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六二章(2 / 2)

這兩人估摸隻是站在一起,就登對奪目到舉世無雙了。

唉,隻可惜那狀元郎……

天妒英才啊。

賀蘭瓷在流言聲裡相當平靜地踏進了衙門,畢竟她對這些已經幾乎可以視而不見。

知府衙門裡顯然也沒料到她剛進城沒多久,就來登門,一時顯得有些慌亂。

賀蘭瓷想過先打探打探消息再徐徐圖之,但說實話過去這麼久了,真要有什麼紕漏早也被掩蓋了,不如出其不意——而且她也不想再等了。

一個看起來十分清瘦留著長須的師爺快步走來道:“見過賀蘭夫人。鄙人姓劉,腆為府上師爺。唉,還請夫人節哀順變,夫人想知道什麼儘管問,不過……”他似很是遺憾地歎氣道,“當日燒焦的屍首一共十五具男屍,也不知身份,故而仍未發喪,但……”他用袖子抹了抹眼角,“沒想到陸兄他這麼年紀輕輕就……”

賀蘭瓷輕聲道:“卷宗可以給我看一下嗎?”

劉師爺道:“呃,這我得去請示一下府台老爺,他現在正忙著搶修河堤的事情,估計一時顧不上……我們益州這會也是慘啊,暴雨起洪澇,青瀾江決堤大半都在境內……”

賀蘭瓷聽他訴了會苦,繼續很平靜道:“那我能去看看那些屍首嗎?”

劉師爺一愣:“這屍首早都腐敗了,怕是會嚇到夫人,而且……”他還很貼心地描述了一下那些屍首的可怖。

賀蘭瓷攥了攥手指,道:“無妨。”

劉師爺眼中微微閃過一絲驚詫道:“既然夫人堅持的話……”

他也沒料到這位看起來美貌至極的纖弱少女居然這麼鎮定。

怕當然還是怕的,但這時候露怯隻怕就被隨便糊弄過去了,賀蘭瓷定了定神,跟他去了停屍的義莊,遠遠便嗅到了一股難聞的氣味,薰著艾草也掩蓋不掉。

劉師爺道:“我們現在實在是人手不足啊,所以這屍首就暫且放在這了……”

義莊裡密密麻麻擺著棺材。

劉師爺指著其中一列道:“夫人真要看?”

霜枝扯了扯她的袖子。

賀蘭瓷點頭,示意她往後麵躲些。

劉師爺捋了須道:“來人,幫夫人啟開。”

即便有心理準備,但還是一瞬間讓賀蘭瓷瞳孔震顫,她閉了會眼睛,告訴自己人死了都一個樣,她也不是沒見過路邊餓得快死的行人,繼而又想起了當初蕭南洵給她看的死鹿。

沒過多久,賀蘭瓷睜開眼睛。

她開始慢慢回憶著陸無憂的身量和手足長度等等,開始一個個比對,朝夕相處這麼久,對他的體貌也很了解,賀蘭瓷仔細看過,確定每一個都沒法完全對上,才徹底放下心來。

那到底隻是個夢。

陸無憂一定沒事。

但這一幕落在彆人眼裡,委實有些嚇人。

甚至開始讓人懷疑這真是賀蘭禦史家的小姐?不是冒牌貨?但看臉應該不太可能冒充……

霜枝都也快嚇呆了,她從進義莊就有點惴惴不安。

賀蘭瓷道:“多謝劉師爺,不知這些屍首還有名單嗎?那起火的木料庫又在什麼地方?還有……”她想了想道,“不知我夫君在江安城時,都喜歡去什麼地方,認識了些什麼人?”

輕音泠泠,平靜至極。

劉師爺麵露難色道:“這……陸兄他交遊廣泛,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他都有交談過,這在下也不知啊……在下也隻是與尊夫吃過兩頓飯,要不,夫人還是去濟王府上問問?陸兄去濟王府上傳旨,濟王還盛情邀請讓他多住些日子,說想讓小郡王和府上幕僚多跟他學學。”

遂,賀蘭瓷轉道去了濟王府。

濟王妃也盛情接待了她,這位雍容華貴的王妃抹著眼淚道:“當真是可惜了,小陸大人這般的人才品貌,若不是他已經成親,我都想招他為婿了……”

賀蘭瓷:“……”

這話是不是說得有點問題。

濟王妃似乎也意識到問題,忙道:“啊,小夫人你可彆誤會,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罷了。不過我也很能理解你,我夫君要是這般出眾,又走得這麼……你要是願意,可以在我們王府上住一陣子,原本給小陸大人準備的房間還留著呢。”

賀蘭瓷不尷不尬道:“多謝王妃好意,還是罷了。”

她走完這一圈天都快黑了。

賀蘭瓷心道,她已經這麼努力地招搖過市了,陸無憂隻要還在江安城裡,就算是傻的也應該知道她來了吧!

隻是她還未見到陸無憂,先有人送了封密信來。

霜枝愣愣道:“有人撞了我,然後丟到我腳下的,丟完他就走了。”

賀蘭瓷接過,仔細查看後,拆開了信。

信上道:尊夫之死另有隱情,若想知曉,便子時以後到城東一間名為“芍藥香”的胭脂鋪子一敘。

若是隻有她一個人,她肯定不敢去。

但隻猶豫片刻,賀蘭瓷便決定去犯這個險,在上京她可能還會投鼠忌器怕得罪人,怕暴露了陸無憂護衛的身手引起懷疑,鬨出事端來,到了益州她膽子明顯大了許多。

事先讓紫竹摸清楚位置,子時剛過,賀蘭瓷便從楚府後門溜了出去,手裡還意思意思拿了一疊黃紙。

楚府守門的一看便知她要去做什麼,當即還壓低聲音道:“夫人節哀。”

賀蘭瓷抿唇,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悲傷一點。

出了門,她戴上帷帽,不一時便到了城東那間胭脂鋪。

鋪子掩著半扇門,隻有一點燭燈光亮。

她一共帶了十個護衛出來,六個藏在附近,四個跟在她後麵,賀蘭瓷一隻袖子底下藏著匕首和鐵簪,另一隻則帶著逃生用的多層手鐲和一支短弩,身上還藏了些陸無憂給她的藥。

進到鋪子裡,隻見櫃台後麵站了個麵龐白淨的掌櫃,晚上看去還有些白得嚇人,他撥著算珠道:“夫人是來買胭脂的?剛巧咱們這有新到的胭脂,您要不要進到裡麵看看……隻是裡麵小,可能容不下這麼多人,夫人至多隻能帶一個護衛進去,不知可不可以?”

賀蘭瓷想了想,把紫竹帶了進去。

毫無疑問,他武藝最好。

通過櫃台後麵的長道,進到裡麵,霍然寬敞起來,似是個廂房。

對麵站著一個十分陌生的年輕男子,看衣著打扮家財頗豐,他瞧見賀蘭瓷頓時眼前一亮,露出賀蘭瓷極其熟悉的表情,隨後便道:“賀蘭夫人,可當真是……”

賀蘭瓷語氣平淡道:“不知閣下知曉什麼隱情。”

對方道:“哎,夫人你先彆急,先坐下喝一杯,我們慢慢來……”

賀蘭瓷自然沒有慢慢閒聊的意思:“你若不知,我便走了。”

對方見她似真的要走,連忙又道:“怎麼脾氣這麼急,哪有平白告知的消息,夫人若想知道,那自然得付出些好處來。”

賀蘭瓷無語了一會,道:“那便罷了。”

“你不是很在意你夫君嗎,第一天來就……哎,快!快攔住她!彆讓她走了!人都……”

他話音未落,就見自己召喚來的護衛,被她身後那個麵無表情的黑衣護衛一個個乾脆利落地擊倒在地,霎時間全暈在了地上。

對方終於也慌了:“你們怎麼這麼廢物的!我白花錢養你們了!這麼多打不過他一個!”

他且說且退,似乎想逃走,誰料對麵那個黑衣護衛已飄過來,拽著他的衣襟慣到地上,他後背一痛,慘叫一聲,又被人踩住了胸口,差點吐血。

勉強抬起頭來,隻看見一雙雪白的繡鞋停在他麵前。

少女的裙擺拂過鞋麵,娉娉婷婷站在那裡,就已經美得令人心驚。

她輕聲道:“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就……”

賀蘭瓷剛想再開口,突然感覺到一隻手從她的腰上拂過,她悚然一驚,立刻便反手掏出匕首,指向對方,下一刻卻聽見一聲極其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溫柔地,帶點笑意,壓得很低,卻又很清潤。

“……賀蘭小姐。”他微笑著開口,隨後便攬住了她的腰,“我快三個月沒見你了,還拿刀指著我,這合適麼?”

賀蘭瓷一震,耳垂開始發燙,又把匕首收了回去。

“我怎麼知道是……”

還沒塞進袖子裡,對方已經攬著她的腰,把她往桌上壓,同時另一隻手順著她的袖管摸過來,輕輕環住她的手掌,撥開她掌心搖搖欲墜的匕首,按住她的腕。

賀蘭瓷還沒坐穩,熱烈滾.燙的親吻便落到了她的唇上。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激烈。

賀蘭瓷另一隻手撐著桌麵,後腰些微往下滑,又被對方摟住提抱了起來,是真的快三個月沒有互相觸碰了,對方把舌頭伸進來的那一刻,她就覺得自己有點不太好。

激烈的刺激感湧上大腦。

賀蘭瓷難以自持地發出綿長的低.吟,身體發熱,被他觸碰到的腰也軟下來。

桌麵上本來還有些意思意思擺著的胭脂盒,“叮當”幾下,全被掃了下去,他的腿支進她膝蓋間,身體橫亙,又按著她的後腰把她壓向自己。

賀蘭瓷舌.根被他糾纏住,吮.吸得有些發麻。

她頭皮都炸開了。

恍惚間染了水色的眸子低垂,賀蘭瓷剛想抬手攀住陸無憂的脖子——猛然發現對麵正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倆。

她驟然回神,頓覺羞恥至極,忍不住想提醒他。

誰知道陸無憂根本不知節製,還在按著她親,她嗚咽了半天,最後隻能抬起膝蓋在他腰上頂了一下,才讓他鬆口。

“……你清醒一下!有人看著!”

陸無憂示意不懂事的紫竹趕緊把人帶走,然後一把握住了她作怪的膝.彎,略往自己腰上彆了一下。

賀蘭瓷瞪著他。

陸無憂胸膛起伏了一陣,鬆了手,好一會,賀蘭瓷才又聽見他的聲音,膩在她耳邊,低啞著,宛若一場冗長的歎息:

“你怎麼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想你來,又怕你來(住口

很不幸,無憂那邊的攝像機被砸了,隻能蹭蹭瓷瓷的了。

無憂:想我了麼?

.

驚夢,一個小聯動。

*引用自宋·汪洙的《神童詩》

ps:即便封建如明朝,也是有女名將的,比如秦良玉,雖然是明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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