,猶豫要不要提醒他,便聽見卷在另一床被子裡的陸無憂道:“快睡,明天還得早起,你總不想讓賀蘭大人看到你頂著眼底烏青,一臉萎靡的上門吧。”

一回生二回熟,賀蘭瓷現在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已經沒那麼不適應。

不過興許也是一人一床被的緣故。

床榻也相當寬敞。

她閉上眼睛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哦對,前兩次入睡前都在榻上被他親到手腳發軟,才昏沉睡去,但今天算起來好像也已經親過了,那便沒什麼,賀蘭瓷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慢慢熟睡。

早上她準點醒來,陸無憂還在沉睡,賀蘭瓷輕手輕腳跨過他,想從榻上爬下來,冷不防被人攥住了腳踝,賀蘭瓷一僵。

陸無憂的聲音帶著濃濃困倦:“……你起這麼早,不再睡會?”

手倒是很快便鬆開了,隻剩下腳踝處一點溫暖的熱意。

賀蘭瓷把臉頰上微微發燙的熱意壓下去,道:“一日之計在於晨*……”

陸無憂打著嗬氣直起身,眸子還閉著,氣息淺淺道:“行吧……”

下麵換賀蘭瓷納悶了:“你怎麼不再睡會?”

現在剛過卯時,確實還早。

陸無憂按了下腦袋上那撮亂毛道:“夫人都起了,我怎麼好意思繼續睡……話說你這到底什麼毛病,非得起這麼早。”

賀蘭瓷道:“習慣……呃,要不我再去躺會,你繼續睡。”

陸無憂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道:“不用了……你倒還挺好說話。”

賀蘭瓷道:“我一直很好說話。”

陸無憂隨口道:“過去和我口舌之爭的時候倒不見你這麼好說話。”

以前聽到“口舌之爭”四個字的時候,賀蘭瓷並不會有什麼奇怪的聯想,但這會她腦中莫名閃過一些畫麵,耳尖泛粉,竟沒去接他的話。

陸無憂正奇怪她怎麼沒回嘴,下床看見賀蘭瓷頸邊生紅暈,回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頓時也有些不自在。

臨出門前,賀蘭瓷拿著自己的白衫裙還有些猶豫,昨天那條因為浸了汗已經洗了。

陸無憂道:“穿紅的吧,要回門了,彆那麼喪氣……既是新嫁娘,便顯得開心點,免得賀蘭大人還以為我虐待你。”

賀蘭瓷去拿那條紅裙子,但又忍不住道:“既然是好意,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

陸無憂勾起唇角一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就行了……哦對了,上次聖上賞賜的那根山參你好像沒拿過去?今日一並送過去給賀蘭大人吧,你爹看起來身子並不很康健。”

這倒是實話,夏日尚可,一到冬天她爹就容易咳嗽發寒,陰雨天更是會膝蓋作痛,不得不泡在溫水裡,那還是他當初到地方巡檢的時候,遇上澇災,親下洪線在水裡泡出來的毛病。

賀蘭瓷一直知道她爹是個好官,因為從小的時候起,就會有衣衫襤褸的百姓到她家門前滿含熱淚的道謝。

那時候她爹還不是左都禦史,然而百姓但凡有天大的冤屈,上京告禦狀,往往第一個會想到她爹的門庭,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得罪上官的案子,彆人不敢接,她爹會一個個查訪,不辭辛勞地查明真相,還以清白,有時候連家都沒時間沾。

賀蘭瓷道:“多謝了。”

陸無憂一頓道:“你是不是跟我太客氣了點?”

賀蘭瓷也一頓道:“你親我,都要事先問下,不也很客氣?”

陸無憂語塞了一瞬,道:“那是一碼事麼?我那還不是……”或許意識到解釋這種事情非常蠢,陸無憂語氣一轉,微微含笑道,“……行,既然你不介意,下次我不打招呼了。”

***

馬車不一會便到了賀蘭府上,府上沒有女眷,少了許多客氣寒暄。

管事領著兩人進府,笑眯眯道:“老爺雖然嘴上不說,但一早就在等小姐回來了。”

她爹其實也不會噓寒問暖那套,板著個臉規規矩矩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反倒把陸無憂單獨叫去書房裡。

賀蘭簡出來問她:“那家夥對你好不好啊?”

賀蘭瓷回憶了一下過去幾天,很誠懇地點頭道:“挺好的。”

賀蘭簡道:“你這條裙子不錯。”

賀蘭瓷道:“他送的。”

賀蘭簡點頭道:“那是不錯。”想著,他又撓頭道:“對了,他是不是真的很出息啊……這幾天我去國子監,他們一個二個來打聽,說想結交,比想跟你攀關係還殷勤。”

賀蘭瓷更誠懇地點頭道:“非常出息。”

連中六元能不出息嗎?

賀蘭簡壓低聲音,湊過來道:“那能讓他幫我代寫文章嗎?過幾天他們又開文會,我還缺一篇。”

“……”

賀蘭瓷無言道:“你怎麼不讓他乾脆也替你考個進士?”

賀蘭簡大為震撼道:“可以這樣的嗎?但我們身形差得有點遠……這恐怕不太行吧。”

賀蘭瓷麵無表情道:“什麼題目?紙筆有嗎?我現在去房裡給你寫。”

替賀蘭簡寫文章就非常簡單了,甚至不需要她在青州那麼上心,隻要隨便寫一篇和之前給賀蘭簡代筆的文章水平差不多就行,不功不過。

——隻能說還好大雍國子監混日子的官家子弟多,不設堂考,不然一次就露餡。

賀蘭瓷對著題目思忖了一會,在硯台邊潤了潤筆,打好腹稿,便提筆開始寫,過了許久,賀蘭瓷總算寫完,她擱下筆,揉了揉手腕,就聽見耳邊有個聲音在道:“你文章退步這麼多的嗎?”

她猛然轉頭,陸無憂不知何時從他爹書房出來,正站在她邊上看著。

也不知看了多久。

賀蘭瓷這次臉紅得比任何時候都快,她迅速抄起墨跡未乾的文章,背到身後,道:“……你怎麼都不打聲招呼!”

陸無憂悠然抬起腦袋道:“這不是太客氣了嗎?”他甚至還笑了笑道,“我都看完,你現在藏,是不是晚了點,要我把你剛才寫的文章背出來嗎?”

想起他記憶力好到幾乎可以過目不忘,賀蘭瓷這會是真的有點羞憤:“這是……你等著!我再寫一篇!”

陸無憂挑起眼睛,看著她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好逗。應該是替你兄長寫的吧,我剛才在門口看見他遮遮掩掩,眼神閃爍,就猜出了幾分……”

賀蘭瓷慢慢冷靜下來,小聲解釋:“我寫得沒這麼差。”

“我知道,隨口說的。”陸無憂拍拍她的肩膀,道,“好了,彆緊張。我不是都誇過你了嗎?”

賀蘭瓷狐疑道:“你什麼時候誇過我了?”

陸無憂道:“冰雪聰明。”

“……”

想起他是在什麼情景下誇的,賀蘭瓷頗無語了一會,道:“……你還誇了你小表妹聰明。”

陸無憂笑得十分溫柔寬容道:“你跟她一個孩子計較什麼。”

賀蘭瓷又隱約浮起了那股牙齒癢癢,想咬他的衝動。

恰在此時,外麵傳來了聲響。

“聖旨到!”

一刻鐘後,賀蘭瓷看著封賞和從六品命婦的冠服,十分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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