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二)(1 / 2)

番外(二)

賀蘭瓷也沒想到, 一個稱呼而已。

陸無憂一晚上翻來覆去讓她叫,賀蘭瓷聲音偏輕柔,綿軟著叫“夫君”時, 自己都覺得過於肉麻,難以入耳。

她受不了,陸無憂倒很喜歡,拖長尾音誘她再叫兩聲。

以至於第二天, 這兩個字滾過賀蘭瓷舌尖時,原本沒覺得那麼羞恥的她,莫名浮起了一陣恥意。

賀蘭瓷還是決定短期內先彆這麼叫了。

耽擱了一晚,還是要繼續收拾。

此番兩人回青州省親——陸無憂名義上還是個青州人——他狀似無意地提了句:“我爹娘前些日子從域外回來, 送信過來說他們也打算去青州,你要不要順路見一麵?”

賀蘭瓷愣了好一會才道:“你爹娘是真的存在嗎……”

雖然陸無憂和賀蘭瓷隨意閒聊時, 常能提到他的父母, 但事實上她還一次都沒見過。

陸無憂斜眸看她:“怎麼說話呢, 我難道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賀蘭瓷輕咳了一聲道:“但都這麼久了……”

陸無憂語氣頗有幾分無奈道:“鬼知道他們上哪逍遙去了,小時候帶我和未靈出門一走就是一兩載, 都不知道他們怎麼這麼能跑,所以我才寧可留在教……念書,都懶得往外去。總之跟你說一聲。”

賀蘭瓷略有點緊張。

“……有什麼需要囑咐我的嗎?”

陸無憂莞爾道:“這倒沒什麼可囑咐的, 做你自己便是。”

如今尚未推行新政, 陸無憂還不算太忙, 賀蘭瓷又剛過了鄉試, 兩人算是忙裡偷閒抽這麼一兩個月的工夫,回一趟青州,以後隻怕更沒時間。

鄉試過的比賀蘭瓷預料得還平穩些。

第一日的三道四書題和四道五經題賀蘭瓷都覺得自己答得還不錯,第二日除一道五經題以外, 便是詔、判、表、誥各一道,對賀蘭瓷而已實在過於輕鬆簡單,最後一日則是時務策,也即五篇策論,更是沒什麼難度。*

陸無憂本來還坐到她對麵,想跟她說說過來人的經驗,被賀蘭瓷婉言謝絕了。

——因為他在禮部,她甚至還覺得自己要避嫌,臨考那段日子都沒怎麼同陸無憂說話。

鄉試第一日,她起大早出門去貢院科考時,陸無憂還在府門口送她。

他替她理了理鬢邊散下的碎發,又打量了一番賀蘭瓷簡便的衣著,道:“估計會考到晚上,記得彆餓著。”

賀蘭瓷點頭道:“我帶足乾糧了。”

“會有炭盆,可以烤些熱食。”陸無憂又慢悠悠道,“努努力,爭取將來我們一門雙狀元。”

賀蘭瓷道:“……?我們又不是兄妹!”

陸無憂笑道:“夫妻不是更好,到時候狀元牌匾,床頭一塊床尾一塊。”

賀蘭瓷連忙止住他不切實際的幻想:“等我先考過了鄉試再說。”

陸無憂繼續笑道:“不逗你了,也彆太緊張,正常答卷便是。”

賀蘭瓷也抬手幫他理了下官服襟口,唇角也浮現出笑容:“知道了。”

隨後她登馬車去考場,不久後,陸無憂也乘轎去往皇城內閣的衙門上值。

夫妻倆就此各奔東西,畫麵還有些好笑。

隻是考卷上交了,雖是糊名,但定名次的時仍會揭開,到她這裡主考官似乎也犯了難。

最後張榜時,她的名字還是與男子分列,倒顯得更顯眼了。

上京城內也很快傳開了。

賀蘭瓷美貌之名上京皆知,但對其才名卻知之者甚少,也因她極少有詩文辭賦流傳,此番中舉實在出人意料。

原本朝廷開女科就是好事者看戲居多,昔年各朝各代朝令夕改的政策也有不少,有女子能過童試和院試就已經夠驚人了,沒想到還真有女子能中舉!

這一時之間,街頭巷尾、酒肆茶寮熱議不斷,甚至不亞於當初曹國公世子為了賀蘭瓷退親一事,到處都是嘖嘖稱奇之聲。

當然,也有些酸溜溜的言論,諸如……

“其父是益雲總督,其夫是內閣閣臣兼禮部侍郎,又聖眷正隆,想中個舉還不簡單嗎?”

“怪我沒生個好人家,沒嫁個好夫君,不然說不定我也能當個舉人老爺……”

很快也有人駁斥道:“那其兄賀蘭簡怎麼至今連府試都沒過?”

“說賀蘭大人會徇私舞弊,你怕是第一天來上京吧。”

更叫人啞口無言的是賀蘭瓷流傳出來的答卷。

確實篇篇錦繡文章,氣象萬千,工整嚴謹兼之文采飛揚,雞蛋裡挑骨頭也找不出什麼錯來。

“……難不成是其夫捉刀?”

“但這文風瞧著也不像陸六元啊,而且陸六元此次也未插手鄉試科考。”

“你們就不願承認,這是賀蘭夫人確有文采嗎?聽聞她在晃州辦書院時,還曾親自給女童講過詩文……”

“我也聽說過,賀蘭夫人在晃州就常幫陸六元理政,並非沽名釣譽之輩……”

賀蘭瓷本人毫不知情,也並不在乎。

等完桂榜放榜後不久,她就和陸無憂踏上了回青州的馬車,她多年未回去,也有些想念伯父伯母和……小堂妹,不知道她如今還記得陸無憂是誰麼。

回鄉省親,陸無憂新換的馬車格外寬敞。

賀蘭瓷手肘撐著迎枕,捧了一卷《會試二三場程文選》在看,陸無憂自然毫無意外地在對麵淨手煮茶,不一會,隻見茶湯碧綠,葉脈青嫩,附於葉片上的白毫如雪花般沉浮,一股茶香四溢,一聞便知是好茶。

陸無憂道:“貢茶。那誰送的,名曰敬亭綠雪,嘗嘗。”

賀蘭瓷很習慣性地接過,品了品道:“是味道不錯。”

雖然她還是對泡茶沒什麼太大興趣,但是陸無憂泡,她就喝,久而久之成了習慣,也能品出些區彆來。

而且不知是陸無憂確實足夠一絲不苟,還是她偏私陸無憂的緣故,總覺得他泡出來的茶,格外香醇一些。

她又啜飲了兩口,剛想問問陸無憂覺得如何,那人已經徑直坐過來,托著她的腮,又用她的唇.舌品嘗起來,舌尖嬉鬨,舌.根都在被細細吮著,有些發麻。

口中還殘留著的幾分滾燙的茶香,很快便被陸無憂掠.奪的一乾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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