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戲還挺多。
賀蘭瓷垂著腦袋,餘光掃了一眼還在撥弄琵琶的葉娘,對方顯然也是見多了,並不以為意。
大約這樣的場麵也遠談不上慘。
陸無憂應也看到了,湊到她耳邊道:“要不來點狠的?你罵我兩句。”
“……行。”
也因為多少有點不爽,賀蘭瓷當即便一副作嘔的模樣,抬高音調道:“對,我、我就是心不甘情不願,不想被你這般模樣的人、畜生……輕薄。”
陸無憂也口氣不善道:“我這般模樣怎麼了?你敢罵我畜生!”
賀蘭瓷一副咬牙切齒的口吻道:“不堪入目!彆碰我——”
眾人皆驚!
覺得這小美人簡直是在找死!
果然,曹公子大怒道:“我看你是當真欠收拾!”
說著,他拽著她的衣袖抱起美人,大踏步朝著煙雨樓兩側的廂房走去,一腳便踹開了最臨近的一間,曹公子把人抱了進去,不一會,房內便傳來了衣帛撕裂聲,和美人的慘叫與哭聲,斷斷續續,引人遐想。
間或伴隨著:
“你彆碰我!”
“滾開!”
“不要——”
等等的聲響。
以及曹公子冷冷的:“我讓你看不上我!現在還不是任由我……”
此刻,房間內。
陸無憂一邊手腳麻利地撕著賀蘭瓷層層疊疊的裙擺,一邊用膝蓋頂著床榻搖晃,順便掏出血包,在淺色裙擺之下弄出點血跡來。
賀蘭瓷紅著臉努力假哭,念著陸無憂提供的詞,不當著彆人麵,稍微沒那麼羞恥。
陸無憂低聲道:“你聲音再大點。”
賀蘭瓷抬腿,是真的有點想踹他。
她已經很努力了!
腦子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陸無憂抓著她的繡鞋,就勢在她布襪和小腿上也抹了兩道血痕,隨口大聲且語氣猙獰道:“我今天就是要給你點教訓,讓你知道自己是誰的人……”
都抹完了,才開始弄亂她的發髻,扯扯鬢發,衣襟衣袖也給揉皺了。
賀蘭瓷隱約覺得有點不公平,怎麼都是她在叫,陸無憂叫得也太少了吧。
她眸光微醺地斜睨了陸無憂一眼。
陸無憂把麵具去了,用自己那張好看的臉笑了笑,輕聲道:“還差最後一點,我一會把葉娘叫進來。”
“差一點什麼……”
沒等她反應,陸無憂已經壓過來,在她的肩窩頸側製造紅痕,賀蘭瓷驚叫了一聲——是真的叫——才喘著氣對他道:“你咬輕點……”
***
沒過多久,曹顯安便從房內出來了,他整著衣衫,麵露冷笑道:“不自量力的東西。”
美人的聲息漸止,隻隱約可聞啜泣聲。
他隨手指著旁邊撥彈琵琶的女子道:“你,過去幫她收拾一下。”
被點到名的葉娘聞言也一怔,隨後便抱著琵琶起身道:“是。”
房間內,剛才還衣著齊整的少女如今已是無比淒慘狼狽的模樣。
她癱在榻上,鬢發淩亂,釵環東倒西歪,衣襟勉強攏著,裙擺被撕裂,隱約可見血跡,臉上頸上都有紅痕,身子都立不穩了,一雙眸子垂著,了無生氣一般。
葉娘放下琵琶,輕聲道:“姑娘,你還好嗎?”
她先前看她不以為意,這句裡倒是帶了些許的憐惜。
賀蘭瓷努力克服尷尬,以及大腦上一陣陣的暈眩感,畢竟一來不是她的臉,二來這模樣被女子看到也沒太大關係,方才繼續假裝悲痛抽泣。
葉娘輕歎了口氣道:“我去叫人替你送水來。”
賀蘭瓷吸了吸鼻子,搖頭道:“不用了,彆再叫人進來了……”
葉娘有些為難道:“姑娘,那你……”
賀蘭瓷努力思索著,用這些時日提升的寒暄能力,低聲道:“我、我能不能在你肩上趴一會……”她小心著道,“我有個姐姐……”點到即止。
葉娘神色微微動了動,道:“好。”
賀蘭瓷伏在她的肩頭,先沉默了一會,竭力醞釀情緒。
葉娘則在她的背上輕拍。
陸無憂沒和她商量到這麼細微處,今日本來也大都是臨場發揮。
她記得陸無憂跟她說過,葉娘是家道中落才到煙雨樓做了清倌,有個妹妹,家中還有個寡母,識字,會讀會寫,能彈會唱,沈一光是被人帶來聽曲與她相識,才漸生情愫——隻是著實囊中羞澀,無法替她贖身。
賀蘭瓷咬了會唇,又掐了掐自己大腿,強打起精神,等醞釀得差不多,便抬起頭,含著淚道:“我好難受,我、我能跟你說會話麼?”
葉娘聞言一愣,隨後溫聲道:“想說便說吧。”
這時她總不能倒下。
得到答複,賀蘭瓷硬撐著半真半假道:“……其實我本是良家女,家道中落,才被輾轉賣到曹顯安手裡,我娘早故,我爹一年到頭不沾家,姐姐早被賣掉,隻有個不成器的哥哥,年幼時總擔心天塌了,沒想到有一天……”情緒也不全然是假的,她吐字逐漸有點模模糊糊,更顯得不假思索,“……我讀過書,識過字,知道何為‘廉恥’,我真的沒想到自己會落到這樣的……”
兜了個很大的圈子,說得唇都有些乾了,賀蘭瓷才道:“……我也曾經遇到過想對我好的人,想買下我,可到頭來也抵不過權貴威逼,且他也拿不出那麼多銀子來……”
說話時,她留意著葉娘的神情——很奇怪,她臉上雖也有憐憫,卻沒有若有所思,或者感同身受的感覺。
賀蘭瓷不由疑惑,難道她真的對沈一光一點感情都沒有?
照陸無憂所言,她或許會明哲保身,但總不至於半點舊情都不顧,尤其她看起來也不像是個薄情冷血的女子。
於是賀蘭瓷又試探著期期艾艾道:“這位姐姐,不知道你遇到過嗎?”
卻見葉娘搖了搖頭:“不曾。”
賀蘭瓷又多演了一會,非但沒問出什麼來,反而越覺得奇怪。
最後她實在抵受不住一陣陣的意識迷離,捏碎了陸無憂給她的一個小囊——他讓她有什麼事便用這個叫他。
不過一會,頂著曹顯安皮的陸無憂就走了進來,語氣仍帶著怒氣道:“收拾了那麼半天都沒好,我都要走了!算了……”
他將外袍往賀蘭瓷身上一蓋,一把抄抱起。
賀蘭瓷撲騰著意思意思掙紮了兩下,就一副無力的模樣被他抱了出去。
等出了煙雨樓,耳畔的嬌笑嬉鬨聲遠去,她也用不著再假裝,賀蘭瓷精神慢慢鬆懈下來,隻是瞬間大腦眩暈感更重,身體也有點不聽使喚,她抓緊把剛才所見與自己的疑惑和陸無憂說了。
陸無憂本還同她想調笑兩句,聽完,也跟著思忖了一會道:“那說不定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賀蘭瓷舌頭捋不直:“什、什麼可能?”
陸無憂把她放下,剛想回答,就見賀蘭瓷腳下一軟,差點倒下去,他連忙又給人拽住,猛然發覺賀蘭瓷不止說話不利索,瞳孔也有些渙散,意識似在搖搖欲墜邊緣。
他遲疑道:“你……不會是醉了吧?”
話音未落,隻見賀蘭瓷一掌拍在馬車壁上,大聲道:“我才沒醉呢!”
作者有話要說:瓷瓷:我沒醉!我超努力!
無憂:……
一個預警,阿瓷她,酒品不是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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