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抵達西城門時,天剛亮,城門也剛開。
由於蕭重華在四大城門皆設了關卡,因此出行的行人與車輛都得接受盤查。
杏兒雖被點了穴道不能說話,但一雙眼睛賊亮賊亮的。
小姐,一會兒我們就能獲救了!
蘇小小很淡定。
省省吧,傻丫頭。
這個假禿驢這點把握都沒有,是不可能劫持我們的。
蘇小小猜的沒錯,就在他們臨近城門時,明釋羅漢突然扣動馬車內的機關,用一塊隔板將蘇小小與杏兒擋住了。
明釋又將長凳一挪,橫在了隔板前,正對著車簾的方向。
當侍衛挑開簾子往裡瞧時,隻看見一個魁梧的大漢與一個穿著僧袍的和尚。
從京城出發去東海,需要途徑永州、雍州以及潭州等地,其中半數以上的路程是陸路,其餘的都能走水路。
為不引人懷疑,蘇小小如今的身份是陸傲天的“女兒”,杏兒是她的陪嫁丫鬟,明釋羅漢是他們請的**師。
當被人問到請**師作甚時,已經被解了穴道的蘇小小想也不想地說道:“自然是開壇做法,超度亡靈,我們那短命城主啊……”
明釋羅漢一記殺氣打過來。
陸傲天扒拉了一下蘇小小的袖子:“你少說兩句,這和尚脾氣不好。”
蘇小小哼了一聲。
當路人離開後,明釋羅漢冷冷地說道:“我看要拔了你的舌頭才好。”
杏兒張開胳膊攔在蘇小小麵前:“不許欺負小姐!”
陸傲天對明釋羅漢道:“哎呀,行了行了,人多眼雜的,彆鬨大了,走走走,找客棧去。”
明釋羅漢甩袖進了客棧。
陸傲天語重心長地對蘇小道:“你就不能不惹他?他這人很凶殘的,什麼都做得出來。”
蘇小小就道:“我不惹他,就可以不去千山島嗎?”
陸傲天想了想:“……不可以。”
蘇小小又道:“又或者我不惹他,你會放我走嗎?”
陸傲天虎軀一震:“我不會背叛城主的!”
蘇小小道:“我得罪的又不是你們城主,殺了夏侯彥的凶手另有其人,抓我過去頂包算什麼?”
陸傲天啞口無言。
七月底,他們抵達了東城。
這裡是大周的東境,再穿過幾處島嶼就徹底出了大周的海域了。
千山島路途遙遠,普通的小船砥礪不了海上的風雨,得雇一艘大船才行。
隻不過,他們來的時機不湊巧,大船大多已經出海,他們隻能與彆的船客一起登船。
蘇小小望了望人聲鼎沸的大船,不無譏諷地說道:“你這時候怎麼不把他們全打下去,自己獨攬一艘大船?”
明釋羅漢看著這個無時無刻不在挑釁自己底線的丫頭,恨不能把她丟進海裡喂魚。
陸傲天拎著行禮擠到二人中間:“上船了!上船了!”
蘇小小:“我要最好的廂房!”
明釋羅漢冷冷地看向她。
陸傲天:“行行行,安排!”
他對明釋羅漢小聲道,“馬上就登島了,彆節外生枝。女人都嬌滴滴的,出個岔子,你白忙活了。”
船上說是廂房,其實也不過是幾間比較狹窄的木艙,但比起通鋪是強多了。
因為隻剩最後一間廂房,明釋羅漢與陸傲天隻能去睡通鋪。
不過倒也不擔心蘇小小會逃跑,一旦到了海上,她想逃也逃不了。
陸傲天去廚房買了幾個熱乎乎的餅子給蘇小小主仆送過去。
明釋羅漢淡淡掃了他一眼:“陸門主,你對那丫頭是不是太上心了?”
陸傲天:“我有嗎?”
明釋羅漢提醒道:“城主遲早是要處死那丫頭的,希望你彆做傻事。”
陸傲天正色道:“我怎麼可能做傻事?”
明釋羅漢道:“你知道就好。”
陸傲天望著頭也不回離開的明釋羅漢:“臭禿驢,少給老子擺臉色,老子是內力被封了,不然早和你乾一架了!”
陸傲天去給蘇小小和杏兒送吃的。
蘇小小看了他一眼,問出心裡的疑惑:“眼下還不到十月,不是不適合登島的嗎?”
陸傲天錯愕道:“你還知道這個?”
蘇小小:“嗯。”
陸傲天道:“好吧,你認識玉麵羅刹,了解這個也不奇怪。我問過明釋了,他說他自有登島的辦法。”
果然有……蘇小小問道:“什麼辦法?”
陸傲天道:“他沒說。”
那個假和尚,連陸傲天都防著。
陸傲天出去後,杏兒小聲道:“小姐,我覺得陸門主比那個禿驢好多了,一路上對我們都很照顧,就是人凶了點兒,可是我好像也不怕他。”
蘇小小點了點頭。
明釋羅漢明顯與夏侯彥是一掛的,都是陰毒陰私之輩。
陸傲天是江湖中人,雖替城主府辦事,但也有幾分江湖人的血性,不至於不擇手段。
“你渴不渴?”蘇小小問杏兒。
杏兒舔了舔有點乾裂的嘴唇:“曬了大半天,有點渴了。”
蘇小小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冰鎮過的水囊遞給她。
杏兒拿過來,狠狠一驚:“咦?水不是喝完了嗎?還有……怎麼是冰的?”
蘇小小麵不改色地說道:“陸門主送來的。”
杏兒納悶道:“他幾時送來的呀?”
蘇小小道:“方才,你不在。”
“哦。”杏兒抓抓頭,“小姐你的水囊呢?”
“有呢。”蘇小小把自己的水囊也拿了出來。
杏兒確定小姐的水囊是滿的,才打開自己的喝了起來。
“是酸梅汁!”